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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女教师送走学生的父亲,回屋里对付自己的父亲。实习教师两个人一个宿舍。来了客人,另一个人就到别处去待一阵子。父亲从伊犁赶来,还是个工人呢,脾气火爆,说话像打炮,女老师不停地劝父亲声音小点小点,父亲声音已经很小了,女老师还是惊慌不安,要父亲声音再小一点再小一点。父亲为女儿的婚姻大事来的。父亲的声音小不下来。

女儿从中学开始就成了男生们围剿的对象,谁叫女儿长得那么好呢。父亲为女儿感到自豪的同时也为女儿操碎了心。女儿确实长得俊俏疼人,也很乖。这么多人娇惯着她,她的学习一点也没落下,更让父母放心的是女儿不但在伊犁长大,还在伊犁上了大学。在家门口上大学,父母亲眼目睹了女儿的追求者们如何精心表演。伊犁本来就是个迷人的地方,女儿的追求者各个民族都有,甚至包括俄罗斯族,伊犁一直生活着俄罗斯族,有俄罗斯中学。女儿总算度过了幸福的大学生活,实习的地方在千里之外的乌苏县城。乌苏在北疆是个富裕的地方,可在伊犁人眼里,伊犁是大地上的天堂。更要命的是父亲得到可靠消息,女儿可能要留在乌苏县城,提供消息的人还暗示父亲,女儿跟乌苏县城中学的一位男同事走得比较近。父亲就坐不住了。父亲只想见见那个男教师。女儿不承认有这回事。女儿跟那个男同事还没有最后敲定,哪个长舌男把消息漏出去了。跟女儿一起实习的有十几个,大多是男生,大多也都虎视眈眈,透消息的人肯定是某个男生。

女儿知道怎么对付父亲。父亲声音小下来,女儿就不紧张了,女儿从中学谈起。女儿什么时候缺少过异性骚扰啊!女儿把男生们给的求爱信往父亲跟前一放,好像父亲是纪检委书记,女儿是个大贪官,这些求爱信就是广大人民群众的检举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可你女儿生活在雪亮雪亮的眼睛关照下一点也不好受。这个小妖精把父亲给噎住了。这个小妖精还没完呢。她跟打开折扇一样把那些求爱信哗一下子摊开,“哪个浑小子给你打小报告的?哪个?哪个?”她一连打开五六张折扇,父亲的眼睛都看花了。但父亲有一点没花眼,就是那些信件一封也没拆开。女儿傲着呐,女儿鼻子里笑一下:“这些浑小子想当你女婿做梦吧。”女儿也不忘记刺父亲一下:“在单位你也就管俩徒弟,连个小组长都没当过,想做你女婿的浑小子有一个团,你就过过当团长的瘾吧。”“王蓝蓝,你咋跟爸说话?”父亲的嗓门又大起来了,把女儿的名字都喊出来了。我们也就知道漂亮的女老师叫王蓝蓝。王蓝蓝笑嘻嘻的,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等父亲吼叫完了,跟哄小孩子一样:“咱吃饭去吧。”

王蓝蓝老师把气哼哼的父亲叫到馆子里,要了两个父亲爱吃的菜,炒羊肝,凉拌牛蹄筋,要了啤酒。一瓶啤酒下肚,父亲气全消了,脸上有了笑容,也不叫女儿王蓝蓝了,就叫蓝蓝。最初的名字叫王蓝,父亲太喜欢女儿了,坚持用蓝蓝,王蓝这个名字在小学只用了两年,从三年级开始就成了王蓝蓝。

王蓝蓝知道父亲不会很快离开乌苏,就找一家旅馆安顿父亲住下,第二天就带父亲吃学校食堂。表面的理由是单位食堂干净卫生、实惠,王蓝蓝知道父亲想干什么。那些年轻的男同事父亲一个也不放过。王蓝蓝同样也不放过父亲,父亲意识不到罢了。王蓝蓝跟女同事聊着天,眼神一刻也没离开父亲。父亲在校园里晃荡了两天,一无所获,回伊犁去了,上班车的时候,父亲说了一句庸俗透顶的话:“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你可要记住啊。”“记住啦,我还要写在日记里。”王蓝蓝跟哄小孩一样把父亲哄上车,车子没影了,父亲的话也没影了,她还朝车子招手呢。

