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年底希腊宣布国家陷入债务违约风险,发展到现在,威胁欧洲的主权债务危机已有四年之久。希腊一直是这个过程中的主角。欧债危机的演变轨迹有三个节点,都围绕这个国家发生,反映了欧债危机的演变轨迹。
第一个节点是2010年5月,面对主权违约风险激增的希腊,欧盟经过反复磋商和协商,终于决定救助希腊,救助金额为1100亿欧元,分期分批提供。这项救助资金缓解了希腊5月份面临的偿还债务的紧迫压力,从而暂时压制了这场风波。此外,欧盟还决定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共同设立欧洲金融稳定基金(EFSF),以便向其他遭受债务危机冲击的国家提供援助。在这一阶段,欧债危机开始向爱尔兰、西班牙、葡萄牙、意大利蔓延,但还并没有大面积蔓延开来。欧盟的应对方式也主要是向问题国家政府提供资金援助,可以说是“治标”为主。
第二个节点出现在2011年10月。希腊遭遇第二次债务危机,债务总额高达3500亿欧元,占国内生产总值比例高达166%,国家再一次遭遇债务违约风险。 欧盟2011年10月底召开首脑会议,制定了第二个一揽子救援计划,救助总额高达1300亿欧元,其中,通过银行减记50%的方式削减希腊债务1000亿欧元。这次的援助,欧盟提出了严格的先决条件,那就是希腊政府必须执行严格的财政紧缩计划,削减赤字,降低债务。这时,希腊危机出现了向其他国家蔓延之势,除了原来的西班牙、葡萄牙和意大利纷纷告急之外,连法国的信用级别也被标准普尔从最高的3A降低到2A。针对债务危机蔓延的趋势,欧盟于2012年7月正式启动了永久性的欧洲稳定机制(ESM),以取代2013年年中到期的EFSF(欧洲金融稳定基金),该机制融资可达1万亿欧元,目的是向那些遭遇债务危机的国家以及潜在的危机国家及时提供救助,保持整个欧元区国家的稳定,为欧元区建造第一道防火墙。同时,欧盟加大了对各成员国财政纪律的监督和治理。在法国和德国的推动下,欧盟就严肃各国财政纪律达成一项政府间协议,即《欧盟财政契约》。2012年3月,欧盟27国中除英国和捷克之外,25个成员国签署了《财政契约》。在这个阶段,越来越多的国家陷入债务泥潭,主权债务危机蔓延越来越广,影响也越来越深。欧盟在应对方面也有原来简单的“纾困”转变为“治本”。比如,《财政契约》的签署。该契约可以说为欧盟迈向财政联盟,统一财政政策,打下了基础。
第三个节点应该是2012年5月份,希腊政坛动荡,新旧政府交替,议会选举中接受欧盟要求、主张实行财政紧缩政策的新民主党没有获得议会多数,引发市场对希腊是否还会继续执行原来的紧缩政策的担忧,也导致了希腊是否会退出欧元区的担忧。德国经济部长,FDP议会党团主席霍斯勒(Rösler)在接受德国ARD电视台采访的时候就表示,对希腊继续留在欧元区表示怀疑。IMF也表示要中止对希腊的援助。此时,希腊面临的困境是:如果放弃实施紧缩政策,欧盟和IMF将中止提供救助金。因为提供一揽子援助方案的先决条件就是希腊必须实施严格的财政改革计划。一旦希腊放弃紧缩政策,欧盟中断援助,那么,希腊留在欧元区就没有意义。所以,当时,希腊退欧声时起彼伏。2012年6月17日,希腊议会再次举行大选,新民主党得票领先,取得多数席位并且与其他两个政党结盟组成联合政府,退欧风波暂时平息。但是民众反对紧缩措施的情绪依旧高涨,罢工持续不断。而坚决反对财政紧缩的左翼政党联盟的力量不断扩大。因此,希腊是否退欧牵涉到整个欧盟的稳定,给欧盟带来了解体的风险。因为,希腊一旦退欧,首先,欧盟的经济损失不可估量。通过援助计划,欧盟成员国利益都被绑在了一条船上。希腊债务的主要债权国是法国和德国,约占50%。如果希腊退出欧元区,带来的直接成本是4000亿欧元。 其中德国预计将至少损失860亿欧元,如果把两次欧盟对希腊的救助计划、欧洲央行购买的希腊国债、德国央行通过欧洲央行的实时结算系统的一级希腊债权全部计算在内的话;如果将IMF和德国地区性银行的损失一并计算进去,那么德国承受的损失总额将超过1000亿欧元。 法国将损失585亿欧元。希腊的破产会导致国际资本的大量外流和本地企业的破产,使本已衰退的欧洲经济雪上加霜,还将严重打击德国等主要经济大国的实体经济。政治上,债务危机引发了普遍对欧元的质疑,对欧元区体制和制度安排的批评。如果希腊一旦退欧,并引起效仿,那么欧元区就有解体的风险。欧盟的解体意味着欧洲历史性倒退。因此,到了这个阶段,欧债危机进一步升级。
欧债危机不断发酵,由于西班牙房地产市场泡沫期累积了大量高风险贷款,加上投资其他国家的国债受损和大量吃进本国国债,导致西班牙银行业面临的局面是坏账激增和资本金严重不足。此外,西班牙经济也持续萎缩,失业率不断上升。西班牙的主权债务问题集中爆发,传出紧急报警声。紧接着,地中海岛国塞浦路斯政府也紧急求援,成为继希腊、爱尔兰、葡萄牙和西班牙之后的第五个求援国。
债务危机的连锁反应不断蔓延。但是,面临巨额债务的不仅仅是欧盟这些国家,美国、日本以及中国都有巨额的债务。为什么这次债务危机会首先在欧洲爆发?应该说这次债务危机在欧洲爆发是外部因素和内部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下一章将从理论和现实的角度,对欧债危机的成因进行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