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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通因通用法”之探讨

“通因通用”语出《黄帝内经》,是临床常用治法,历来对四字理解众说不一。王晓燕老师认为“通因通用”法属于因势利导,在临床用之恰当常起“四两拨千斤”之效,但用之不当,祸不旋踵,所以,既不可畏而不用,亦不可忽而轻用。

一、“通因通用”的渊源和概念

“通因通用”法是《黄帝内经》提出的反治法之一,《素问·至真要大论》曰:“逆者正治,从者反治。”这一论点历代医家多有所述,并加以发挥,例如王冰注曰:“逆病气而正治,则以寒攻热,以热攻寒。虽从顺病气,乃反治法也。”张介宾解释说:“病热而治寒,病寒而治热,于病似逆,于治为顺,故曰逆,正顺也。病热而治以热,病寒而治以寒,于病若顺,于治为反,故曰顺,正逆也。”高士宗认为其有假者,似寒而实热,似热而实寒,似凉而实温,似温而实凉也,如是则反于常理,又当以其反以治之。可见所谓“正治”“反治”是针对疾病征象而言,当疾病的临床征象与疾病的性质不符,出现假象时,如“阴盛格阳,阳盛格阴”“大实有羸状,至虚有盛候”等,医生就要加以分析,辨明真伪,辨证求因,正如原文所强调“必伏其所主,而先其所因”,治疗则采取顺从症状而逆于证候的方法。究其实,排除了假象,“反治”亦是“正治”,而且是治本之法,所以《素问·至真要大论》用“其始则同,其终则异”八字揭示其实质。若将“反治”的原理予以推广,何止“热因热用,寒因寒用,塞因塞用,通因通用”四端,如以右治左,以左治右,病在上取之下,病在下取之上,病在中而傍取之等均属之。

了解了“反治”法,“通因通用”的实质就不难理解了。“通”的涵义,《说文解字》的解释为“达也”,《辞海》认为“贯通,由此端及彼端,中无阻隔”。

“通因通用”狭义的意义是宣通郁滞、通利二便之法。正如张从正所言:“所谓通剂者,流通之谓也。前后不得溲便,宜木通、海金沙、大黄、琥珀、八正散之属。里急后重,数周囿而不便,宜通因通用。”可见,狭义上的“通因通用”法指用通泻之剂治疗下利或小便频数之病证。泻利或尿频本来当用固涩止利之法,但若其病因由湿热下注,蕴结肠道、膀胱所致,则不仅不能固涩,反而当用清热利湿泻下的药物,以祛其湿热。湿热一祛,则腹泻、尿频自止。

然而就人体而言,“通法”不拘泥于“通利”,它有着更深远的意义。人在生命活动中,气机升降出入是体内新陈代谢活动的基本过程,“通”与“不通”关系到脏腑经络、气血阴阳等各方面的功能。张子和谓:“君子贵流不贵滞。”就是强调气机必须通畅。《素问·至真要大论》谓:“疏其血气,令其调达,而致和平。”实际上就是通法。高士宗说得最为中肯:“通之之法,各有不同。调气以和血,调血以和气,通也;上逆者使之下行,中结者使之旁达,亦通也;虚者助之使通,寒者温之使通,无非通之之法也。若必以下泄为通,则妄矣。”由此可见“通法”不可拘泥于下法,而“通”的病证也不仅仅是指腹泻、下利、漏下而言,凡人体某些孔窍所表现通的征象,如出汗、呕吐、吐血、便血、小便淋沥、带下等均可视为通的病证,不过这里所论通的病证是惑人的假象,貌似通而实则不通。此时治病求本,通因通用方可。如张仲景在《伤寒论》与《金匮要略》中用顺势利导法治疗呕吐、汗出、漏下等病证,皆为“通因通用”之意。

