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梁之代,风格日卑。沈、何、江、范之辈,吐词摛藻,未尝不斐然成章,然总非能出群雄。篇什虽繁,故不多录。
梁诗犹间有一二高古处,固远出陈诗上。
◎评《逸民》
渊渊浑浑,骨格俱高,不类齐、梁、陈、隋风格。(櫽栝《古诗源》评语)
四言诗最难,不失之迂板,即失之清浮,此作却妙。
◎评《西洲曲》
“续续相生,连跗接萼,摇曳无穷,情味愈出。”(引自《古诗源》)此千秋绝调也。
“似数首绝句攒簇而成,乐府中又生此一体。初唐时张若虚、刘希夷七言古风发源于此。”(引自《古诗源》)
结四语音节尤佳。
◎评《拟青青河畔草》
视原作不若彼之沉着温厚,而清迥姿态则有馀。
结二语何等意味。
◎评《河中之水歌》
起笔章节浏亮可歌。此叙莫愁生平,写得极其绚烂,开后人香奁一派。
结二语复饶姿态。
◎评《东飞伯劳歌》
深情远韵,何许骀荡。
清词丽句,国朝王渔洋、朱竹垞祖此一派。
◎评《天安寺疏圃堂》
起笔便达,三、四句写远处。
“左右皆春色”五字,写得尽,说得真。
◎评《籍田》
沈归愚曰:“典重肃穆,能与题称。”
“仁化”二语,其言蔼如。
“年丰”二语真至。
结二语尤凝重得体,尚有君人之度。
◎评《折杨柳》
沈归愚曰:“‘风轻花落迟’五字隽绝。”
“城高”下四语,情景兼到。
夹批:简文帝时名俊绮丽,闺奁妙手,陈后主、隋炀帝皆不能及。
◎评《临高台》
沈归愚曰:“‘山河同一色’,自是登高望远神理,然不如少陵《登慈恩寺塔》二句云‘俯视但一气,焉能辨皇州’,更觉雄跨数倍。”
◎评《龙邱引》
清词名句,的是梁、陈间风派。
◎评《蜀道难二首》
二诗皆两句写形势。两句写得可悲可叹。
“难”字、“道”字,妙在俱实实还他着落。四句中抵得一大篇。
◎评《纳凉》
“池塘生半阴”五字,读之凉风自生。
点缀处字字细腻,不轻下一字,后庾子山大率如此,而更加以气骨。
诗颇有情致,然又在简文帝下。
◎评《咏阳云楼檐柳》
沈归愚曰:“唐人咏杨柳佳句甚多,然不如梁元二语(指“杨柳非花树,依楼自觉春”两句)有天然之致。”
◎评《折杨柳》
此五古流于五律之渐也,录之以见风气使然。
◎评《夜宿柏斋》
起四语,写景况入微,的是妙作。结二语尤有神理。
◎评《祀伍相庙》
言外有多少叹息痛恨,运笔亦颇警拔,的是名作。
休文诗于清丽之中复饶古韵,十篇之内必有一二名作。
◎评《长歌行二首》
《长歌》二首,择言高雅,的的名作。于前人中颇近陆士衡。
其一:“春貌”二语是梁陈间人滥调,此却用得有姿态。末作旷达语亦佳。
其二:前首沉着,此首多连续处。姿态有馀,神味弥永。
似《西洲曲》一派,不若彼之自然神妙。长言咏叹,弦外有馀音。看得通达,此沈公所以赫赫一时也。
◎评《临高台》
落落清迥,“思”字跟上“愁”字来。
结语妙。
◎评《夜夜曲》
由景入情,姿态浓至。“孤灯”十字,写少妇独处情怀,恻然可悯,能不泪落。
◎评《新安江至清浅深见底贻京邑游好》
起四语,极形其清,贴切写正面情形。
转意新妙,姿态有馀。
结二语贴“游好”说。
◎评《直学省愁卧》
字字清雅腴静,亦有姿态可见。
沈归愚曰:“诗品自在,是《文选》体。”
◎评《应王中丞思远咏月》