1985年春天,实习生王蓝蓝成熟、自信,完全一副大人模样。送走父亲,在校门口碰到一个女学生,就是在校园里跟马燕红打闹、跟马燕红一起去参加周末聚会的那个女生,女生打听马燕红的下落,王蓝蓝老师告诉她:马燕红同学休学半年,还会回来的。马燕红的事情只有校长和班主任王蓝蓝知道,严格保密,避免给受害人造成更大的伤害。这个女生好像意识到什么,完全没有以往的活泼劲儿,怯生生的,声音小小的:“老师,我想去看马燕红。”王蓝蓝心里一惊,但还是很镇静:“班车最远通到镇上,离村子还有几十里地,你没法去呀。”“她会不会出啥事了?”王蓝蓝老师没法再镇静了,王蓝蓝愣了好半天,抱住这个小女生的肩膀,王蓝蓝老师的好记性帮了她,她叫出这个女生的名字:“徐莉莉,你不要想那么多,你是城里的孩子,你不知道农村有多艰苦,大人忙不过来,孩子就上不了学,马燕红休学半年还要来上学的,学籍还保留着。”老师说得跟真的一样,这个叫徐莉莉的同学完全相信了。这个叫徐莉莉的同学走了十几步又回头看老师,那眼睛里的忧伤又蜇了王蓝蓝老师一下。

王蓝蓝老师进办公室,那是个集体办公的大房子,每人一张桌子,堆满了作业本。王蓝蓝批了一半就批不下去了。

王蓝蓝老师是少数几个了解案情的人,也是这几个人当中最年轻的女性,比高中生大不了几岁,当她从校长那里了解到整个案件的过程时,她都哆嗦起来了。当时在校长办公室里,有公安局的两个警察,校方就校长和班主任,据警察介绍,歹徒是个惯犯,在马燕红出事后的一个礼拜,又出来作案,并杀害了受害者。王蓝蓝就哆嗦起来了,警察走的时候,她都坐着没动。校长送走警察,让她放松,递给她一杯水。“到底是个丫头,我这个大男人刚工作的时候也碰到班上的女生被坏人糟蹋了,我脸都白了。”“后来呢?那个女生后来怎么样?”“早早嫁人,嫁到很远的地方,一辈子基本上给毁了。”王蓝蓝老师当时的样子很狼狈,浑身发冷,双手紧紧攥着水杯,水都晃出来了。校长让她先喝水,喝点水。她就像老头喝酒,一小口一小口地喝掉一杯,校长又给续上。王蓝蓝老师问校长这种事碰到过多少。校长五十多岁了,校长只能告诉她:“当教师的会经常碰到这种事,你要有这个思想准备,多关心学生,尤其是女学生。”校长还告诉她:你这个样子不行,过两天学生家长要来,你千万不能感情用事,对家长以外的人要严格保密,要从容大方。

王蓝蓝老师一夜未眠,同屋的老师以为她跟心上人闹别扭了。她跟那个男的还处于秘密状态,再秘密也瞒不过同宿舍的人。人家就拿这事逗她,她没反应。她在想那个叫马燕红的女学生,她甚至问了人家一个愚蠢的问题:女人为什么这么倒霉,会被男人强奸?人家就笑,那是男人太着急,太爱你了,你们已经快成功了。“这些强奸犯应该统统枪毙!”王蓝蓝呼一下坐起来。人家也坐起来,“王蓝蓝你太可爱了,我要是男人我非把你强奸了不可。”“啊——”王蓝蓝尖叫一声,钻进被窝,又很沉闷地尖叫几声,就没动静了。