张仲景在《伤寒论》中对“通因通用法”的临床应用做了示范性的阐述,如“下利,脉迟而滑者,实也,利未欲止,急下之,宜大承气汤”“下利,不欲食者,以有宿食故也,当下之,宜大承气汤”等。虽已下利,但“内实”(即有宿食、有燥屎等),积滞不去,泻痢不止,仍可通因通用,邪去自安。

通因通用往往奇验于实证,故辨证论治尤其重要。若虚实夹杂之证,在治疗中尤其应注意勿伤胃气。凡老、幼、衰弱者,不论肠胃久蓄积滞或瘀阻不通,若贸然峻攻猛下,不但有加重病证之可能,而且因戕伐正气而妨碍后期的康复,必须谨记。“脾为后天之本”在治疗中时刻要顾及脾胃。对虚实夹杂者,或攻补兼施,或先攻后补,不可猛浪。

二、学术思想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曰:“治病必求于本。”疾病临床表现错综复杂,常有大实如羸状,真寒假热,真热假寒者。王晓燕老师临床擅于剥丝抽茧,明辨惑人的假象,找到疾病的本质,而对本治疗。对于貌似通而实则不通的疾病,“通因通用”治疗,常效如桴鼓。“通因通用”其妙在欲止先行、邪去自止,切不可疏忽病机之本质而一味对症用药,过早使用收敛固涩之品,闭门留寇,致邪无出路,在体内作乱。

王晓燕老师认为通因通用法属于因势利导,“四两拨千斤”,与峻下法自有区别。小儿脏腑娇嫩,形气未充,“其用药也,稍呆则滞,稍重则伤,稍不对证则莫知其乡,捉风捕影,转救转剧,转去转远”(《温病条辨·解儿难·儿科总论》)。所以,临床中避免使用峻猛烈药,剂量亦小,并注意掌握“下而勿损”“中病即止”的原则,以免诛伐太过。

在运用“通因通用”通腑导滞时,王晓燕老师多选大黄、牵牛子,二者有荡涤积垢、推陈致新之功,常用量以3~5g为宜。配伍、炮制方面也当深究,在治疗不同病证时,配干姜可以温通,配当归养血祛瘀,配党参扶正祛邪,配甘草功力缓和;大黄生用则力猛,冲服力更峻,制熟则力缓,酒蒸可入血。

三、验案举隅

验案一

李某,男,6岁。

现病史:患儿于2000年9月5日以“发热、呕吐2小时,抽搐3次,泻下1次”为主诉就诊。查体:体温40.1℃,脉搏140次/分,呼吸38次/分,血压90/60mmHg,神志不清,面色苍白,颈软,咽稍充血,腹胀,布鲁津斯基征(-),克氏征(-),双侧巴宾斯基征(+)。血常规:白细胞计数21×10 9 ,中性粒细胞百分率92%。

中医诊断:疫毒痢。

西医诊断:中毒性痢疾。

治法:清肠解毒,泄热开窍镇惊。

方药:大黄10g,枳实12g,黄连6g,黄芩12g,白头翁10g,钩藤10g。7剂,每日1剂,煎汤灌肠。

西药给予抗感染及退热、止痉对症处理。

按语: 痢疾多因外感内伏湿热、疫毒之邪或内伤饮食生冷致脾胃与大肠受损而成,所以有“痢无止法”之说。清代喻嘉言长于应用通因通用法,多数医家也强调治痢首要在于通因通用,予邪以出路,常用方有芍药汤、导气汤、枳实导滞丸等,疗效显而易见,毋庸细述。

