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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古代日耳曼人

公元前后,在今天的意大利以北,也就是当年罗马帝国北部边陲以外的那片景物荒凉、风光凄厉的中欧平原上,已定居着许多“蛮族”部落,他们没有留下文字记载,他们的生活状况、经济关系和社会组织也都不甚了了,仅仅由于同罗马人的不断冲突、经常战斗和转手贸易而被罗马人称为日耳曼人(Germannen) ,日耳曼这个名称的意思多半是“令人生畏的好战的战士”。

日耳曼人是现今德国境内的最初居民吗?显然不是。他们是通过不断的迁移来到这里的,时间约在公元前六世纪到公元前一世纪。比这更早迁入中欧和西欧大陆的雅利安人(印欧人种),先有希腊人和拉丁人,他们后来占领了欧洲东南部的两个半岛;第二拨是斯基台人,现已绝迹;第三拨是凯尔特人,他们几乎成了中欧的“土著”,但却在第四拨日耳曼人的威逼下,一部分通过今天的德国,进入高卢,征服西班牙、不列颠和意大利北部,然后又被罗马人逐渐征服,并与当地罗马人融合,一部分或者被日耳曼人消灭或者与日耳曼人相融合;而第四拨日耳曼人的迁移,规模巨大,几个世纪里一股又一股地进入中欧,在同凯尔特人和其他族人的血腥斗争中,逐渐向南和西南伸展到莱茵河-美茵河一线。当第五拨斯拉夫人从东欧进入中欧时,被日耳曼人所阻,双方相持在奥得河和维斯瓦河之间一线。人们不禁要问,如此众多的“蛮族”特别是日耳曼人究竟来自何处?比较权威的说法是,他们来自今天的中亚直至印度北部一带和波罗的海西部西南部。据说在那个时代,就像魔术似地从“地下”不断冒出一股又一股的人群,向西去,向西去。可惜迄今也未在这些地区和漫漫的迁移路上发现他们的遗迹。

日耳曼人属于印欧语族的日耳曼语支。他们有着共同的体征:金发、碧眼、高鼻、体形高大;他们之间有一定的血缘关系,语言基本可通,在迁移中形成不同的部落和部落联盟。这里我们应该强调,这些日耳曼语系部落不是人类学上的统一的类型,他们是在历史地发生的日益紧密的联系基础上形成经济、社会和文化的亲属关系的。他们的部落各有自己的名称,而不称自己是什么“日耳曼人”。到公元前一世纪,日耳曼人已遍布于多瑙河以北和莱茵河以东的广大地区。有几支日耳曼人已渡过莱茵河下游侵入高卢人的地域。高卢人既被罗马人征服,莱茵河下游西岸的日耳曼人也就臣服于罗马,其所占之狭长地带被划分成“上日耳曼尼亚”和“下日耳曼尼亚”两郡,属高卢省。这两郡之地又称为“罗马的日耳曼尼亚”,而莱茵河以东未归属罗马的广大地区则被称为“大日耳曼尼亚”,“日耳曼”这个名称后来就专指“大日耳曼尼亚”,大日耳曼尼亚正是后来德意志兰的基本领土。

对于这块掩藏在厚厚“蛮”幕后面的大日耳曼尼亚,我们只有从罗马统帅恺撒(Julius Caeser,前100—前44)的《高卢战记》、罗马博物学家普林尼(Gaius Plinius Secundus, 23—79)的《自然史》和罗马贵族历史学家塔西陀(Tacitus Cornelius Publius, 55—117或120)的《日耳曼尼亚志》中窥见一斑。另一个来源就是后来的考古发掘特别是1897年在下萨克森的雅斯托夫村的地下发掘(称为“雅斯托夫文化”区)。塔西陀的《日耳曼尼亚志》虽然多半不是他亲身实地的考察记录,却有极高的史料价值,对公元前后日耳曼人各个部落的分布、风俗习惯、宗教信仰以及整个日耳曼人的经济活动、社会组织等提供了极为珍贵的资料,而雅斯托夫文化区的发掘,使我们了解到起自公元前550年延至公元前300年整个北部日耳曼尼亚的部落分布、生产、生活和文化状况。

