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我曾见过许多不同类型的心理咨询专家。他们有些很棒,有些尚可,但还有些糟糕到令人担忧。在我23岁那年,其中一位杰出的心理咨询师这样对我说道:
“萨拉(Sarah),就你所表现出来的症状和问题来看,我认为你现在仍受到创伤的影响。我发现,你极为恐惧过去发生在你身上的某些事情,并深受其影响,甚至这种影响到现在还未消除。”
我呆呆地看着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我生活在一个友爱的家庭中,也接受过良好的教育。虽说有些事情曾让我挣扎过,但我并未觉得有哪些经历给我遗留了创伤。
当我恢复冷静后,我决定纠正她的观点。“我想你完全搞错了,”我坚定地说道,“我可没有什么创伤。”
“好吧。”她回答道。然后我便离开了。
我以一种“你怎么敢这样说”的防备姿态,反驳了心理咨询师提出的观点。实际上,这种回答只是一种我主观上的否认。但同样,这也反映出了一种更为普遍的、对于创伤理解的文化恐惧。在主流文化中,仍存在三则关于创伤的“虚假真理”。第一则,创伤是一种障碍;第二则,只有极少数经历过极端事件或疾病的人才会承受创伤;第三则,创伤会持续危害我们,并让我们的生活支离破碎。
这些错误理解导致我们中的多数人都害怕面对这个词汇,竭力与其撇清关系。但实际上,我们需要走进创伤的世界,才能更好地认识它。
创伤其实是人类的一种自我保护反应,并不是一种功能障碍。临床心理学家和精神病学家将一种更深层次的持续性创伤命名为“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尽管这个名词骇人听闻,但它不过是一个名称而已。
事实上,无论程度剧烈与否,创伤都不过是一种反应(由于某些原因,专家们在20世纪70年代为其命名时并未注意这一点)。这类反应也许是因为某些极端的事情而产生,但同样也会因为某些日常的琐事而发生。也许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件我们当时可能并不认为它会对我们产生创伤的事情,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却会发现这件事对我们造成的持续影响可一点也不小。无论程度的深浅,我们都曾有过各类创伤反应。这是人类构成的一部分——它使我们的生命变得完整。了解我们自身的创伤反应不仅不会让我们彻底崩溃,还可能会让我们产生一些极好的改变。当我们开始朝向我们一直在拒绝的事情前进时,我们才能挣脱束缚、重获新生。
当我们意识不到创伤经历对我们的影响时,我们就会沉浸在过去并与真实的自我断开联系。我们会被困在过去的反应、应对模式和自我限制性创伤信念里,痛苦不堪。
也许有时发生了一些让你感觉不太好的事情,但你却一笑置之;也许你并不记得实际发生了什么,但却知道有些事情的确存在,而且你一直不敢回忆;你会乐于承认事情可能会好起来,但是“创伤”这个词可能会让你有些不舒服,因为它听起来太过于严重了,而且在我们印象中这个词常会用在退伍老兵的身上。
我也曾经对于这个词抱有很长时间的恐惧,这份恐惧阻碍了我过上充实、自由、真实的生活。如果我们有勇气去思考现今所遇到的困苦可能(只是可能)与过去的创伤有关,那么我们便会有意想不到的成长。一旦我们这样做了,随着我们认知水平的提升,我们便会有所改变,不再对过去感到恐惧,并能够发现自己会被何种情况阻碍。我们能够清楚地认识到,过去的经历是怎样影响着我们的自信、思想、感知、选择,甚至是我们的身体。由此,我们将会不再感到困惑,清晰的认知会赋予我们自由与力量,助我们成长。
创伤经历的决定因素要比你所想象的复杂得多。因为只有在我们表现出创伤反应的时候,一段经历才会被称为创伤。如果某段经历让我们感到不安,但我们并未因此产生创伤反应,那么这段经历并不能算作创伤。我们的反应决定了某段经历是否属于创伤。
任何令你感到痛苦、被威胁或难以承受的经历都会诱发创伤反应,尤其是那些发生在童年时期的经历。有些经历可能非常严重,令人极度不安,但也有些可能是经常被忽略的日常经历,其中一些威胁到我们与社会联结的个人需求(如感觉被忽视、无视或不被爱等)。这类经历引发了我们身心层面的一系列反应,而这些反应又会产生其他连锁反应。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会因这些反应陷入某些关联模式和循环里,被困在某些类似的情绪、感觉、思想、信仰和行为里。尽管这很痛苦,有时还会让人泄气,但这种停滞和重复也是在提醒我们要做点什么去治愈自己。
本书将会帮助你认识各个类型的创伤反应,从那些症状明显、表现剧烈的,到某些更为“阴险狡诈”而难以被察觉的。你将学会用自己的方式理解创伤,因为它与你的生活息息相关。事实上,只有你自己才能够真正确定一次经历、一段时光、一所学校、一段关系、一份工作、一段假期、一次谈话是否是创伤性的。这些是他人无法替代你完成的,因为只有你自己才能挖掘出这些反应中所蕴含的真相。一旦你学会识别自身的创伤反应(后文中会提到),你便能够更好地了解自己的过去。同样,你也能够更好地了解现在的自己,并清楚地识别出阻碍你前进的那些障碍。
无论你现在被怎样的问题所困扰,这本书都会帮助你了解过去的创伤,辨别自己的创伤反应,从而脱离困扰。但对于某些具有严重症状或无力自行解决问题的人来说,我强烈建议这类人群寻找专业人士,进行面对面咨询和治疗。本书主要写给那些能够正常生活,但未曾察觉过往所受创伤对其生活有何影响的人,帮助他们摆脱困惑,并清楚地认识自身的问题;帮助他们从恐惧到希望,从重复到自察,从被迫到主动,从对创伤无能为力到重新掌控人生,从固执己见到自由与蜕变。
在研究、学习创伤的10年里,我认为我发现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是:创伤的影响无处不在。这听起来可能有些夸张,但我所言并未夸大。你只需要简单浏览附录(第187页)中所列出的那些详细的创伤症状列表,你就能明白我的意思了。
现今我们所了解到的与创伤直接关联的症状、行为、情绪、应对机制、思想和感知的数量已极为庞大(该数量仍在持续增长)。除了已列举出的与创伤直接相关的症状外,越来越多的研究开始将幸福感和心理健康等方面的问题与过往创伤关联起来。
你听过拉塞尔·布兰德(Russell Brand)的那句流传于社交媒体的话吗?