疫毒痢非同一般痢疾,来势凶急,是因暴感湿热疫毒之邪所发。湿热疫邪,蕴伏肠胃,熏腐肠膜血络,阻滞气机。热深毒重,秘结肠内,邪热不得下达乃化热化火,内窜营分,进迫厥阴、少阴,即见抽风、昏迷等实热内闭之证。若疫毒鸱张,正不胜邪,正气虚衰,阴阳不济,气血凝滞,可发生内闭外脱之危证。若同时伴有便下脓血,邪毒尚有外泄之机,病情有转机之势,险证常可化夷。故治疗本病首当使邪毒有出路,症见痢下,仍须通利。方取大黄、枳实荡涤腑气,导毒下行,黄芩、黄连、白头翁清热解毒燥湿,钩藤镇惊开窍。为取效迅捷,煎汤灌肠,力挽狂澜,使患儿很快转危为安。世人畏泻药如虎,认为易伤正气,其实中医学的辨证治疗中,祛邪正是为了扶正,这一思想在治疗小儿疫毒痢中尤为突出。

验案二

刘某,男,5岁。

现病史:患儿于2014年6月12日以“败血症、化脓性脑膜炎”为诊断收入院。入院后一直发热,昏迷抽搐,予抗感染及退热止痉等西药治疗,取效甚微。邀中医会诊,症见:神昏抽搐,气息微弱,四肢冰凉,脉细而沉,时有粪水从肛门流出,似乎为一片虚弱之象,仔细审查,四肢冰凉而胸腹灼热,泻下清水但臭秽难闻,脘腹胀满、脉细沉而舌质红绛,苔黄而干,实为“大实有羸状”,为里热炽盛,阳盛格阴,热结旁流之里热外寒之症,苔黄而干说明已有伤阴之势,急以大承气汤煎汤灌肠,釜底抽薪,急下存阴,灌出大量燥屎,臭秽难闻,又予羚角钩藤汤加减调理渐愈。

中医诊断:疫毒痢。

西医诊断:中毒性痢疾。

治法:通腑泄热,清热镇惊。

方药:大黄12g,枳实12g,厚朴6g,芒硝6g,钩藤10g。1剂,煎汤灌肠。

次日:体温正常,神志好转,予羚角钩藤汤加减调理渐愈。

按语: 热结旁流是泄泻中一种比较特殊的类型,是阳明腑实所致。阳明腑实临床大多表现为痞满燥实,而有仅见粪水杂下不见燥屎排出者,医者切不可为通象所惑,须知此等病人虽下利清水,然所下臭秽难闻,脘腹痞满,疼痛拒按,为腑热炽盛,积滞内结不出,迫肠中浊液从旁而下所致。热结之燥屎为实质,旁流之清水为假象,里热不清,燥屎不除,则病无转机。故以大承气汤釜底抽薪,急下存阴,使塞者通,闭者畅,里热积滞得以荡除则诸症悉平,正所谓“有故无殒,亦无殒也”。如《伤寒论》记载:“少阴病,自利清水,色纯青,心下必痛,口干燥者,急下之,宜大承气汤。”何梦瑶《医碥》有更详细的论述:“热结旁流,先便闭,后纯利清水,全无粪,此粪结于内也,宜承气汤下结粪而利自止。若服药后,结粪不下,仍利臭水,邪犹在也,病必不减,再下之。”后世《俞长荣论医集》与《王洪图内经临证发挥》中均有成功的治例可资参考。

验案三

刘某,女,3岁。

现病史:患儿于2017年8月2日以“腹泻2天”为主诉就诊。泻下臭秽,伴呕吐,吐物酸腐,服用蒙脱石散、妈咪爱等治疗无效,追问病史,是因暴食牛肉后而发病,诊为伤食泄泻,予王氏保赤丸消食导滞,服用两天后,又予小儿扶脾颗粒健脾消食而收功。