同屋的老师越发觉得王蓝蓝可爱。她们是同学,一起来实习,她也有男朋友,男朋友一年前就对她动手动脚,她也是半推半就,慌乱中有甜蜜,后悔中有期待,不久前她把一切都交给男朋友了,她一点也没有王蓝蓝这么激烈的反应。她跟王蓝蓝没法比,她是个平平常常的姑娘,大学三年级才有男生追她,凭女性的直觉,也就一个男生,连挑选的余地都没有,也没法耍小脾气使小性子。传说中的美女如烈马,男人没有好身手很难驯服的。据说王蓝蓝上中学时追求者就一大群,上大学更不得了,差不多有一个团。那个边远地区的大学也就三千多人,除掉女生,大半男生加入了追求王蓝蓝的行列,快毕业了,那些人都急了。她知道男人情急之下如狼如虎豹的可怕的样子。让她难以理解的是王蓝蓝用什么手段在漫长的被异性的围追堵截中一直保持纯真到现在,上千人呐,都没有上手。两个大姑娘都难以入眠,各想各的心事。

在马燕红事件发生以前,王蓝蓝面对男生的冲动多少有一点莫名其妙的兴奋与甜蜜,现在全变味了。也是一点一点变的。她知道同宿舍的姑娘不了解真相,在胡说八道,她就大叫,她都没想到她会叫。在警察的谈话中,她知道马燕红誓死搏斗,歹徒落网时,脑袋上还秃着两块疤呢,据歹徒交待这个烈性丫头撕了他的头发抓了他的脸,还喊叫了两声,两声之后就喊不出来了。王蓝蓝刚刚也是两声尖叫,被窝里的叫声就很含糊了。现在她还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她在设身处地想象自己如果处在马燕红的情况下能坚持多久。警察甚至说出这样的话:“马燕红没有惨遭毒手也是不幸中的万幸。”这什么狗屁话。但也得承认,在警察说出歹徒杀害了另一个姑娘时,王蓝蓝心里很震撼。这个受害者离她这么近,近到呼吸心跳微笑每一个举动都一一闪现。王蓝蓝再也不敢往下想了。这当然是自己骗自己。她的脑子就没停下来,她感觉她脑子不转动了,其实是转得更快了,是高速运转,超出速度以外了。

脑海里竟然浮现出高中时那个在林带里对她动手动脚的男生,全校最帅的男生,最优秀的篮球中锋,在运动场上左突右冲,掌声不断,带着她去伊犁河边去斯大林大街,当着她的面把街头的小混混打得满地找牙。在展示小男子汉的雄风之后,这个大男孩开始笨手笨脚地往更深处摸索,那笨拙中带着傻气也带着少年无限美好的祈盼,从他单纯清澈而炽热的眼睛里可以感觉到,他颤巍巍的手在王蓝蓝的肩膀上摸一下,王蓝蓝嘴巴一噘就跳开了,王蓝蓝假装生气,心里乐呀。这个大男孩在无意当中拉过她的手,也把手不经意间放在她的肩膀上。可在林带里,在一片幽静中,两个人望着对方望了好半天,连气都不敢出了,这个大男孩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的手会伸出,就像突然长出来的一样,就像微风中轻轻晃动的桦树的树枝,就像带着茸毛的鹿茸,那勃勃的生命还会长出来、不断地长出来,王蓝蓝一下子就慌了,就跳开了。他们回去的时候,就显得不自然,但王蓝蓝不反感,当天夜里她就梦见大片大片的白桦树。鸟群一样飞翔的树枝,还有潮水般涌过来的梅花鹿,皇冠一样的鹿角,七叉八叉甚至有十二叉,每个叉头都是圆浑浑、毛茸茸的,这些鹿角碰到她的小腿,碰到她的脖子、肩膀,都碰到她的胸脯了,她还傻站着,满脸幸福的样子。她就这样醒过来。她咬住被角,她在钻牛角尖,她在走火入魔,那些跟她接触过的男生多么无辜啊,当这一切变成电影镜头浮现在王蓝蓝的脑海里时,就显得漏洞百出做作生硬显然是不怀好意处心积虑费尽心机。王蓝蓝诈尸一样坐起倒下好几次。

