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治法是中医传统疗法,是指运用除了口服药物以外的中医治疗方法。中医外治启蒙于人们与大自然斗争的实践,属于自然疗法,安全可靠、简便易行,故现代称之为绿色疗法。
外治备受历代医家的重视,自古就有“良医不废外治”之说。早在中医典籍《黄帝内经》中就有关于外治法的记载。《素问·至真要大论》明确提出“内者内治,外者外治”,为外治法的形成和发展奠定了理论基础。张仲景在《伤寒论》中列举了洗、熏、摩、导、坐、纳鼻、针灸等多种外治方法,进一步丰富了外治法的内容。《备急千金要方》记载了大量的外治法,如以盐、鸡毛煮汤浴身,治疗妇人产后中风流肿,以韭根捣汁滴鼻治小儿伤寒发黄等。吴师机所著的《理瀹骈文》更集前代外治经验,用方数千,方法数十,特别在膏贴外治方面更有其独到之处。现代中医外治飞速发展,外治方法的不断创新,剂型器具的不断改进,使治疗范围日益扩大,为中医外治法的研究、应用、发展做出了较大贡献。
针对小儿特有的生理特点,外治法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由于小儿心理方面发育未全,对事物的认知和自我情绪控制能力较差,服药往往会给患儿父母带来很大困扰。外治法却是一种更易为患儿接受的方法,其优点在于副作用较小,使用简便,易于掌握,既可单独外用,亦可结合内治法配合应用,因此,历来为儿科医家所推崇。
中医学对于小儿外治法的认识和治疗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古今众多医家对应用外治法治疗小儿常见病的特点和处方用药进行了大量的论述和阐释,为后世小儿各种常见疾病的治疗和研究提供了宝贵的借鉴。尤其是近年来国内儿科医家,在继承发扬传统剂型的基础上,应用现代科学技术,为中医儿科外治法的临床用药提供了多种给药途径和有效药物,不断在实践中发展外治法。
王晓燕老师以中医理论为指导,辨证论治为基础,在继承先哲内外合治学术思想和经验的基础上,结合多年临床实践,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治疗思路,积累了独特的诊疗经验,总结出中医儿科多种外治绿色疗法。中医内病外治是在脏腑经络学说的指导下,运用药物、手法或配合一定的机械等,直接作用于患者病变体表或穴位,通过皮肤吸收,经络传导至脏腑,达到疏通气血、调整脏腑功能、防治疾病的目的。因此,外治法的机理有必要从皮肤、经络、脏腑相关领域进行探讨。
《素问·皮部论》指出:“凡十二经络者,皮之部也。”皮肤是五脏六腑、十二经脉、气血营卫通道的表在部位。皮部居于人体最外层,是机体屏障,当机体卫外功能失调时,病邪可以通过皮肤深入络脉。邪客于皮则腠理开,开则邪入客于络脉,络脉满则注于经脉,经脉满则入舍于脏腑也。由此可见,经络可成为外邪由表入里的传播途径。反之,当机体内脏有病时,也可通过筋脉、络脉反映在皮部,即病起于内,则从脏腑而外应,于经络身形,及于体表皮肤。而外治之法,则通过皮毛,经皮部,再而络脉,经脉,入于腑脏,调和气血、阴阳,此外治法治病之理也。清代吴师机在《理瀹骈文》中提出的“内治之理,即外治之理”即是如此。