按语: 泄泻是儿科常见病之一。小儿脾常不足,又为稚阴稚阳之体,其脏腑娇嫩、形气未足、生机蓬勃、发育迅速,年龄愈小,发育越快,营养需求较成人更为迫切,从而更显示了脾胃功能不足的弱点。小儿饮食不能自节,脾胃受病则受纳运化功能失职,致水谷不化,精微不布,合污而下成为泄泻。明代李中梓总结了治泻九法:“一曰淡渗……经云:‘治湿不利小便,非其治也。’……一曰疏利,痰凝气滞,食积水停,皆令人泻,随证祛逐,勿使稽留,经云:‘实者泻之’,又云:‘通因通用是也。’……”其说引经据典,加以发挥,颇令人信服,是中医认识和治疗泄泻的一次里程碑。湿困脾土,健运失职,不能分别水谷,并入大肠而成泄泻,可以淡渗祛湿,利小便以实大便;痰饮停蓄或宿食内停,致使脾运失司,水谷不化而成泄泻,可以分别予以逐饮、消导。渗湿、逐饮、消导治疗泄泻均属于通因通用治法,至今临床仍广泛应用。此患儿为暴食牛肉而致病,当通因通用,食滞得消,胃肠气机和畅,腹泻自愈。若见泻而一味止泻只会闭门留寇,酿生他变。

古代医家“通因通用”治疗腹泻的案例比比皆是。宋代许叔微用温脾汤(含大黄)或干姜丸(含巴豆、大黄)治疗食积在肠胃导致的吐泻;金元时期张子和用无忧散(以牵牛为主药)、舟车丸(大黄、甘遂等)等通下剂治疗泄泻;清代陈士铎因食物中毒而致泄泻,用化毒汤。现代医家也常用之,比如江育仁对脾虚湿滞,病程较长,大便量少夹有黏液,伴腹痛后重,面白肢冷等症,用制大黄、肉桂粉以温通化滞。运用此法时应注意小儿“脾常不足”“为稚阴稚阳之体,传变迅速”,切勿攻下太过,要中病即止,再以健脾益气以善其后。

验案四

王某,男,3岁。

现病史:患儿于2001年2月16日就诊,主诉为“呕吐、腹痛两天”,已在某诊所予静脉输液治疗两次无效。查体:腹胀,可闻及气过水声,舌质红,苔黄厚。追问病史,已3天无大便,急予腹透,示不完全性肠梗阻。

中医诊断:呕吐(胃肠实热)。

西医诊断:不完全性肠梗阻。

治法:通腑泄热,和胃止呕。

方药:小承气汤加减。大黄8g(后下),枳壳12g,川厚朴10g,竹茹10g,姜黄连5g,炙甘草3g。3剂,每日1剂,水煎,频服。

煎汤频服,药进大半,泻下大量粪便,臭秽难闻,腑气通畅,胃气下降,则呕吐止。

按语: 呕吐皆因胃失和降,气逆于上所致。此患儿为热结胃肠,燥屎不行,则见食入即吐,口中秽浊难闻,口渴喜饮。呕吐,一吐无余,似为通畅,便秘为其根本所在。胃肠实热盘踞,腑气燥结存内,既不能下,势必上攻,故“不通”为本,通则吐止,方用小承气汤通腑泄热,姜黄连、竹茹清热和胃,降逆止呕。肠道通畅,实热得除,胃气下降,则呕吐自止。

六腑以通为用,如胃肠实热盘踞在下,可用三承气汤通腑泄热以止吐,上例即是如此。而如有宿食内停在上者,应以吐止吐之法。如《金匮要略》记载:“宿食在上脘,当吐之,宜瓜蒂散。”文中虽未明载有呕吐之症,但宿食停上脘,胃气不降,浊气上逆,当有泛恶欲吐。《医宗金鉴》谓:“胃有三脘,宿食在上院,脘间痛而吐。”因病位在上,用瓜蒂散涌吐,因势利导,引邪外出,上焦得通,其吐亦止。

验案五

王某,女,3岁。

现病史:患儿于2001年7月2日以“尿急、尿频、尿疼、发热3天”为主诉就诊。查体:外阴充血,舌质红,苔黄,脉滑数。化验尿常规:蛋白(+)、白细胞(+++)、红细胞(+)。