客观地讲,这次来乌苏实习的四个女生除外,那十个男生都是千方百计挤进来的,都是王蓝蓝的追求者。临近毕业,王蓝蓝还没有最后敲定,大家着急,但也意味着机会,这十个男生挤到一个实习小组,就明争暗斗,好戏不断。更让他们受不了的是这所中学里也有几位身手不凡的单身汉,那可都是些大漠老狼啊,人家也是大学毕业,七七级、七八级、七九级、八○级,都是恢复高考制度以后的幸运儿,更重要的是人家有阅历,人家能把狼子野心包藏得严严实实,惊涛骇浪的上面水波不兴,幽静如天鹅湖一般。瞧这帮老江湖老狐狸,跟大美人王蓝蓝说话慢条斯理不温不火,保持着距离又显示着关切,稳重自如不动声色。有时甚至一个微笑,一个轻微的点头示意,突然放慢脚步,或者走着走着停下来,侧一下身子,完全是四两拨千斤呀。实习小组这些小男生的牛力气就显得笨拙无比,一点风度都没有,一点艺术性都没有。那些厚道的老教师就指点这帮后生,不能用力过猛,要艺术。后生们懵懵懂懂。老教师就告诉他们:所谓艺术啊,就是不费力气无为而无不为,就是四两拨千斤,就是什么都不做却把什么都做了,就是付出与收获极端地不成比例,有时候呀就是空手套白狼。谈到最后,老教师们也不忘叮咛后生们一句,重要的是实践。这些宏大理论不但帮不了忙,反而让他们变得笨手笨脚,加重了他们的心理负担。他们眼睁睁看着最厉害的角色,老狼中的佼佼者,一位三十多岁的化学教师出现在王蓝蓝身边。

这个化学教师还是他们的校友,七七级的。化学老师在那些老狐狸老狼中并不显山露水,相当长一段时间压根就不理王蓝蓝,跟实习小组的男生也很少接触,除非是教学上的公务,也是匆匆来匆匆去。就是这短暂的一来一去,大家都能留下些印象。这些印象不深也不浅。当他突然出现在王蓝蓝身边时,整个实习小组的人都已经跟这所中学很熟悉了,大家一点也不意外,也正因为如此,化学老师的出现一下子让那帮老狐狸老狼显得幼稚可笑。化学教师也是老狐狸之一,也是老狼之一。大家开玩笑:这才叫化学反应,量变到一定程度就发生质变。就在质变之际,王蓝蓝所在班级的女生马燕红出事了,这是一个极其隐秘的伤害事件,知情者极少,但化学老师还是有所察觉,不知出于关心还是尊重,就很少来打扰王蓝蓝。

出事那天上午,王蓝蓝没课,前前后后有五六个男同学来王蓝蓝的住处聊天,带些小玩意,目的性极强。王蓝蓝开始把目光投向校园,跟人家说话三心二意。她希望在校园里看到化学老师的影子。她越着急,那影子越不出现。有那么一阵子王蓝蓝眼睛都看花了,明明看见化学老师在教学二楼楼道间晃了一下,怎么就没出来呢?王蓝蓝的脖子跟鹅一样伸老长。楼道里什么都没有,大家都在上课。可她的情绪坏了,跟身边的男同学说话恶声恶气,有意抬杠,把那个男同学弄得很狼狈,匆匆离开。王蓝蓝知道他们还会来的,王蓝蓝已经让男生们惯坏了,坏得不像样子了,这是同宿舍的女同学说的。