此外,小儿正处于不断的生长发育过程中,其年龄、体质、性格、解剖、生理和病理等方面都各有特点。因此在治疗上,即使是同一种疾病方法的选择和运用也会有所差异,绝不是单纯的随意叠加,应根据季节气候的不同,患儿体质、年龄、疾病阶段,甚至患儿家庭经济情况、父母养育情况、患儿来诊路程远近等不同,选择恰到好处的方法。正如吴鞠通在《温病条辨·解儿难》中所说:“古称难治,莫如小儿。”
小儿中医外治法奠基于春秋,发展于隋唐,丰富于宋元,成熟于明清,于现代得以提高。
中医的外治法有着悠久的历史,起源于人类早期的社会实践。从现存大量的古代文献中不难发现,先秦时期的医学典籍以及其他古籍,已有外治法给药的论述。公元前1300多年前的甲骨文《殷墟卜辞》中记载有种外治法,多为经皮给药内容,其中灸法和药物外治各5条。最早记述中药外治作用的古籍当属《山海经》,书中就有“熏草佩之,可以已疠”的记载,另有用黄灌洗浴治疗疥疾的描述。《周礼·天官》记载了用外敷药物治疗疮疡:“疡医掌肿痛、溃疡、折疡、金疡、祝药刮杀之齐(剂)。”祝药就是外敷药。书中还记载了升药的炼法和用法,说明在二千年前,已开始用砒和汞剂外敷治疗皮肤病。
中医外治法在治疗儿科疾病中自古就有丰富的经验,最早在马王堆出土的《五十二病方》中共载外治方283首,用药达240多种,以熏、浴、酒、熨用得最多,其中就有浴儿疗疾法,“婴儿孛痉”“婴儿病痈”等小儿疾病都有使用外治法。“婴儿病痫方,取雷尾三果(颗),以猪膏和之,取一分置水中,挠,以浴之”。东晋陈延之的《小品方·小儿门》载有多种方法。敷法,如“治小儿重舌方。以赤小豆屑酒和,敷舌上。又方,烧乱发作末,敷舌上良”。贴法,如“治小儿蓐内赤眼方。生地黄薄切,冷水浸,以贴之,妙”。涂法,如“治小儿疮方。猪牙车骨年久者,捶碎,灸令髓出,热取涂之”。针刺法,如“小儿刺悬痈方。可以绵缠长针,末刃如粟,以刺决之,令气泄之,去清黄血汁良。一刺止之,消息一日,不消又刺之,不过三刺自消”。浴儿法,“以药煮水,令儿浴之。如小儿身热可以用菜煮汤浴之。”此外,尚有将浸过药物的乳汁点眼中、注齿等外治法,进一步丰富了外治法的内容,至此,小儿外治法已初步形成。
儿科外治方法丰富多彩,有洗浴、涂囱、敷脐、膏摩、滴鼻等法,巢元方在《诸病源候论》中云:“但当以除热汤浴之,除热散粉之,除热赤膏摩之。”从其中的“除热赤膏摩之”看,巢氏已经将药物与按摩结合在一起来治疗小儿疾病。孙思邈的《备急千金要方》收集医方4500多首,其中有1200余首外治方,运用了50多种外治法,是最早记载儿科理法方药的专篇。小儿外治法在《备急千金要方》中被尤为重视,也被后世医家所推崇。如治赤白痢下,用磨香、矾石、巴豆、附子、琢珠、雄黄共为末,棉蔽纳谷道中,治小儿口疮不能吮乳,取矾石如鸡子大,置酢中,研涂儿足下,三七遍,立愈等,还创五味甘草生摩膏方,涂摩于手心和心口,预防小儿感冒,用十二味寒石散为末,粉扑小儿皮肤,治疗壮热不能服药的病证等外治方法。王焘的《外台秘要》是一部文献整理性医著,比较系统地整理了唐代及唐以前的儿科学成就,汇成“小儿诸疾”两卷,颇能反映中医儿科在唐代的发展水平。其中也收集了大量的外治方,如用苦参煎汤淋浴治小儿身热;对于我国小儿壮热,可以青木香、白檀香散粉身来治疗。《颅囟经》是我国最早的儿科专著,成书年代难以考证,但盛行于唐末宋初,载有医方56首,其中属外治法的方剂就有28首,运用外敷、洗眼、糁耳、药浴、喷鼻等法治疗小儿内、外、五官科诸病。
