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蔡远远和鹿雪禾同桌了。
照一般情况来说,这样明显的恋爱,是要遭到班主任的警告的。
不过,对于蔡远远和鹿雪禾,班主任老王却闭嘴了。因为他们两个不管是什么测试,摸底考试,还是组织的大型会考,都是成绩稳定。按照这样的情况,虽然不能够进人一流大学,但是到重点大学,还是不成问题的。
并且,偏科的蔡远远似乎英文水平提高了,这一科的成绩上涨了十几分。鹿雪禾则永远比蔡远远多考一点点,在他前面一个名次。
这是一对聪明的小恋人。
恋爱,但却不耽误学业。
老王默认了他们的亲密。在上个学期末尾的游泳池事件,只在学生之间流传,传不到老师的耳朵了。他们两个与世不争,对谁都友好,谁也不打他们的小报告了。包括那些嫉妒过的女生。
这真的很奇怪。
看来,每个人都对真正美好的恋情,心存爱惜。湛蓝是这样想的。
湛蓝的成绩一般,侥幸也分到这个班了。不过她反而不高兴,因为方槿同学没有她那么侥幸,功课走低的方同学,还留在原来的班。湛蓝的心思,终于开始花在如何表白上。
可是,她发现自己真的开不了口。
最拈花惹草的蝴蝶,其实是色盲,最花痴九段的湛蓝,原来,骨子里是个害羞的小女生。人的心理就是这样微妙。
只有宿舍没变。
鹿雪禾回到宿舍,给湛蓝出主意。不幸,主意一个一个被否决。湛蓝不是觉得太招摇,就是觉得,太直接了吧。
最后鹿雪禾说,“11月27日是我的生日。我们开个小聚会,把方同学也请来。”
这种场面下,适合制造各种机会。鹿雪禾她是转校生,打着感谢照顾的名义,由鹿雪禾出面邀请以前的班长,很理所当然。
才开学,距离生日还有两个月,早得很。
湛蓝说:“不急,我来安排。”
蔡远远已经开始给鹿雪禾提前准备生日聚会。
鹿雪禾的爸爸许言永,在开学初期又来了一次。
这次是周末,他在学校门口,准备打手机让鹿雪禾出来见面。
很巧合,他看见鹿雪禾走出校门,在女儿旁边,是一个很斯文的男孩。他在心里,感慨了。女儿已经开始交男朋友了,而自己,却在女儿眼里,是个失败的父亲和丈夫,也不知道,会不会给女儿带来不好的影响。
许喜永没有回避,满面笑容地打招呼,对蔡远远说,“你好。自我介绍一下如何?”
蔡远远老远就认出了许言永,他有一点点尴尬。男孩子遇到女友的爸爸,总是有点不自在。他就赶紧放开了鹿重禾的手,只是并排走到许言永面前。
鹿雪禾的脸上仍然是淡淡的,既没有女儿想念好久不见的父亲的热切,也没有明显的憎恶,像是通见一个普通朋友一样。
许言永不介意女儿的反应。
蔡远远有点结巴地说,“伯父你好,我叫蔡远远……”然后他就礼貌地等待长辈的安排。
许言永提议出去吃东西。两个年轻人只能够点头。
许言永开车载鹿雪禾蔡远远到中心城区。一出学校3公里外,两边全是繁华喧闹的店铺,人群不断增加。许言永开着车,寻找着合适的地方,问,“想吃什么,小禾……”听得出,他叫这个名字,还不习惯。
蔡远远不开腔,他心里还在琢磨这对父女之间的关系。他们不同姓,彼此之间又敌对,又不算激烈的关系,大概只能够用一个词评形容,冷战。
对,就是冷战。没有比这个词更加准确的了。
鹿雪禾在旁边看着车窗外的夜最,心不在焉,“随便吧!”
许言永似乎有点无奈,就停在绿茵阁外。这是家大众化西餐厅,布置得挺细心,无烟区和吸烟区分隔开。服务生把菜单给唯一的女性,鹿雪禾。鹿雪禾递给了蔡远远。禀远远表示礼貌,递给许言永。
许言永当然吃什么都无所谓,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他摆摆手。
蔡远远只好先点。
拿着菜单,藜远远眼花缭乱,他眼讨厌点菜了,选择太多,不知道吃什么好。他干脆胡乱地点了一个套餐,以及一些小零食——为鹿雪禾点的。
许言永其实很想借这个机会,表明,他是一个开明的父亲,不反对女儿这样早恋爱。他愿意祝福他们,像一个贴心的老爸做出的最温情的举动。
鹿雪禾却不领情,眼睛一直不与爸爸对看。始终回避躲闪。
餐厅冷气开的很足,一顿饭,三个人都没什么话,吃得冰冷无味。
出来时候,许言永又问,要不要买点零食带回去吃?
学校偏远,很多零食确实买不到。许言永记得,宝贝女儿以前很爱吃零嘴的,家里大包小包,冰箱里都塞得满满的。
鹿雪禾还是摇头,那样子很像她的母亲,看起来温柔,却透着倔强。虽然倔强,又心肠柔软。只是因为他做的事,确实太过分,才使得一贯温柔克制的鹿雪禾母亲离家出走吧。许言永摸出氢镜,带上。他不想在小辈面前,红了眼圈,太难看。
那次出走回来后,鹿需禾的脾气似乎都变化了。许盲永默默开车,往回学校的路。渐渐加速,路边的街灯,光芒连成一线,温暖的黄,一下子照亮三个人的面孔。
车厢里放了一首音乐,文声低低唱道,"I set out on anarrow way many years ago Hoping I would find true love along the broken road But I got lost a time or two……”
蔡远远仔细辨认这首英文歌曲的歌词,不过很快他就放弃了。他的英文实在很烂,听不懂,只零碎明白几个单词。鹿雪禾的英文好,一定都明白。他本想问鹿警禾,却看见鹿雪禾侧对着外面,玻璃照出人影面孔,分明有泪光。
葬远远抽出纸巾,悄悄塞到鹿雪禾的手心。
歌仍然唱着:“I think about the years I spent just passing through I'd like to have the time I lost and give it back to you But you just smile and take my hand You“ve been there you understand……”
开回了学校。
许言永跟蔡远远一起把鹿雪禾送到宿舍楼下。
鹿雪禾说,“谢谢,再见。”
到现在为止,她才说了不到五句话。
走上阶梯,她忽然回头看了许言永一眼,那眼神很复杂,又似乎看见的是陌生人,又似乎看见的是熟悉无比的人。
蔡远远问许言永,“伯父晚上在哪里休息?”
“我已经定好了宾馆,你也早点回去的。”许言永看出,这是个好男孩,细心体贴。
许言永似乎想起什么,他进车,出来时候,递给菜远远一张名片,“有什么事情,和我联系。过些时间,我再来看望你们,帮我好好照顾小禾。”
蘖远远点头,很用力。这是对他的承认,也是男人之间的约定,他是这样理解的。
蔡远远也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告诉许言永,就与之道别。
他一直走到所在的男生楼二栋,正要上楼,来了一个电话。
手机显示,来电是刚刚告别的伯父许言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