何义门曰:“小庾以降,必无此力量。”
“高楼”一联,自小庾至玉溪皆奉为使事炼字之法。(櫽栝何义门语)
◎评《冬节后至丞相第诣庶子》
“况乃曲池平”五字陡入,非浮也。结笔尤有举头天外意。
◎评《宿东园》
何义门曰:“开出宋之问、王维风气。”
休文研于声律,故诗篇婉秀而气骨已衰。如《别范安成》等作不易多得也。
何义门曰:“西山、东郊相映起结。”
◎评《别范安成》
孙月峰曰:“一味说意,清空彻骨,是孟襄阳所祖。”
沈归愚曰:“一片真气流出,句句转,字字厚,去《十九首》不远。”
◎评《伤谢朓》
沈归愚曰:“三、四句能状谢朓之诗。”末二语无限痛惜。
◎评《石塘濑听猿》
三、四语逼真神理。
◎评《咏湖中雁诗》
何义门曰:“咏物之祖。”
孙月峰曰:“轻妙之调,正于浅中得趣。”
结归正意。
◎评《游沈道士馆》
何义门曰:“休文五言,此为压卷。”自是佳作,犹未必为压卷也。
何义门曰:“此旁衬,非反对。观与馆同。”
前用虚后用实,别成一格,先议论而后引证也。
何义门曰:“‘无事适华嵩’与前‘三山’‘九霄’相对。”
陶潜诗云:“即事如已高,何必升华嵩。”
◎评《早发定山》
孙月峰曰:“造语奇新、陗绝、工细。”
又曰:“写远望景亦妙。”
结意遐远可味。
◎评《应诏乐游苑饯吕僧珍》
何义门曰:“大手笔。”
遣词宏厚,用意正大。开合反对。
何义门曰:“一结真有千钧之力。”
◎评《游钟山诗应西阳王教五首》
其一:首章言形势之胜,立言宏敞,巍巍乎如见盛京气象,自是合作。
其二:此章写钟山景致,气魄雄大,似盛唐人手笔。
其三:此章写眺览之奇,运笔明秀动人,妍婉无比。
其四:此章悟得禅机,尤有无穷姿态,读之令人神远。
其五:此章入应教正面,却至末章方点,篇法亦自矫矫。
元龙诗清澈入骨,梁、陈间亦足名家。
元龙诗清超越俗,无些子渣滓,亦是名家。
◎评《有所思》
似诉似问,冲口而出,奇极妙极。
结二语愈淡愈妙。
◎评《送沈记室夜别》
语清气清,情致亦复缠绵,自是佳作。
◎评《之零陵郡次新亭》
起十字神似元晖,但不若彼之厚耳。结得远旷。
◎评《别诗》
沈归愚曰:“自然得之,故佳。后人学步,便觉有意。”
◎评《登城怨》
只四语,意味正自含蓄不尽。
◎评《赠张徐州谡》
语含蕴藉,千秋绝调。
邵子湘曰:“字字流转,质而不野,自成一格。”
孙月峰曰:“此段意亦跌宕有神。”
结笔尤得怀人情致,格高气高,求之梁、陈间不可多得。
◎评《闺思》
“醉”字妙,似《子夜歌》体而清俊过之。
彦昇诗颇有情致深婉处。
◎评《赠郭桐庐山溪口见候余既未至郭仍进村维舟久之郭生方至》
沈归愚曰:“如题转落,不见痕迹,长题以此种为式。”
孙月峰曰:“篇不长而转意多,自觉态浓,此由笔力能驱遣故。”
结句杳然。
◎评《别萧谘议》
三、四语写别时情况,真乃情真语切。
结笔惟望通音信,亦作无聊之词,故曰“聊访”而已。
◎评《赠徐征君》
“东皋”下入正面,气格颇高,遣词亦厚。
此种诗尚留得古诗中音节在。
◎评《出郡传舍别范仆射》
孙月峰曰:“悲思淋漓,是情至之语。”
历序往事,触目皆泪。
孙月峰曰:“三转意哀而情至,以显浅妙。”
何义门曰:“位高年促,有哀有讽,隐跃言表。末句仍为时惜,不徒以其私也。”
情真语真,自是名作。他本或分三首,《文选》作一首,从之。