钱乙在《小儿药证直诀》中已将外治方法广泛用于各种小儿疾病中。如用涂囟法治疗百日内小儿抽搐,“白粉散,治诸疳疮。海螵蛸、白及、轻粉。上为末,先用浆水洗,拭干贴”,“如干癣疮,用腊月猪油脂和敷”。《小儿卫生总微论方》用绿云散研为细末,可以治疗一切咽喉疾病,如书中所言:“凉肌粉,以白芷、枫叶、藁本、苦参、黄连等分为细末,每用三钱,以蛤粉三大块,同研匀细,入生涓袋子,每浴了,以扑身遍,令匀;亦治夏月伏,遍身生赤痱子,用之极妙。”南宋儿科巨著《幼幼新书》提出了运用新棉过滤和低温沉淀取上清液的方法制备点眼剂,其中外治之法内容详备,且能纵横古今,集宋以前儿科之大成。元朝曾世荣《活幼心书》中,也广泛采用了外治之法,以治风热舌肿、瘰病、脱肛、囟陷、烫火伤、暴赤火眼等。可以说,宋元时期的小儿外治法在疾病治疗的普及程度上,更为广泛,同时在药剂制备、外治方法创新上,也更为多样化。
纵观整个小儿外治法发展历程,鼎盛时期及独立成书应属明清。明代儿科病治疗方法上,除了药物之外,还有外科手术、推拿等。明代太医院设有按摩科,按摩术被应用于儿科疾病,并改称“推拿”,出现了专门的小儿推拿专著,如陈氏《小儿按摩经》、龚云林《小儿推拿秘旨》、周于蕃《小儿推拿秘诀》等,形成了小儿推拿独特的理论体系。其中《小儿推拿秘诀》影响较大,书中将推拿多种多样的手法归纳为按、摩、抱、揉、推、运、搓、摇八法,颇得后世推崇。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收集了明代及明代以前的单验方一万余首,其中有大量的药物外治法,仅小儿外治方就232首。王大纶所著《婴童类萃》书中,善用葱饼熨脐法治疗小儿气虚阳脱、体冷如冰;更有“灵宝烟筒”疗法:“治喘嗽,黄蜡、雄黄、佛耳草、款冬花、艾、鹅管石,将蜡溶搽纸上,次艾铺上,又将药末细细掺上,卷成筒子,用火点着一头,吸烟三四口。”《卫生易简方》主要论述了小儿初生、胎热、急慢惊风、感冒喘嗽、虫痛疝气等小儿疾病,而其治疗则均有外治法。如“治肛脱出,用胡荽切一升,烧烟熏肛即入”。
陈飞霞在《幼幼集成》中尤其推崇外治法,书第三卷尚附有“神奇外治法”一节,共载有九种外治方法,其中的“灯火疗法”简便易学,被称为“幼科济急妙法”,可谓是明清时期小儿外治法的典范。清代“外科之宗”吴师机,积二十余年之外治经验,并对传统的民间外治疗法进行了总结整理,其《理瀹骈文》是我国第一部外治法的专著,附方千余张,其中用于儿科者183方。吴师机治病以膏药为主,在前人经验的基础上创制了百余张膏药方剂,并且总结出数十种外治法,施治于各科病证中。
进入现代,小儿外治的发展已今非昔比,尤其近年来传统外治法又与现代科技相结合,使其在理论和实践中飞速发展,治疗范围日益扩大,在中医期刊上陆续刊载了不少有关外治法的文献探索、理论研究和临床报道的文章,质量较高,反映了中医外治理论与临床研究的不断深入,为小儿外治法的研究应用发展做出了较大的贡献,更推动了中医儿科学的发展。
随着科学的不断发展,人们防病治病的观念也在不断更新,在当今部分药物成为公害的情况下,医学发展的新趋势是寻找更为理想、无毒副作用的治疗方法。中药外治法尽管某些方法具有原始性,药物制剂在许多方面落后于时代,但它具有适应现代人心理的诸多优越性,所以被越来越多的患者所接受,也逐渐为越来越广泛的医界同仁所看重。在实际生活中,既有“不肯服药之人”,又常见“不能服药之证”,现代人优越的生活条件和独生子女的娇生惯养,往往使患者口服中药有一定的困难,因此改变给药途径则是中医药界的新课题。中药外治既可保持中医辨证论治的传统,又可避免口服中药之苦。如果能根据病人的具体情况,选择合适的方法,并把心理、社会等诸多因素与药物的外治、内治法有机地结合起来,一定会大大地提高临床的治疗效果。