中医诊断:尿频(湿热下注)。

西医诊断:泌尿系感染。

治法:清热利湿通淋。

方药:八正散加减。萹蓄5g,瞿麦5g,车前草9g,滑石6g,生栀子6g,猫爪草10g,金钱草12g,黄柏6g,炙甘草3g。3剂,水煎服,每日1剂,早晚分服。

二诊上方去黄柏加炒薏苡仁10g,再服5剂巩固疗效。

按语: 小便频数淋沥,窘迫涩痛,尿似通而非通也,是为火热蕴结下焦,膀胱宣化不利所致。湿热蕴结下焦为其根本所在,故用八正散化裁清热利湿通淋,湿热得除,膀胱复司其职,溺窍通利,源正则流清,是“通因通用”的经典治疗。如张从正所言:“所谓通利者,流通之谓也。前后不得溲便,宜木通、海金沙、大黄、琥珀、八正散之属。”如久病伤阴,或肾阴不足,虚热内生,封藏失职,尿频尿少,可用猪苓散以淡渗利水、清热养阴。

验案六

张某,男,12岁。

现病史:患儿于2017年10月2日以“尿床1年余”为主诉就诊。患儿自两岁后未再尿床,但自1年前无明显原因出现尿床,屡治无效。症见:一夜遗尿3~4次,尿臊色黄,性情急躁,夜睡磨牙,大便秘结,舌红,苔黄腻,脉滑数。

中医诊断:遗尿(肝经湿热)。

西医诊断:遗尿症。

治法:清肝利湿。

方药:龙胆泻肝丸加减。龙胆草6g,黄芩9g,栀子10g,车前草10g,泽泻9g,泽兰9g,柴胡9g,白芍9g,鸡内金20g,炙甘草3g。6剂,每日1剂,水煎,分两次服。

二诊(10月10日):药进6剂,遗尿减半,又加石菖蒲10g开窍醒神,炒薏苡仁12g健脾利湿,调理月余而愈。

按语: 《灵枢·九针》云:“膀胱不约为遗溺”。《类证治裁·遗溺》云:“夫膀胱仅主藏溺。主出溺者,三焦之气化耳。”由此可见,小便的正常排泄,有赖于膀胱和三焦的气化功能,而三焦之气化,又与肺、脾、肾、肝等有关。如若肝经湿热,湿热蕴伏下焦,耗灼津液,迫逐膀胱,则睡中遗尿,色黄量少,尿味臊臭。究其表象“遗尿”为“通”之症,实为肝经湿热蕴伏之证。此患儿为典型的肝经湿热,察看前医多用“塞源截流”的温阳补肾,健脾缩尿为则治疗,愈补湿热愈重,愈塞遗尿愈频,治当用清肝利湿的“通”法。其中龙胆草为君药,清泻肝胆实火,清下焦湿热;黄芩、栀子为臣,助龙胆草清泻肝火;泽泻、泽兰、车前草清下焦湿热;佐药为柴胡、白芍,可以柔肝、补阴血、利尿而不伤阴;甘草调和诸药。全方共奏清肝火、利湿热之效。湿热得清,肝气条达,膀胱司约,则遗尿自止。由此可见小儿尿频或遗尿,不可尽以脾肾不足、膀胱不约而专事补涩,而要辨证论治。

验案七

许某,男,3岁。

现病史:患儿于2019年7月20日,以“自汗、盗汗半年余”为主诉就诊。患儿自汗盗汗半年余,已服用玉屏风散、龙牡壮骨颗粒无效。查体:形体肥胖,遍身皆湿且黏,气味酸臭,口气嗅秽,舌红,苔黄而腻。

中医诊断:汗证(湿热蕴结,迫汗外出)。

西医诊断:亚健康。

治法:清热利湿。

方药:三仁汤加减。炒薏苡仁10g,杏仁5g,白豆蔻9g,厚朴7g,枳实9g,焦三仙(焦山楂、焦麦芽、焦神曲)各10g,滑石7g,佩兰10g,甘草3g。3剂,每日1剂,水煎,分两次服。