根据记述和文化遗存可以辨认出,公元前后分布在莱茵河和奥得河之间广大地区的日耳曼人大致有五支。一支是在今天德国的西北部,操哥特语的温底尔人,属于这一支的有哥特人、斯基台人、勃艮第人、鲁吉人、汪达尔人、巴斯泰尔人诸部落;第二支是生活在北部半岛和北海沿岸的印盖窝内人,或称印盖窝内人文化同盟,属于这一支的有弗里斯人(主要两部落为基姆布利人和条顿人)、乔克人、萨克森人、盎格鲁人、米特人和舍鲁斯奇人诸部落,印盖窝内人大概是最早迁入大日耳曼尼亚的日耳曼支;第三支是居住在莱茵河下游右岸到威悉河上的伊斯泰窝内人,或称伊斯泰窝内人文化同盟,包括巴达维人、布鲁克泰人、哈马维人、卡滕人、哈图阿里人、马西佩特人、马昔人、邓克泰人、苏刚布利人以及后来起巨大作用的法兰克人诸部落和部落联盟;第四支是居住在易北河畔的厄尔密诺内人,或称厄尔密诺内人文化同盟,包括在波希米亚和摩尔多瓦的斯瓦比希人(即苏维汇人)同马可曼尼人和夸地人的部落联盟、易北河中游和萨勒河间的赫蒙杜利人、哈韦尔地区的塞姆诺人以及易北河下游的伦巴德人,他们后来形成为苏维汇人部落联盟和阿勒曼尼人部落联盟,为后来德意志人的主要构成部分;第五支是居住在易北河地区东面的佩夫金人,现已绝迹。

这些日耳曼部落的社会发展,同罗马帝国的影响不无关系。恺撒《高卢战记》所记,公元前一世纪的日耳曼人还处于氏族社会,从事畜牧和狩猎,过半游牧生活,知道农耕,但土地并未成为私有;到公元一世纪的塔西陀时代,日耳曼人的氏族社会已出现解体现象,但未出现国家;农业开始相对稳定,不是一年一易了;土地尚未成为私有财产。耕地定期按家族重新分配,每个家族各自经营份地;凡有功绩的人可以得到较多的土地;森林、牧场、荒地、水源等仍为氏族成员所共有。

马克思和恩格斯在研究古代日耳曼人时,把这个时期日耳曼人的社会和经济状况称为“日耳曼公社所有制”,或者叫做“马尔克”公社制。19世纪下半叶德国的一些历史法学派大家如魏茨(Georg Waitz,1813—1886)等从法的角度建立了“马尔克公社”说和“庄园”说,也给我们提供了比较清晰的图象。马尔克公社既是一个经济组织,也是一个行政性组织。血缘关系较近的一个部族,分配到一定的地区,在这个地区里面,由若干家庭组成一个氏族,若干个氏族组成一个村落,若干个有亲属关系的村落构成一个百户(Hundertschaft),若干个百户构成一个郜(Gau),全郜便是部族民(Volk)本身了。当然这也可理解成是一个马尔克公社。这种部族公社既是社会的基本形式,也是发展为部落或分支出新部族的母体。

部族民大会决定全公社的所有重大事件,选出的首领、酋长或王,负责日常事务,选出的军事领袖专门负责打仗和劫掠。也存在着一种习惯,即某位武士集合一批私人亲随去进行自作主张的战斗,从而发展出一种亲随效忠于武士首领的亲随制度(Gefolgschaft),演变成后来的封建扈从制度。马尔克公社是一种民主政治和职业战争相结合的社会制度。日耳曼人的居所不相毗连,也无城郭,不使用石头砖瓦,营造皆用原木,不另加工,喜欢地下掘窖,作冬日藏物之用;常以畜群多寡相夸耀,而不热衷于占有或使用金银,不把银瓶看得比陶器更为珍贵;所有男子,均为战士,骑兵的装备是一支短矛(framea)和一面盾牌,步兵还配有一束可供投掷的标枪(Ger),上身赤裸或披一件轻便外衣,标枪投得极远极远;步兵数额是一样的,每百户出一百人,阵式列为楔形。军事领袖不是以命令来驾驭战士,而是以身作则统率士兵;军阵不是任意排列,而是按各个家庭和血缘关系编制,站在身旁的就是自己的亲人,可以听到妇孺的悲号声——男子的荣誉和义务,妇女们不断地祈祷着,并且袒露胸脯,表示不战胜将受奴役。每次战后战士都要把自己的创伤带到母亲和妻子面前,而她们也毫不畏惧地要求看一看和数一数那些伤口;在不打仗时,男子汉们披一件外衣,用钩子(或荆棘)束紧着,终日围在火炉边,要想劝他们像向敌人挑战和赢得创伤那样地去耕种土地和等待一年的收成,那是很困难的,用流血的方式能获取的东西,如果以流汗的方式获得,未免太文弱无能了。主要光阴消磨在狩猎上,更多是无所事事,一切生计家务都由家中妇女老弱掌管;婚姻制度非常严密,一夫一妻制,不受声色的蛊惑,也不受饮宴的引诱,无论男女,都不懂得幽会密约;葬礼采用火化,恸哭流涕片刻即止,悲悼之情却久而不衰。整个说来,生活在马尔克公社中的日耳曼部族民,几乎不和外来的或亲善的部族交往或杂处。