大量的临床资料和实验结果证明,改变给药途径、局部用药,可加大药物浓度,是一条理想的用药途径。用生理活性较强的药物,直接作用于病变局部靶组织,除药物作用外还具有一定的经络效应,这是内服药物所无法做到的。因此,外治法只要运用合理,不仅和内治法一样可达到治病的目的,还可弥补内治法之不足,正如清代医家吴师机所谓,内服用药与外治用药有“殊途同归”之功。西医学近年来也认识到全身用药,尤其是使用化学药物对人体产生的危害,主张定向用药,这些治法的改变都和中药外治法有异曲同工之妙,而这一观念的改变也给中药外治法的研究与开发带来机遇,中医同仁应不失时机地努力研究,使这一古老的治法为人类健康做出更大的贡献。
郑州市中医院儿科在王晓燕老师的带领下,广泛深入地挖掘、继承、创新、开展、推广各种外治技术,相关科研项目已达近20项,获奖16项,其中常用的有针灸、推拿、拔罐、艾灸、中药结肠滴注、膏药贴敷、中药熏蒸、中药熏香等。
传统经肛门给药都是采用保留灌肠方式,大多是一种随意操作,没有规范性要求,一般是注入直肠就算完成。保留灌肠因药物量小或保留时间短,故一般仅局限于治疗肛肠疾患或盆腔及下腹部疾患。直肠滴注法是由保留灌肠法发展而来,可控制药液滴入速度,给药速度慢,不至于很快在肠道蓄积过多,使人产生便意而排出,且对肛门的刺激较保留灌肠法要小。中药直肠点滴给药能使药液均匀散布在直肠黏膜表面,溶解于分泌物中,然后充分吸收,大部分通过直肠中、下静脉和肛管静脉进入大循环,避免了肝脏的首过效应。另外直肠给药比口服吸收快,与静脉给药相似,亦避免了小儿口服药困难和经口服的药物受上消化道酶解和酸解的影响,提高了药物的生物利用度。近些年,肛肠给药法在药物组方、剂型、给药部位等方面均有较大改进,并在一些急危重症的救治方面屡获良效,是一种价廉效捷的治疗方法。正如古人云:“外治之法,变幻神奇也……上可泄发造化五行之奥蕴,下能救急扶危层见,迭出不穷。”
直肠滴注作为我院(郑州市中医院)儿科的特色疗法,在2000年已在临床应用。但随着临床的广泛应用,直肠滴注也暴露出许多不足之处,直肠对药液的温度、给药速度比较敏感,便意较明显,常令病儿不适,降低了病儿的依从性;直肠段较短,药液易渗出,点滴管亦易滑出,增加了操作难度,病儿及家属多觉厌烦;直肠空间小,给药量和给药速度不易掌握等。相比较而言,结肠部位pH条件温和,代谢酶少,可提高药物的稳定性,虽然结肠表而积比小肠少,但由于药物在结肠运转时间长,因而可增加药物的吸收,从而提高药物的生物利用度。乙状结肠是结肠与直肠的交会处,其兼备了直肠和结肠两者生理功能特点,其容量大,对药量、给药的速度、温度要求较低,其部位较深,能克服药液易于渗出、滴注管易于滑出以及患儿便意明显的不足。因此,我们近来改直肠滴注为乙状结肠滴注给药,在临床但凡不能口服中药汤剂的皆可采用此方法给药。