在这个女同学的眼里,王蓝蓝的追求者都是棒小伙子。“你跟他们当中随便一个人结婚都是幸福的。”“哈哈,你以为我是白菜豆腐呀,随便可以跟任何菜配啊,我告诉你吧,世界上男男女女这么多,真正适合的是唯一的一个,你明白吗?唯一的一个,就是独一无二的‘这一个’。”王蓝蓝把“这一个”咬得很重,我们也就知道王蓝蓝是学中文的。1985年前后,文艺界讲得最起劲的一个词就是黑格尔说的“这一个”,理所当然也就是大学文艺理论老师的热门话题。同宿舍的同学不怎么相信这些大理论,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她的男朋友很一般,但还是给她带来了幸福和快乐。“你该相信我也能幸福是不是?”“这个我相信。”王蓝蓝见过那个男生,在昭苏实习,还是千方百计搭便车来看望女朋友,带来的马肠子酥油,王蓝蓝也没少吃。男朋友走后,这个女同学就掰指头计算,昭苏到伊犁就几百里路,从伊犁到乌苏一千里路,我的妈呀,他跑了多少路呀!王蓝蓝也很感动,她甚至产生过随便一个男人都能给她带来幸福这么一个可怕的念头,也仅仅是一个闪念,比草原上的闪电还要迅猛还要快,一闪即逝,吓得她一哆嗦,她马上意识到这都是受这个太过平凡的女同学的影响。说老实话,王蓝蓝任何一个追求者都比这个女同学的男朋友强,他们在她眼里个个都是帅哥,都是白马王子。她劝王蓝蓝是真心实意的。马燕红出事的那一天,王蓝蓝还真的听了女同学的劝告,认认真真地考虑了实习小组的那十个男同学。看到王蓝蓝进入哲学家一样的沉思状态,女同学给她削了苹果,泡了茶水,轻手轻脚,在她自言自语逐个对比每一个男同学的时候,女同学也不忘加上一把火,“应该对人家负责任,人家喜欢你没有错呀,你不认真考虑,人家会恨你一辈子的,考虑了,自己心安呐。”

马燕红事件把一切都改变了。女同学不了解底细,瞎猜。王蓝蓝噩梦之后,对任何缺乏艺术性的直杵杵的追求方式厌恶之极,那些男同学失败得莫名其妙毫无道理。王蓝蓝的父亲从伊犁赶到乌苏,王蓝蓝三言两语从父亲嘴里套出秘密,王蓝蓝一下子轻松了,把人家的求爱信拿出来调侃开玩笑。王蓝蓝进入游戏状态,王蓝蓝接待了马燕红的父亲,这才是真正的父亲。王蓝蓝就把马燕红的事情告诉了同宿舍的女同学,女同学也吓坏了。这一吓不要紧,女同学第二天就请了假,赶到昭苏。恰好男朋友的姐姐也来看弟弟,男朋友就把女朋友介绍给姐姐。这个姐姐在伊犁开个店,见过世面,马上就意识到弟弟跟这个洋学生生米煮成熟饭,心里有数了,不着急了。婚礼办得勉勉强强,婚后女同学一直觉得婆婆家有某种莫名其妙的心理优势,究竟优势在哪儿,又说不清楚,总觉得不对劲。两口子和和美美,美满中总是搀杂着一些让人难以忍受的东西。这是后话。我们还是回到王蓝蓝这边。

王蓝蓝不想回宿舍,同宿舍的女同学去昭苏还没回来,坐办公室批作业没精神,刚刚碰到了那个叫徐莉莉的女同学。王蓝蓝真的有点喜欢这个徐莉莉,在这个时候马燕红有同学的挂念可是太珍贵了,王蓝蓝猜测一定有喜欢马燕红的男生。王蓝蓝这么想的时候,也在期待这个男生的出现,期待他跟徐莉莉一样挂念马燕红。

还真有那么一个小男生出现在王蓝蓝面前,王蓝蓝端起架子:哪个班的?王蓝蓝给三个班上语文课,这个陌生的男孩肯定不是她带班主任那个班的,这个男孩肯定不是马燕红的同班同学,这个小男孩带着作文本,说是作文落下了,补交作文,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交了作文,小男孩不想走,王蓝蓝声音很轻:“还有什么事吗?”小男孩瞥老师一眼,脑袋垂下又侧起一点点,脖子都红了,“马燕红,马燕红同学,她,她……”“她家里有点事她休学啦。”“她没事吧……”“她不会有事,她下学期就回来了。”小男孩不紧张了,满脸感激。王蓝蓝老师都告诉他马燕红遇到了困难,有人关心她,她会很高兴的。“她能听到吗?”“听不到的关心含金量更高,你说是不是?”“谢谢老师。”小男孩离开的时候大大方方,还真有点男子气,好像已经成大人了。 kB1NnQSNacbSItNuqAExGHfvchB483qadzqrINCyhtYlwzTr22YfE8KGSKTRfOp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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