◎评《侍宴乐游苑送张徐州应诏》
体制未见大工,而句子却都极新妙。
“风迟山尚响”一联秀色可人,已是初唐佳句。
◎评《旦发渔浦潭》
语句入细,净炼有致,自是佳构。
写情写景,有色有声,姿态俱极飞动。
状景绘色,颇似谢家山水手笔,不谓于梁、陈间见之,岂非快事。
文畅诗,馀情不尽。
文畅诗,风致有馀,微乏骨力。
◎评《江南曲》
起四语,清丽芊绵。末二语,含蓄有致。
◎评《赠吴均》
起十字炼。
“谁谓”句更深一层说。
结笔亦是古人长技。
◎评《捣衣诗五首》
其一:先写情。“深庭”十字,景中有孤寂之情。
其二:此章望君子不归以致悲也。“亭皋”十字,大有楚骚遗响,愈读愈妙。
其三:写景写情,捣衣之前乃有如许层叠,如许风致。
其四:此首方入捣衣正面,清丽中风致嫣然。
其五:实从“衣”字上生发。“不怨”二语一唱三叹,哀音苦调,声流弦外。
叔庠诗足当“清拔”二字。
叔庠清真拔俗,时于清俊中独见风骨,梁、陈中最为矫矫。
◎评《胡无人行》
磊落恣肆。“高秋八九月”下将笔振起,魄力颇大,气骨颇高。
◎评《答柳恽》
炼字炼句,竟体清刚。与柳文畅一作(指柳恽《赠吴均》)各尽其妙。
◎评《酬别江主簿屯骑》
气格犹似宋齐。
议论精神。
慷慨激昂。“间”字、“暗”字俱炼得妙。
结亦警拔。
◎评《送柳吴兴竹亭集》
起笔雄拔,笔路清超,妙在有苍劲之骨,故佳。
◎评《边城将三首》
三诗颇见苍劲,梁、陈间矫矫不群之作也。
其一:须眉毕现,抵掌雄谈。
其二:起得超越,句亦雄丽可喜。写边城景况无不逼真,结亦超迈非常。
其三:双(脱一“关”字)起,妙在不乏风骨。句奇语重。结亦作旷达语。其佳处在警拔过人。
◎评《别王谦》
清澈绝无渣滓,结有风致。
◎评《酬周参军》
炼字炼句,清俊可喜。琢句工细,开初唐王、杨、卢、骆一派。
◎评《雪》
对雪怀人,无限姿态。波折自佳。结亦题之,必然去路。
◎评《春咏》
沈归愚曰:“一起飘逸。”
点染有情。“清词丽句必为邻”。
◎评《主人池前鹤》
直与唐人五律无易,意味却自有馀。寓言大是高妙。
◎评《山中杂诗》
沈归愚曰:“四句写景,自成一格。”
肩吾诗愈觉近今。
肩吾诗纯尚辞华,自是梁、陈间嫡派也。
◎评《赛汉高庙》
直是唐人律句先声。“野旷”十字警拔,佳在“动”字与“残”字。
◎评《奉和春夜应令》
梁、陈间人专于字句间求工。“水光”十字写景亦真至。此是后人炼字炼句之式。
◎评《乱后行经吴御亭》
起笔超拔。从乱时序入(指“獯戎鲠伊洛,杂种乱轘辕”两句),笔足以达。“泣血”下(指“泣血悲东走”句),肩吾自谓句句精神。
◎评《经陈思王墓》
诗亦平平,尚有佳句。
句斟字酌,的是梁、陈间人面目。
“鹰与云俱阵”十字句法奇妙。
◎评《咏长信宫中草》
沈归愚曰:“‘并欲’字,唐人多此种字法。”
文通诗表里俱全。沈归愚讥其风骨未高,误矣。
文通诗修饰明净,别有古致。梁、陈中不可无一、不能有二者也。
《杂拟》诸篇超出陆士衡以上,品高,词高,古致纷披,时代原不足以拘人也。
◎评《铜雀伎》
起四语,雄莽可喜。写景亦超迈不同。结二语,无限慨叹。
◎评《从冠军建平王登庐山香炉峰》
格调俱超。
何义门曰:“从香炉峰双关起亦佳。”
孙月峰曰:“高畅有远慨,妙。却以直写,佳。此亦是唐风所自始。”