结肠滴注给药临床最常用于小儿外感发热。张仲景《伤寒论·阳明病脉证并治》云:“大猪胆一枚,泻汁,和少许法醋,以灌谷道内……甚效。”实为最早的中药灌肠疗法。中医学认为“肺与大肠相表里”,肺主气,司呼吸,大肠为传导之官,变化出焉,肺气宣发肃降,有助于大肠传导功能的发挥,反之亦然,两者功能上相互作用、相互影响,任何一方受损势必伤及另一方。小儿外感发热病位虽在肺,常波及胃肠,出现夹滞证候,正如《症因脉治·卷三》所述,“肺气不清,下遗大肠,则腹乃胀”,此时,我们将药液输注大肠,待药液吸收后,可通过经脉络属而复归于肺卫,肺朝百脉,通过肺气升降出入,可将药物布散于五脏六腑、四肢百骸、诸孔诸窍,从而起到整体治疗的目标。这样既减少了胃肠道内消化液对药物的影响,也减轻了肝脏的负担,同时也有效解决小儿服药困难的问题,可谓“一举三得”。据此,王晓燕老师使用自己多年临床研究的成果“三阳清解液”,以直肠、乙状结肠滴注方式治疗小儿外感发热,临床应用多年,有效率达95%以上。这也是中医“上病下取”“六腑以通为用”在儿科治疗中的具体体现。
贴敷法是将药物熬制成传统黑熬药或将药物研为细末,姜汁、蜂蜜、醋等调和后贴敷于患者的某一经络穴位来治疗疾病的一种方法。由于经络有内属脏腑,外络肢节,沟通表里、贯穿上下的作用,所以贴敷法除了治疗局部的病变外,而且可以通过贴敷特定的部位和经穴以达到治疗全身的目的。
现代研究发现皮肤由表皮、真皮、皮下组织三层组成。小分子的药物加入适当透皮剂,即能透过表皮从真皮吸收到人体。而中药选用辛香走窜之品配制,就可起到透皮吸收作用。真皮有90%是血管丰富的结缔组织,活跃的血液循环运转药物很快,所以药物渗透到达真皮后,就很快被吸收进入体循环。此疗法可以避免药物对肠胃道与肝脏的损害,减少了毒副作用;同时也避免了胃肠道与肝脏对药物的影响,从而提高了药物的生物利用度;且皮肤间层还有储存作用,使药物浓度曲线平缓,避免了“峰谷现象”;皮肤病局部用药,作用直接。
王晓燕老师认为该疗法以中医脏腑经络理论为依据,将特定俞穴与药物结合起来,一方面发挥药物的药理作用,一方面利用中药对腧穴的局部刺激及经络间传导作用;药物对穴位的刺激可循经传感,并在传感过程中相互刺激、相互协同、作用相互累加不断增强扩大,而起治疗作用。因小儿皮肤娇嫩,经皮给药吸收较成人为快,贴敷治疗可达事半功倍之效。所以,积极挖掘创新该疗法在儿科的应用。
值得一提的是,在临床应用中,王晓燕老师对“神阙穴”情有独钟,对于小儿泄泻、便秘、呕吐等脾胃系统疾病,该穴是必选穴位。原因有三。其一,适合放置药物:脐部是一隐窝,为天然“药穴”,适宜放置药物,药物放置以后既不易洒出。其二,神阙穴为防病治病要穴:神阙穴居于人体正中,系任脉之要穴,与督脉相表里,又为冲脉循经之地,连十二经脉、五脏六腑、四肢百骸,能通达百脉,可谓经络之总枢,经气之会海,一穴而系全身,刺激该穴可激发全身经气以疏通经脉促进气血运行,健脾和胃,温肾助阳,行气导滞,活血化瘀,调整脏腑功能,故被称为治病的秘密通道。其三,吸收迅速:现代解剖学认为,脐是胚胎发育时期腹壁的最晚闭合处,是腹前壁薄弱区。脐部血管分布特殊,上有腹壁上动、静脉和胸腹壁静脉,下有腹壁浅动、静脉,腹壁下动、静脉,脐周有脐周静脉网,第10肋间神经的前皮支的内侧支也在此分布。且脐下没有脂肪组织,皮肤筋膜和腹膜直接相连,渗透性较强,药物分子较易透过皮肤的角质层进入细胞间质,迅速弥散入血而通达全身。
在治疗小儿哮喘时,王晓燕老师更是巧用神阙穴。传统的中药穴位贴敷“冬病夏治”以背俞穴为主,借助腧穴透入肌肤,再通过经络的作用达到内病外治、冬病夏治的目的。而在此基础上,王晓燕老师别出心裁,加贴神阙穴。中医学认为“哮喘之因壅塞之气,外有非时之感,膈有胶固之痰”“哮喘之因是痰饮内伏”“喘有夙根”,其病之所以难以根治,可能与内伏痰饮夙根有关。伏天暑气当令,人体腠理疏松,汗孔开放,哮喘痰饮大多不发,是根治夙根的最好时机。脾为生痰之源,肺为贮痰之器,辛温燥湿健脾之药贴敷于神阙穴,由表及里,以祛生痰之源,达到根治的目的。神阙穴药物的选择皆为辛温燥湿之品,以奏健脾燥湿化痰,化饮之功。在传统穴位基础上,选用辛温燥湿之品贴于神阙穴,可明显提高防治小儿哮喘反复发作的效果。