二诊(7月23日):服3剂后,汗出渐止。守上方加莱菔子10g以消积行滞,祛除汗出之源。继服3剂后,汗出等症悉除。

按语: 出汗乃人体的生理现象,但汗出过度或伴有身体不适,则属病态。汗证的形成是由于人体阴阳失调,腠理不固所致。一般治汗之法,多以“补”立法,遵循《临证指南医案》“阳虚自汗,治宜补气以卫外;阴虚盗汗,治当补阴以营内”的原则。然汗证之病机复杂,不仅是阳虚阴虚而已,实证也颇多见,治疗应通因通用。张仲景就有桂枝汤解肌祛风法、大陷胸汤泄热逐水法、大承气汤泄热通腑法、五苓散及茯苓甘草汤通利小便法、大黄硝石汤攻瘀泄热等“通因通用”以止汗的记载。如《伤寒论》13条云:“太阳病,头痛,发热,汗出,恶风者,桂枝汤主之。”《伤寒论》95条云:“太阳病,发热汗出者……宜桂枝汤。”这里的桂枝汤证为风邪外袭、腠理疏松、营卫不和所致,而汗出症状为卫不外固、营阴失于内守所致,借桂枝汤发汗,解肌祛风,疏通经络,营卫调和则汗自止。这是以汗止汗、“通因通用”的体现。

此患儿是因宿食积滞,酿湿化热,阻碍气机,致气失宣畅,伏郁熏蒸而汗出,故表现为蒸蒸汗出,汗液易黏或衣服黄染,面赤烘热,烦躁口苦,小便色黄,舌苔黄腻,脉弦滑数或濡滑数。治宜清热化湿、畅通气机,虽不止汗而汗自止。方中杏仁宣利上焦肺气,气行则湿化;白蔻仁芳香化湿,行气宽中,畅中焦之脾气;薏苡仁甘淡性寒,渗湿利水而健脾,使湿热从下焦而去,三仁合用,三焦分消,是为君药。滑石甘寒淡渗,加强君药利湿清热之功,是为臣药。厚朴、枳实行气化湿,散结除满,是为佐药,焦三仙(焦山楂、焦麦芽、焦神曲)、莱菔子消积、行滞,祛除汗出之源;甘草调和诸药;全方共奏清热利湿之功效,使得气机通畅而汗自止。

验案八

黄某,女,8岁。

现病史:患儿因“紫癜反复出现1年余”于2013年3月23日初诊。患儿1年前患感冒时双下肢出现紫癜,诊为“过敏性紫癜”,治疗后皮疹消失,但至此之后反复发作。症见:咽稍红,瘀斑色淡紫,面色萎黄,神疲乏力。舌质红,舌体胖,边有齿痕,苔薄白,脉滑。

中医诊断:紫癜(气不摄血)。

西医诊断:过敏性紫癜。

治法:补气摄血,活血化瘀。

方药:当归补血汤加减(颗粒剂)。黄芪15g,当归10g,白术12g,茯苓12g,仙鹤草10g,茜草10g,白芍10g,血余炭15g,三七3g,丹参10g,炙甘草3g。7剂,每日1剂,冲服200mL,早晚分服。

二诊(3月30日):皮疹基本消退,未再出新的皮疹,效不更方,服用20余剂,随访1年未再复发。

按语: 患儿病情迁延日久,气虚不能统血,脾虚不能摄血,而致紫癜反复发作。治疗当以健脾益气摄血,但临床须知“离经之血是为瘀血”“久病入络”之古训,所以,治疗加用活血化瘀之品。

血症为血不循经而致的一种病证,临床可见衄血、便血、尿血、咯血及皮肤紫癜等,离经之血皆为瘀血,“瘀血不去,血不归经,新血不生”。故治疗诸血之症,均宜加用活血化瘀之品,瘀血去除,血循经而行,则血自止。 p8QE2ffukeZFwAS1tY9qF5EE0ZcmVZmROo72l9M1Ptr6OAjH/+6EaDtdlANS1NL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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