方伯海曰:“‘层阴万里生’五字写出暮色自远而近,足以独步千古。”
◎评《望荆山》
直起。从“望”中生出情景来。
“秋日悬清光”五字峻绝。
孙月峰曰:“只就岁宴上生出悲思。”
通篇词义萧瑟。
◎评《步桐台》
起势崚嶒。
“平原秋色来”五字苍苍莽莽。岑嘉州“秋色从西来”于此脱胎。
◎评《秋至怀归》
先写道路之艰阻,正以起下“怀”字。
“草色敛穷水”二语奇峭,可喜可惊。
结笔作自慰自解之辞,亦佳。
◎评《赤亭渚》
句烹字炼,修饰明净,绝无一丝泥滓,真纯化之作。
结笔尤有远神。
◎评《无锡县历山集》
“揽涕吊空山”五字有无限神韵。
“酒”字上生出情致来。
写景言情无不超妙。
◎评《贻袁常侍》
其四语两面对写,皆一句情一句景。
饶有古致。此文通超出梁、陈间处。
结笔亦有温厚之音。
◎评《杂体诗》(题注:并序。《杂体》本三十首,今录十一首。)
评诗序:
“论甘忌辛,好丹非素”八字刺人入骨。“贵远贱近,重耳轻目”八字刺入千古文士之心。一序已尽大概。
◎评《古离别》
孙月峰曰:“调最古,语最淡,而色最浓,味最厚。讽咏数十过,乃更觉意趣长。”
结二语悠然神远。
◎评《班婕妤咏扇》
孙月峰曰:“比班稍着色,然衬贴得好,亦不失古意。调和而语净,正是合作。”
神味无穷。
◎评《魏文帝丕游宴》
何义门曰:“胜本诗。”
孙月峰曰:“比《芙蓉池》一作稍较浓,是以顾盼有姿态。然其淡处正不易及。”
神采俊发,真高妙之作。
◎评《嵇中散康言志》
其四语有正始元音。
方伯海曰:“无一字一句不肖嵇叔夜性情、面目、声口、胸次,直忘其为优孟衣冠。当为三十首(指江淹的三十首杂体诗)之冠。”
引用敷佐亦是诗家本色,妙在中有一段至理。
◎评《阮步兵籍咏怀》
孙月峰曰:“言远,意仿佛近之。”
何义门曰:“阮公知己。”
◎评《张司空华离情》
孙月峰曰:“借景阳语,思追茂先,此亦一巧也。”
清丽温婉,视原作较胜一筹。
◎评《刘太尉琨伤乱》
拔剑斫地,磊落恣肆。后半首情景夹写,尤足以妙绝千古。
何义门曰:“气味逼真。”
“空令日月逝”下唱叹悲歌,山河满目,不知多少血泪,至令读之英气如见。
◎评《殷东阳仲文与瞩》
孙月峰曰:“语浅而寄兴深。”
琢句入细,玩久趣愈出。
何义门曰:“清旷越俗,如接仙真。”
◎评《陶征君潜田居》
何曰:“拟陶诗得其自然。”
李曰:“文通拟古甚多,此首可谓逼肖。”
句法、字法无不相似,神于拟古者。
◎评《谢临川灵运游山》
孙月峰曰:“语不甚袭,然却乃绝似,以时代相迩,有暗入处耳。”
模范之妙,工细无匹。
何曰:“分写鸟兽、草木、寒暄、朝暮,亦极淹留之趣。”
通篇一句幽一句显,交互成奇,中有无限姿态。
◎评《休上人怨别》
清俊与惠休相似,而腴静过之。
超妙之音,神致不尽。文通所拟诸篇,当以此与《古离别》一作为上乘。
◎评《效阮公诗》
文通效阮公诸诗虽未能逼似阮公,然风骨尚高,气质尚厚,能脱当时排偶之习。梁陈中定当让渠独步。归愚薄之,未免苛矣。
阮公风骨之高,几于独有。千古惟初唐陈伯玉、张曲江、盛唐李供奉三家拟之能得其骨。文通力量在陈、张、李三家之下,故效阮公诸作相去甚远。然在梁、陈间却是矫矫之作,阅之令人神快。
◎评《效阮公诗·昔余登大梁》
此章清拔逼人,“仲冬”十字尤令人惊心动魄,然却不似阮公。