“‘冬病夏治’传统穴位+神阙穴贴敷防治小儿哮喘”的课题研究在2014年获郑州市科技惠民计划推广立项,在郑州市16个县区、65个乡镇进行推广,并多次举办继续教育培训班及在全国学术交流会推广。
耳穴疗法是以中医传统的医学理论为依据,通过刺激耳郭上相应的穴位防治疾病的方法,《黄帝内经》中就有三十余处有关耳穴的记载。耳不是一个孤立的听觉器官,“耳者,宗筋之所聚也”,经络系统是一个有机整体,十二经都直接或间接入耳,耳通过经络与人体脏腑和各个部位相联系,内络五脏六腑,外联四肢百骸,以调节人体生理功能。《厘正按摩要术》云:“耳珠属肾,耳轮属脾,耳上轮属心,耳皮肉属肺,耳背玉楼属肝。”
王晓燕老师认为耳与脏腑生理病理有密切关系,是机体体表与内脏联系的重要部位,不仅存在相关性而且还具有特异性。运用中药的生物活性与经穴的放大效应和经穴传导感应,按藏象辨证和相应部位取穴,用王不留行籽按压耳穴相应的点,可增强人体自身调节功能,临床常用于治疗抽动症、近视、厌食、遗尿、免疫功能低下等。王晓燕老师认为抽动症病位在肝,与心、脾关系密切,属本虚标实之证。耳穴缘中、神门醒脑开窍,脾胃点健脾和胃、助运,肝点平肝息风。每日多次按压,可调节机体内五脏功能平衡,对机体形成一种良性刺激,疏通经络,宣导气血,起到安神息风、健脾和胃、醒脑开窍的治疗作用。
外治法中的“闻香治病”方法,是将药物研末装入布袋,药枕、香囊和肚兜等,佩于小儿胸前或腹部,以治疗疾病的方法,其配方多为辛香走窜之品。芳香走窜药成分多为挥发油,并含有酮、酚、醛和醇类等物质,这些物质能促进血液循环和腺体分泌,具有一定的解热、镇痛、镇静、强心、祛痰、抗菌、抗炎或抗病毒作用。这些药物的浓烈气味能直接兴奋呼吸中枢调节功能,使吞噬细胞指数增加,起到较好的抗炎作用。通过闻香,部分药物挥发后可被机体吸收,同时浓郁的香气可对大脑产生良好的香味刺激,促进机体免疫球蛋白水平的增高,提高机体免疫功能与防病抗病能力。
目前郑州市中医院儿科应用较多的有“宣通鼻窍,健体防感”香囊,尤其适用于小婴儿,小婴儿脏腑未充,则药物不能多受。香囊“熏治”,就是使药气通过鼻直达肺部,“肺朝百脉,开窍于鼻”,鼻腔黏膜下血管丰富,黏膜极薄,药物可经鼻黏膜进入体循环,避免首过效应,大大提高药物利用度。而且药物的芳香气味能刺激鼻神经,使鼻黏膜上的抗体含量提高。临床上,香囊中可加用苍术以燥湿健脾,散寒解表;辛夷、白芷、艾草、薄荷脑祛风解表,通窍止痛;丁香温肾助阳,增强阳气,固护肌表,预防感冒。
药浴是以辨证论治为指导思想,把草药煎煮成汤剂,并加入温水中擦洗全身或局部的一种外治疗法。小儿肌肤柔嫩,角质层少,表皮细胞含水量多,体表面积较大,且体表温度多高于成人,这些因素均有利于药液的透皮吸收。此外,临床大多患者反映,在药浴后第一时间即能感觉病情得到明显缓解,这也是药浴疗法在临床中得以广泛应用的关键。研究表明,药浴可扩张皮肤的毛细血管,改善局部血液循环,促进人体气血通畅,加快新陈代谢,促进组织修复。
