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政初到,金师云宜从严,宜外严内和,始严终宽。金师于场规防弊诸法,教导极详,言言金玉。至终日坐堂,早出点名,认真校阅,男优为之,惟素性稍宽,此刻不敢少疏。稽查号戳,严惩枪替,(小惩大诫。)约束家丁;详慎公牍,节啬用度,斟酌礼仪。既经备细问人,亦不必过虑也。总[期][不]负圣主,不玷家声,而数年来事事阅历,又非癸卯之比矣。
唐子祥兴化升平越直隶州,来京放差后,曾略问之。朱甲三前辈逢莘放贵阳遗缺知府,须告假回家,曾托伊带一信及皮女狐袄一件。(由汪小珊转寄母亲,途中可穿。)闻亦须十八日南行。男现派陈福于九月望前回南伺候,已给盘川三十金。过常嘱其令沈福送老爷、太太到京。
京中用度簿(可知日用)、门簿(可知往来疏密),及零星簿,皆包好在李升处。木器灯盏帘风门在宅内,厨房物同寄出。箱中物件皆有清单,帐簿令陈福带归,钥匙亦带归到都,必须取回开视,衣料、(可用。)书籍,均易蛀损。钱宅下定,首饰二及红两匹均寄归。此宅极平安,但不宜与间壁打通,又行动宜在东方,一切照朱师旧样最吉,可询李升。
楞仙窘况及一切苦衷,皆应洞悉,前此皆松翁主意也。此时松泉逼楞仙嫁妹甚急,楞仙之子女实无人照应,又其太夫人血崩、乳核两症日甚,实真情也。季仙九孙符卿均□言之,喜事断不宜迟。楞仙贫甚,喜事中不能妄费,只可将就,即旧者无不可。珠宝除额珠外,毋庸送首饰,花样不能拘,衣服已开去尺寸,(二尺九寸,领袖亦开去。)实则浙派极短,京师亦行短,似宜再短些。(太太们见媳妇之衣,皆笑其拖地。)伊力量只好五时衣外,略备数件新者。皮衣是否可省,乞酌之。冰人蕖田外,已托蓉洲。曾郎亲事,如必须办,似可一切从省,肯入赘甚好,可否?
大人入都带伊来,实在不放心也。(居家习气恐易沾染。)至于新人衣服,自须做几件。首饰可否暂借应用,俟一二年内再补。大人此时数事并举,力量实形支诎。男仰体之忱,不能形于笔墨也。五弟想必留于南中,而此间又无人帮办,可否全行来京,转省南中用度。书房一席虽劳,而究系体面差使。近来京官愈穷愈阔,应酬断不可省,且如外官道府来京,或外放,京中一、二品大员纷纷先施延饮,如此方有留别,亦可笑也。(张子佩今日由潞南行,男送分八金。蒋奇男告帮,亦送八金。)勘合火牌,领得敕书,事已托廉丈。此后寄信只好仍托廉丈,由云贵提塘托折差寄,三十五六天可到江苏;亦可打官封至贵州,不书要语,以防遗失。
骊驹载道,别绪时萦。昨住良乡,今抵涿鹿,秋风送爽,积潦已干。钮枬生同行,颇不岑寂,肃此用慰绮怀,敬请子廉年伯大人钧安,(南信中并希道及。)年愚侄翁同书顿首。并请□叔三兄同□大人俪安。廿一日可□□阳,又行。八月十九日涿州旅馆。
【按】道光二十八年十月初五日,《翁心存日记》云:“饭后陈福自都中来,得三儿八月十七夜二鼓一函,并钱宅聘礼……又三儿所寄皮领袖、京靴等物,又子廉一函、李林一禀。三儿托□□太守所寄女皮袄一件,陈福亦从汪小珊处带来” ,与此函内容正合,疑此函写于道光二十八年八月十七日夜二鼓,几日之后发出。
另有一纸“骊驹载道,别绪时萦……八月十九日涿州旅馆”,疑即翁同书致程正棨(子廉)一函,暂附此通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