◎评《效阮公诗·宵月辉西极》
绮丽中仍自不乏风骨,此文通高出梁陈处。
结四语精彩逼人。
◎评《秦女》
以青琴、绿珠、洛神衬贴本面,亦觉点染生情。
结笔尤有远脉神理。
仲言诗深情宛转,意味不尽,梁、陈中首推大家。
夹批:仲言诗如池水行舟,浅而有致。固在沈、范二公之上,当与文通并驱中原。
◎评《铜雀妓》
清脱令人神远。结二语精绝可喜。
◎评《望廨前水竹答崔录事》
起笔清超,三四语互写,极有姿态。
“相思不会面”二语无限情韵,读之久而味弥永。
◎评《酬范记室云》
“月色花中乱”五字秀绝千古。
末二语是酬范记室。
◎评《日夕望江山赠鱼司马》
音节缠绵,无穷姿态。起结顾伏,莫不合拍,真是妙作。
清俊中自饶神韵。
沈归愚曰:“音响得之梁武帝《西洲曲》。”(按:《古诗源》原文作“音响得之《西洲》。”)
◎评《夕望江桥示萧谘议杨建康江主簿》
写景言情,俱极超俊。两面写衬。
◎评《入西塞示南府同僚》
起四语,景色如画。此等处却让何水部独步。
重言咏叹,反复言之,意味不尽。
结亦整。
◎评《赠诸游旧》
此水部最高诗。“少壮”下击节而谈,无穷起伏、万端愁绪莫不毕现于纸上。真绝唱也。
结笔开唐贤门路。
◎评《赠族人秣陵兄弟》
情真语至,无一句不从性情中流出。意味愈嚼愈长,真乃绝调。
“自尔”下是赠弟正面。
驱遗故典,妙能驾驭,使事不落板套。此水部所以为大家。
“顾余”下自叙生平,句句见性情真至。
以下(指“萧索高秋暮”句以下。)情景夹写,神味无穷,真乃一字一珠。
◎评《送韦司马别》
沈归愚曰:“每于顿挫处蝉联而下,一往情深。”
摇曳无穷,姿态不尽,梁武帝《西洲曲》后有嗣音矣。
蝉联处意味不尽。结二语情深语至。后人脱此胎者不可胜数。
◎评《与苏九德别》
竟体清俊,然姿态有馀。
沈归愚曰:“末四句分顶秋月春草,随手成法,无所不可。”
◎评《和刘谘议守风》
尚有正始之音。
句烹字炼。
实做“守风”,二字点缀,亦有姿态。
◎评《宿南洲浦》
起二语真,“知”字下得妙。
数语写景。
当次景况,愈动怀归之感。
◎评《和萧谘议岑离闺怨》
写怨字却有如许情致。
清俊有神味,去汉魏遗风庶几不远。
◎评《答高博士》
水部每于赠答诗必有一二联空写景致,最快人心目,真乃胸中无俗尘者。
◎评《野夕答孙郎櫂》
起四语,浑如一幅野夕画图。
“流水注”(指“思君意不穷,长如流水注”句),言思君无已时也。
◎评《临行与故游夜别》
情至语。“夜雨滴空阶”十字情景俱绝,此沈、范所以心折也。
◎评《与胡兴安夜别》
三、四语真至。意味深厚。
“露湿”二语写景,妙不脱“夜”字正面,却仍是别时凄凉境界。
◎评《慈姥矶》
沈归愚曰:“己不能归而望他舟之归,情事黯然。”
◎评《相送》
“江暗”十字,写景处高浑而沉着。
◎评《范广州宅联句》
句中有神韵,天然风致,足与范诗相伯仲。
◎评《落日郡西齐望海山》
落日晚眺中写出如许情景,措词亦复清俊,仿佛何水部一派。
“蝉鸣”一联出色。
◎评《饯谢文学》
三、四语妙能雄浑。结亦楚楚有致。
◎评《入若耶溪》
此当时最有名诗,传诵一时之口,以为文外独绝,然亦不过轻倩而已。
梁、陈间风骨之卑,于斯益见。
◎评《古意》
饶有古致。
多妇思夫词,古人每讬意于此。
“故居”二句叠字妙,摇曳有致,姿态愈出。
