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七天,夜半三更之际,我也会去到伴伴那边,看看他坟头的那棵李子树长得如何了?
那棵小树依旧没有抽出太多的新芽,不过柳枝却通体发黑了,显然已经开始吸收方圆数十里的阴气。看来伴伴想要养好身上的伤,还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这期间偷懒二人组又多了一个新成员——银铃儿。
据她说,贺兰雪去藏区那边执行一个S级的绝密任务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贺兰雪坚决没有带上她。并说这一趟,少则十几天,多则两三月,让银铃儿自己照顾好自己。
“你说师父为什么不让我去呀?”
银铃儿一手拿着红烧大鸡腿,一手抹掉嘴上的油问道。
我解释道:“应该是觉得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吧。”
我嘴上这么说,心中却隐隐觉得这是让银铃儿在避讳什么东西……
原本以为我们会这样一直歇下去,然而没想到,平静的日子忽然被有一天被打破了!
那日我本来在宿舍睡觉,老姜突然急匆匆得敲醒了我的房门,让我直接去二楼的会议厅。
我问他什么情况。
老姜只一句:“向万里教授来了。”
“他,怎么会来?”
对此老姜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催促我快点。
路上的时候,我忽然又想起了追悼会上,向万里离场时的那副姿态,他突然被叫走,一定是一件石破天惊的大事儿。
莫非那件大事已经到了无法收场的地步?
抵达会议厅后,我一眼就看到了向万里教授,他穿着一件笔挺的中山装,只不过这一次同来的还有一张生面孔。
那是一个身穿长袍的老学究,年纪很大,精神却异常得好,最引人注意的是他那花白的胡须,居然一直拖到了胸口,看起来颇为仙风道骨。
“这位是?”我跟老姜齐刷刷望了过去。
向万里给我们简单做了一下介绍,我这才知道,那位老学究原来就是燕京城中鼎鼎大名的考古学泰斗徐京生。
“久仰久仰!”我伸出手,恭敬得朝徐老弯了下腰。
在考古研究院念书的时候,我甚至还学过他写的好几篇文章,据说这徐京生不禁学富五车,而且还拥有一双黄金眼。历朝历代的文物只要放在他的手里,把玩一下,不出一分钟他就能辨别出这东西的年代和价值。
因此,许多拍卖会都不惜花重金请他来为藏品做鉴定,因为徐老的一份鉴定书就是圈内的一颗定心丸。
可他怎么会跟向万里跑到麒麟来?
握手以后,大家分别落了座。
这时向万里才说明来意:“不瞒姜先生,此次前来,老夫是有事请教!”
“请教不敢当。”老姜难得谦虚了一下。
只见向万里跟徐老交换了一下眼神,紧接着徐老小心翼翼得捧出了一口奇怪的铁盒子。
那铁盒子不过巴掌大小,模样很是普通,但却上了三四把锁!
而它外面贴着的东西,令我和老姜同时心头一跳,那居然是十几张用朱砂画的蓝色符咒,密不透风得将盒子层层包裹。
一股阴森诡异的气息慢慢得从铁盒子里释放出来,让我不由得头皮发麻。
“这里头到底是什么东西?”在麒麟的档案室里,我大概看过佛道符咒的类型,这上面写的符文,几乎全是:恳求诸天神灵对盒中之物进行镇压!
老姜双眉紧皱,目光炯炯道:“看了再说。”
向万里喉头滚动,咽了一下口水,紧接着他用刀片小心翼翼得划开符咒,嘴里念着有怪莫怪,这才将锁打开。
里面居然是一只直径四五厘米,通体由黄玉雕刻而成的癞蛤蟆!
这只玉蛤蟆活灵活现,几乎每一刀都将它的神和形展现得淋漓尽致,只见它张嘴怪笑,背后全是密密麻麻的肉疙瘩,就好像是一颗颗充斥着不详的肉瘤一般。
玉蛤蟆的两只眼睛里面各有一粒黑色的杂质,在光线的照耀下宛如活的一般,栩栩如生。
尤其是雕刻它的那块黄玉,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恰好就在蛤蟆的两眼之间有一道血色的飘红,就好像一滴鲜血滴在了它的印堂之上,看起来极为诡异。
更令我奇怪的是,这还不是一只简简单单的蛤蟆,它的头上居然生了两只角!
“蛤蟆生角,这不是妖吗?”我心里突的一跳。
老姜的面色也变得格外严肃,他甚至不敢伸手去摸这只玉蛤蟆,而是特意戴上了一双下斗时用的双层手套,这才将那只蛤蟆捧在手心,仔仔细细得端详了起来。
不知道是光线原因还是怎么的,那一刻我居然觉得在老姜盯着蛤蟆看的同时,那只蛤蟆的两只眼睛也在盯着老姜怪笑。
天啊,这玉不会成精了吧?
老姜的神色越来越凝重,最后他终于开口问道:“这玉蟾蜍,你们是从何处得来的。”
向万里看了一眼徐老,他长长得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
就在两年前的一个深夜,四川广汉县突然电闪雷鸣、大雨倾盆,那场雨足足下了三天三夜,许多农户家里都跳进来了几只癞蛤蟆,不分昼夜得呱呱叫。
好在雨停以后,县里的大水退了,那些癞蛤蟆也走了……
当地的一个叫做燕道承的农民,赶紧去清理自家田中的淤泥,生怕影响秋天的收成。
结果挖着挖着,他就发现自己田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等把土刨开以后,看见泥里窝着许多零零散散的玉器,有车轮那么大的玉璧,有散碎的玉片,也有一些玉做的古代装饰品。
燕道承深知这些东西价值不菲,贪心的他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而是小心翼翼得用麻袋将这些玉器趁着夜色拖回了家,埋在了自家的猪圈之下。
等到第二天,他才将这个秘密告诉了自己的老伴、儿子、以及儿媳,并再三叮嘱大家绝对不能泄露,一定要守住这笔上天赐下的横财!
关于怎么处理这批玉器,燕道承自然也有自己的主意,他偷偷挑了一些残破的玉器,卖给了那些来村里收东西的文物贩子。
这个燕道承极其精明,他只卖给路过村子的生面孔,绝不卖给那些三天两头就来村里打秋风的文物贩。
就这样,燕道承赚了不少大洋,一家人也成功盖了座新房。
燕道承兴高采烈得挑了几件玉首饰送给了自己的老伴和儿媳,而这只做工精细的玉蟾蜍则被他栓上绳,挂在了孙子的脖子之上。
“真是胡闹!”
听到这话,老姜再也控制不住,突然黑着脸站了起来:“这根本就不是活人能戴的东西,它是一件祭祀亡灵的死玉,一般都是用来给墓主人陪葬的。因为古人多有殉葬的传统,殉葬者在墓中活活饿死渴死,往往怨气冲天,墓里放上玉蛤蟆,则会吸收这些怨气,看到它眉心的这点红了吗?这就是怨气的实质化!”
别说一个小孩子了,就算是一个阳气十足的成年男子也承受不住这件玉蛤蟆的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