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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
循序渐进

掌握了开启语言之门的钥匙之后,我渴望学以致用。听力正常的孩子,无需任何特别的努力,便学会了语言,而且在一定程度上,他们可以欣悦地领悟别人刚说出的话;而失聪的小孩则必须经过一个缓慢而且往往很痛苦的过程才行。但,无论是哪种过程,结果都令人愉快。我们从给事物命名开始,一步步循序渐进,直到有了长足的进步——从一开始结结巴巴发出音节,到谈论莎士比亚诗行中的奇思妙想。

起初,每当老师教我新的事物,我都很少提问。我的念头很模糊,词汇量也不足,但随着我对事物的认识不断增长,掌握的词语越来越多,我询问的范围也就拓宽了,我会一次次回到同一个主题上,渴望获得更深远的信息。有时候,一个新词会让我想起铭记在我脑海中的某种早期经历。

我记得有一天早上,我初次询问“爱”一词的意思,而当时我还没学到多少词语。我在花园中找到了一些初开的紫罗兰,便采下来带给老师。老师试图吻我,但当时除了母亲,我不喜欢任何人吻我。她用一只手轻轻地搂着我,用另一只手在我的手上拼写下“我爱海伦”。

我问:“爱是什么呢?”

她把我拉得更近,指了指我的心说:“爱就在这里。”我平生第一次感到了心跳。她的话让我非常困惑,因为在那时,除了能伸手摸到的东西,我无法理解那些无形的抽象之物。

我闻了闻她手中的紫罗兰,半拼写单词,半用手势提问,意思是:“爱是花朵的芳香吗?”

“不是。”老师说。

我重新陷入思索。温暖的阳光洒落在我们身上。

“这就是爱吗?”我指着热量射来的那个方向问道,“这就是爱吗?”

我觉得太阳无比美丽,它的温暖让万物生长。然而萨利文小姐摇了摇头。这让我极度困惑又失望。老师没办法把“爱”展示给我看,真奇怪!

一两天之后,我把大大小小的珠子均匀地分组,穿在一起——两颗大珠子,三颗小珠子,依此类推。我犯了不少错误,但萨利文小姐一次次耐心温和地指了出来。最终,我注意到珠子顺序中有一个很明显的错误,那一瞬,我把注意力集中在这堂课上,努力思考我该怎样排列这些珠子。萨利文小姐摸了摸我的额头,明确地拼写出了“想”一词。

一刹那,我就明白了这个词是在我脑海中进行的过程的名字。这是我平生第一次认识到抽象概念。

我静坐良久,并没思考我膝上的那些珠子,而是在这个新概念带来的启示中努力给“爱”一词找到意义。

那一整天,太阳都被云层遮着,还下了一阵阵短暂的骤雨。但突然间,太阳迸发出的光辉洒满南方。

我又问老师:“那是爱吗?”

“爱就是日出之前,天上的云彩那样的东西。”她回答。然后,她用比这些话还要简单、当时我尚无法理解的话解释:“你知道,你无法摸到云,但你能感到雨。你知道在灼热的一天之后,若能迎来一场雨,花朵和干渴的土地会有多么高兴。你也无法摸到爱,但你能感受到它倾涌进万物的那种美妙。没有爱,你就不会快乐,也不想玩乐。”

刹那间,这美好的感受蓦然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在我的心灵和别人的心灵之间伸展着一条条无形的纽带。

从我接受教育开始,萨利文小姐就养成了对我讲话的习惯。她对我讲话就好像在对听力正常的孩子讲话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她把句子拼写到我的手上,而不是用话语说出来。要是我不知道表达思想所必需的词语和短语,她就会提供给我。在我无法把对话坚持到结束的时候,她甚至还会从旁提示。

这一过程持续了数年。以日常交流中使用的无数短语和表达法而言,失聪的儿童在一个月甚至两三年之内也无法掌握。但听力正常的小孩却能通过经常重复和模仿掌握——他在家里听见大人的对话,大脑便会受到刺激,联想话题,引发思想的自发性表达。但对于失聪的孩子来说,这种自然的思想交流则行不通。老师意识到了这一点,决定弥补我所缺失的各种刺激。为此,她尽可能反反复复、逐字逐句地对我重复,教我怎样才能参与交谈。但直到过了很久,我才敢主动跟人交谈。这之后又过了很久,我才能够在合适的时候说合适的话。

对于聋人和盲人来说,要领悟交谈中的礼节很困难。而对于看不见也听不见的人来说,这样的情况肯定难上加难!没有别人的帮助,他们根本就无法辨别声调,也无法升降那赋予话语意义的语调音阶,而且无法观察说话者的面部表情,而表情往往展现了说话者的内心世界。 MDjUu15br1j7UGlEsXolxukLy35OAD7MAG5FuQU1FwuncmUhKdix9P+wPD0vtB5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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