结二语写出可怜。
◎评《自江州还入石头诗》
亦未能脱梁、陈俗调。
“我思”下却有意义,但通体排偶,风骨便弱,诗教之衰始于梁、陈。
唐初陈伯玉出而风骨始正,挽回之功千古第一。
◎评《发新林浦赠同省》
“落日”二语佳。
◎评《诏问山中何所有赋诗以答》
沈归愚曰:“即‘独寐寤宿,永矢勿告’意。”
夹批:可谓高风千古。
◎评《寒夜怨》
沈归愚曰:“音节近词,然‘空山’七字却高。”
情深语至,节短音长。
◎评《华光殿侍宴赋竞病韵》
华光,一作光华。《古诗源》作“光华”,《古诗笺》作“华光”。
自是兴到之作。
◎评《古意酬到长史溉等琅琊城》
沈归愚曰:“在尔时已为高响。”
孙月峰曰:“首尾腴静,炼而不苦,格调在不深不浅之间,趣味亦自不乏。”
何义门曰:“只‘遐望’二字开后半首,自成一格,然却与起二语相关动,故妙。”
◎评《咏霍将军北伐》
孙月峰曰:“调响气劲。”
沈归愚曰:“不为纤靡之习所囿,居然杰作。”
何义门曰:“妙有起伏,非徒铺叙为工。”
又曰:“此诗为老杜前、后《出塞》之祖也。然此诗有永明缓弱风气,不若子美诗为俊健。”
◎评《视月》
竟体清俊,此梁、陈风派也。结笔娓娓有情。
◎评《胡笳曲》
“落日惨无光”五字起得有声势。写胡地情景亦佳。
◎评《陇头水》
起二语开盛唐人先声,似岑嘉州、高达夫一派。
结二语颇见笔力。
◎评《孤燕诗》
燕亦通灵。贞节语出以和婉之音,愈能感人,读之既久,意味弥永。
◎评《赠外》
上七字、下五字亦自成格,不必过于拘板也。
◎评《前溪歌》
陆梅垞曰:“情款亹亹,词气幽媚,笔力动宕,殊佳。”
◎评《莫愁乐》
陆梅垞曰:“二诗类男女一唱一和之词。相传俱为莫愁所歌。以可解不可解读之,可也。”
◎评《赠谢府君》
陆梅垞曰:“有气有词,清迥不落卑靡,可谓奇矣。”
夹批:情致楚楚,风格自在。的是梁、陈中佳作。
◎评《木兰诗》
或曰下有木兰塚。
沈归愚曰:“事奇诗奇,卑靡时得此,如凤凰鸣庆云,见为之快绝。”
叙事简老明静,风骨高,气味厚,真千古绝调也。
“朝辞爷娘去”两排一层逼一层,一程远一程。言情叙事,绘色绘声,亘古今来莫与骖乘。
写归来,夹写夹叙,面面俱到。其笔力之高,音节之古,求之两汉中亦不可多得,况梁、陈颓靡时乎?
以下写其归家情状,与“出门看伙伴”情状,句句逼真,意味挹之不尽。每读一过,为之喜悦悲歌者累日。
末四语以歌谣之笔结之。卓绝万古。
◎评《企喻歌》
有苍劲气。
奇变之调,古人所以为高。
读之飒飒悲风生。
夹批:似谣。
◎评《幽州马客吟歌辞》
愤激之辞却托于譬喻,正有无限悲慨。
夹批:末句沉痛。
◎评《琅琊王歌辞三首》
奇情妙趣。
正意在前,喻意在后,古人往往有之。
似着意不着意,古人每有此种高奇之调。
◎评《钜鹿公主歌辞三章》
合三章共成一韵,古人每有此种格法。如《渔父歌》、《芦中人》三章亦犹是也。
◎评《陇头歌辞》
“寒不能语”二句奇妙。
◎评《折杨柳歌辞三首》
深语以浅出之,此歌谣之所以为天籁也。
古朴可喜。
气味浑厚,似西汉人笔墨。
◎评《捉搦歌二首》
似谣似谚,亦在可解不可解之间。
每读一遍,不知何故令人神竦,真神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