从公元前二世纪末以来,日耳曼人对罗马边境省份和所属地区的骚扰劫掠,引起罗马人的注意。此后罗马帝国企图征服日耳曼部落所据之土地,使成帝国之行省,激起日耳曼部落的不断反抗。第一次大冲突发生于公元前115年左右,日耳曼人的基姆布利部落和条顿部落,从日德兰北部半岛突然向南迁移(原因不详,一说是半岛发生海啸,洪水泛滥之故),穿过今天的德国土地,二年后剽悍的条顿人攻入罗马行省诺里库姆(今奥地利地区),使罗马人惊慌失措,纷传“野蛮人要进攻首都了”,但条顿人没有向意大利挺进,却是渡过莱茵河,进入高卢,遭到臣服罗马的日耳曼部落比利时人的堵截。公元前103年,基姆布利人和条顿人在塞纳河地区统一起来,想进军意大利,但战机已失,罗马军队在马略统帅下,公元前102年在高卢南部普罗旺斯的埃克斯歼灭了条顿人,公元前101年在意大利北部的维切利歼灭了基姆布利人。为了不当奴隶,一部分幸存的日耳曼人(包括妇女)全部自杀。半个世纪后,罗马统帅恺撒又在高卢同日耳曼人发生冲突,恺撒采用武力和“谈判”诡计,先后击败了苏维汇人部落联盟和莱茵河下游的乌西佩特人和邓克泰人,把莱茵河一线确立为罗马奴隶制国家与日耳曼人之间稳固的界线,进而导致西欧地区的罗马化。公元前16年,罗马统帅奥古斯都又在多瑙河上与日耳曼人对峙,企图征服莱茵河和易北河之间的日耳曼部落,并把这块地区组成日耳曼尼亚省。罗马人沿莱茵河和多瑙河安置了军营,建立起堡垒和城市,修筑沿河军用道路网,以驻扎军队和实施管理。北起北海,南至莱茵河上游,设有50座城堡的罗马帝国边境防线,稍后就形成为著名的“国界墙”(Limes)。这条以科伦为中心,以美茵茨为大本营的国界墙,不仅为了防止日耳曼人的进攻,更主要是作为罗马人进攻日耳曼人的前哨据点。公元前12年,罗马统帅德鲁苏斯开始对日耳曼人大举进攻就是明证。公元前 9 年,罗马军队穿过卡滕人和舍鲁斯奇人地区抵达易北河,并且战胜马可曼尼人,迫使他们退入波希米亚。直到公元6年,罗马人才几乎把所有莱茵河以东直到威悉河、部分直到易北河的大日耳曼尼亚归属罗马帝国,实际上这种归属是十分松弛的。

罗马人为防御日耳曼人入侵在莱茵河与多瑙河一带所筑之国界墙“利姆斯墙”

但罗马人同日耳曼人之间的冲突性质却发生了变化。现在日耳曼人的斗争具有一种解放的性质。当公元7年瓦鲁斯被罗马皇帝奥古斯都任命为驻日耳曼尼亚军队总司令时,冲突就开始升级。瓦鲁斯不仅十分贪婪,而且要把罗马奴隶制国家的制度强加给尚处于氏族制度的日耳曼部落,他像对待奴隶一样对日耳曼人发号施令,向他们索取金钱。这在日耳曼人中间激起反抗异族统治的解放斗争。这个斗争的领导人是出身于舍鲁斯奇人部落的青年贵族赫尔曼,多年来他作为日耳曼辅军头目在罗马军队中服役,获得了罗马公民权,有一个罗马名字,晋升到罗马骑士等级。他熟悉罗马的军事制度,通晓罗马语言和风俗,但精神深处依然是一个日耳曼人政治家和军事首领。赫尔曼通过密谋联合了舍鲁斯奇人、布鲁克泰人、安古利瓦累人、马昔人、卡滕人、图班滕人、福塞尔人等部落中反罗马的贵族人士准备起义。公元9年秋,罗马军队准备起程回莱茵河畔的冬季营地休憩,赫尔曼设计将罗马军队诱入崎岖难行的条顿堡森林(今德国西北部奥斯纳布吕克附近),予以袭击。在条顿堡森林的四天激战中,罗马人遭到毁灭性的打击:三个罗马军团、几个辅助大队的15 000多官兵被全歼,瓦鲁斯自杀,军官们被用来祭神,剩下的俘虏分给各日耳曼部落作奴隶。此役震惊了罗马统治者。奥古斯都为此几个月不理发不刮须。

接着日耳曼人又夺取了设在他们土地上的罗马据点,把驻屯军赶过莱茵河。罗马帝国在莱茵河以东地区的统治被推翻。莱茵-多瑙河上的国境墙堡垒和城市,也就成为后来德意志兰最早的城市。公元9年的日耳曼人的胜利,决定了后来的德意志兰没有像高卢那样被罗马帝国吞并和罗马化,决定了罗马帝国的势力范围和边界仍然在莱茵河,不是在易北河,可以说条顿堡森林的会战使日耳曼尼亚永远摆脱罗马而取得了独立。 G8GP6WEchaFRW6jmCzi65R6gjPKVbEbIgzeHUOr86zCgS6+2S4qx0HGj189Fc2f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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