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志》曰:溧水有山林川泽之饶,民勤稼穑,鱼稻果茹随给粗足。虽无千金之家,亦罕冻馁之民。不信巫鬼,不重淫祠。畏法奉公,各守其分,安业重迁。尤好文学,承平时儒风蔼然,为诸邑冠。
《正德志》曰:民勤而力稼,士重而多介。
又曰:山林硕老乐于恬退,有童而野处,华颠未识公署者。
又曰:市廛衣冠萃止,而雅有朴素之风。
又曰:里社春秋有祭,会饮有誓。
《嘉靖志》曰:民淳讼简,钱谷易完。
《万历志》吴仕诠曰:溧之民朴而啬施,狷而寡合,盖庶几称善俗焉。独其歆利凉义,往往竞刀锥之末,以仇同气。邑叟云,溧民素惮官府。至隆、万以还,而斗讦者骎骎众矣,嘻风日流,而何所终也。司世教者能无长慨!
《万历志》黄汝金曰:妇女不出户,力勤纺织;寒士不耻恶衣食;富者行街坊,不乘舆马;士夫不听无籍投售为奴仆。栋宇不作斗栱、施绘彩,衣服不慕纨绮,饮食不求珍异,此则优于旁邑者也。然冠昏丧祭未尽合礼,俳优剧戏耽乐废时,在司风化者抑扬之耳。
钱法,自周以来,变更通塞,不可胜纪。义取诸泉,以流通为贵。奸民竞为赝恶,以混杂其间,此官钱之所以多滞也。行钱之地,惟江南为最,民皆便之,而私铸亦益多,欺枉卒不能禁。追论前代,钱法莫不以明万历间为善,其时严私铸之诛,每钱一贯抵银一两,然实不爱铜,不惜工,每一文重一钱二分,故赝钱不得而乱之;即欲乱之,而钱本既重,亦何所利而冒重诛乎?迨至天启、崇祯间,南户、工二部广开厂局,以图钱息,督铸者与奸商为表里,于是钱有四等:一为样钱,以呈堂官科道,肉好重大,皆如式;而各官俸钱次之;发民间行使又次之;最下为赏钱,所以给诸工役者,薄小轻脆,与私铸无异。而诸工匠又各夹带私铜,即局铸之,时有官铸私钱之谣,故赝钱得混杂以为奸。铸益多而行益滞,价日减而本日亏,徒有损于民而究无补于国矣。
国朝惩其弊,故裁冶局。而官不滥定钱值,而价不移。率以钱一贯当银一两,又公私支给定三七搭行之法,可谓尽善矣。溧水钱法视省会例,遵制奉行,商民俱便,允为良规。议者谓,下之输于上亦得如三七之例,则出纳平准,其流不益达哉。
按溧水食盐,自明代以来例行淮盐。由长江入龙江关,沿省城河,出上方关,达邑治,水路三百余里。春冬水涸,舟楫不继,商贾莫至,价则腾贵,民有就邻邑以粟帛贸易者,万历间固尝有厉禁矣。至三十一年立碑,每盐一斤价银六厘,永为定例。因而商益弗通,以其息不足偿其费也。然则,溧水之民竟淡食耶?甚非通商便民之政也。至我国朝之盐法,则于每岁额行九千二百六十引,坐各商名下完课,故商家不得水涸,而盐艘已聚集河干。盐既充足,价自平定,无用厉禁,而民间之负贩者绝矣。盐法之良,莫善于此。
按本县明代额设走马六十六匹,供应往来差使。每岁刍豆暨各项费用银共一千一百八十八两。崇祯间差使愈繁,费用不赀,苗赔津贴苦累无穷。自我国朝顺治九年,奉旨官养,民害稍苏。虽因偏僻,减为二十匹,而走递犹然,莫可减省。比照金陵驿例,每马一匹,每年草料、工食、棚厂、槽刀、鞍辔等项,并往来应差使用,仍费银九十两七钱二分。本县计走马二十匹,即该银一千八百一十四两四钱,除原额编银一千一百八十八两外,俱系本县赔费应差。前任知县安应睟以编银不足申请,抚台周批“允议加”,因部咨驳回,仍照旧额征收。追昔论今,是昔日民养,则病在民;今日官养,则累在官,惟当善为设处,以期无弊可也。
明代分兵、农二途,兵以农为养,农借兵为卫,各专其用。虽称良法,岁久废弛,无裨于事。至我清开国,土寇啸聚无常,民生是患。自顺治八年以前,设防御游击一员,客兵五百名。寇虽鸟散,兵则虎饥,未免殃民。知县安应睟具文申请,撤去官兵,设练总一员,副练一员,以土著之有将材者充之。令保甲中各出壮丁、自备器械,赴演武场按期操练,知县典史统之,以备不虞,实寓兵于农之意也。邑十二乡则各立练长,法亦如之,殊为善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