我院(郑州市中医院)广泛使用药浴治疗黄疸患儿。“降黄散”是王晓燕老师的经验方,由茵陈、栀子、大黄、佛手、山楂、赤芍、炙甘草、大枣等中药组成。茵陈具有利湿退黄之效,为治黄疸之要药;栀子通利三焦,助茵陈引湿热从小便而去;大黄泄热逐瘀,导瘀热从大便而下;佛手归肝经,具有疏肝理气之功;山楂消食开胃,以促进患儿食欲;赤芍归肝经以助茵陈清肝胆湿热;大枣益气和胃,防止苦寒药物伤及脾胃;炙甘草调和诸药。诸药合用,疏肝利胆、利湿泄热并进,通利二便,前后分消。湿邪除,瘀热去,则黄疸自退。该方法既避免药物对新生儿娇嫩胃肠道的刺激,也减轻肝肾代谢的负担,明显降低药物的不良反应,且通过熏洗或熏蒸汗出,胆红素又可随汗加速排泄,是一种有效的给药途径,深受家长欢迎。
另外王晓燕老师的经验方“湿毒净洗剂”在治疗小儿妇科疾病方面也取得了令人满意的效果。幼女因生殖系统缺乏自我防御功能,再加生活自理能力较差,外阴、阴道也易发生炎症。王晓燕老师认为其形成主要是湿热邪毒蕴结阴部肌肤,伤及任、带二脉所致。治疗上应内外结合,以清热利湿、解毒止痒为主。“湿毒净洗剂”中蛇床子、苦参清热燥湿、杀虫止痒共为君,土茯苓、白鲜皮、百部、明矾助君药清热燥湿解毒、杀虫止痒是为臣,龙胆草清肝泻火、引诸药入肝经为佐使。全方共奏清热燥湿解毒、杀虫止痒之效。我们在“湿毒净洗剂”制剂过程中加入缓冲液,使药液的pH值稳定在4~5之间。小儿熏蒸坐浴后,改变阴道的内在环境,使之偏酸性,产生人为的自净作用,而加强杀菌消炎功效。且以上中药有效成分大多为生物碱,生物碱遇酸后生成盐,可提高生物碱的溶解度,更有利于生物碱药效的发挥,从而使治疗效果明显提高。这也是中药的特殊作用。
小儿推拿是中医外治推拿法与儿科结合的一种治疗手段,根据儿童的生理、病理及生长发育特点,在中医基础理论及中医临床实践的指导下,在特定的部位施以特定的手法,调整气血阴阳、疏通经络、平衡阴阳、调和脏腑、恢复脏腑功能,以达到防治疾病的目的。小儿肌肤娇嫩,末梢循环丰富,对外界刺激比较敏感,推拿较成人更容易取得疗效,与打针、服药相比较,患儿更易接受、依从性更强。所以,小儿推拿在儿科临床的应用颇为广泛。
针灸是通过针刺对穴位的刺激以调整和激发体温调节中枢及大脑皮质功能,促进其恢复正常水平的疗法。放血法即采用三棱针、小尖刀或粗毫针刺破穴位浅表脉络,排出少量黏液或血液,使内蕴热毒外出以治病的一种疗法。临床上还有刮痧、中药雾化等。这些外治疗法广泛运用于临床。
外治的优势在于:①治法多样,一种病有多种治法。②可按病位用药,使药直达病所。③适合于不肯服药的病儿和不能服药的病种。④经济方便,可就地取材,自己使用,如腰部扭伤用硼砂末点眼,有立竿见影的效果。⑤适用于急救和预防疾病。⑥比较安全,可随时停用外治法使用得当,一般无副作用,即使出现问题,亦可随时停用,不会造成重大医疗事故,比内服药安全,尤其适用于幼儿,禁忌证少。
王晓燕老师认为,随着现代科学飞速发展,新理论、新技术层出不穷,如能将中医药传统理论和临床经验与这些新的知识结合起来,无疑会使中医药出现突飞猛进的变化。中药外治是施药于外而作用于内的一种治疗方法,药物成分需要通过一定的动能才会发挥作用。研究证明,声、光、电、磁不仅本身具有良好的治疗作用,而且又具有一定能量,可促进药物的吸收,如果将这些技术与中药外治结合创造新的医疗器具,则一定会提高疗效,使中药外治法上升到一个新的层次。中药外治法有着广阔的发展前景,只要中医界同仁能重视目前存在的种种问题,克服不利因素,一定会为中医中药的繁荣昌盛做出更大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