大麻、酒精、尼古丁、咖啡因都不能算作诱导性毒品;创伤、童年虐待、性骚扰、忽视才是。
拉塞尔着重强调的是,童年创伤通常会给儿童带来一系列消极的影响。研究表明,不良的(糟糕的、令人厌恶的、不公平的)童年经历会增加儿童成年后出现某些健康问题的可能性,其中包括中风、肝脏疾病、慢性肺病、糖尿病、癌症、头疼、胃肠道疾病和肥胖症等,这些对身体产生的影响令人震惊。此外,正如你所料,不良童年经历和创伤同样也会导致个体的认知、情绪、行为问题,以及学习和行为问题、抑郁、饮食障碍、焦虑、吸烟、创伤后应激障碍等各类精神障碍、危险性行为和性成瘾,这些都与创伤性童年经历有不同程度的关联。
综上所述,童年的创伤影响着我们的身心健康。一些人可能会认同这个观点,因为他们可能已经遭受了我上述提到的消极影响。但我们当中仍有很多人忽视了这些令人不安的事实。对于许多人来说,他们的强烈否认导致其无法直面现实:“我在小时候没有被人全然忽视过。我的肝脏没什么问题。”我们否认、抵抗和回避这个话题,我们认为创伤是别人才有的事情。但事实并非如此,这是个关乎许多人的话题。这便是本书的重点。
一个无法逃避的现实是,如果我们曾经受过创伤(像其他很多人那样),但没有接受过任何治疗,或是没有做过任何功课,那么创伤可能仍在影响着我们的生活。上述我所提到的研究不过是冰山一角,实际情况要比那些结果、症状和诊断更为广泛。它关乎我们的日常生活,关乎我们能否体验快乐、是否信任自己、是否有自信和自尊、是否感到满足;它关乎我们的目标感,以及我们为何会在早上起床;它关乎我们能否活在当下,能否生活在笑与爱之中。
你认为你过去的创伤会影响什么?你的信仰?你的观点?你对伴侣的选择?对朋友的选择?你的爱好(或是缺少爱好)?对职业的选择?你的社交能力?你信任他人的能力?去爱,去承诺,去分享,去敞开心扉的意愿?学习的积极性?和男性、女性相处的方式?和父母相处的方式?拥有一份稳定工作的能力?爱自己的方式?发掘自我潜能的意愿?或许其他方面也会受影响?你过去的创伤是如何影响你的生活的?这便是本书的核心内容:活得真实,并让生活变得更好。
我坚信,我们会被生活中的某些特定事物吸引,比如某些特定职业、人种、国家、书籍、电影等,这些事物会在某种程度上为我们的精神和心理服务。我属于那种会认为一切都有意义、生活中极少会有偶然事件发生的人,像我这类人会让其他人感觉有些头疼。我是一名科研工作者,而科研工作者常会发现规律与模式。如果我们的结论是凡事都是巧合、生活不过一团糟,那么我们的工作显然完成得很差劲。研究吸引着我,因为我相信有逻辑地观察生活能够让我们学习并成长。我们可以找到人类无意识或刻意赋予行为、言语和生活的意义。我的职业选择对我来说有个人意义,并会在各层面为我服务。它能够服务于我灵魂中需要服务的各部分,能够治愈他人并助他人成长。从一个不那么开明的角度来看,这满足了我作为完美主义者所需要的外部认可的需求。意义和动机确实存在,尽管某些时候来看,它们并不总是那么纯粹。
还记得我在23岁时见到的那位心理咨询师吗?那位直言我有创伤的咨询师。在我们结束那次谈话后,我做了件我最擅长的事情:我将问题理智化了。我辞了职,转向学习心理学,专攻心理学的某一领域。猜猜是哪一领域?是创伤!我并没有开玩笑,我的确这样做了。当能够进行统计分析的时候,为何还需在乎个人感受以及能否直面现实的问题呢?我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攻读理学硕士,通过思维如何影响创伤症状的研究获得了一等荣誉。在康复中心工作了几年,并在完成了几个不同研究项目(显然都是有关创伤的研究)后,我申请了博士学位。我对创伤进行了10年的学术研究,一心致力于找到答案。
我并未夸大其词,也不是讲出来取悦你们。诚然,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否认和潜意识动机便是我如此选择的真相。有人说我仍受创伤的影响,但我并没有选择直面这个问题,相反,我决心通过自己的方法找到问题的答案。这并未奏效,而且我得承认,也许在统计分析的某方面,我需要一些帮助。虽然我并未像年轻时那样崩溃,但我意识到某些事情不太对劲。我时常发现友谊或爱情令人困惑和痛苦;如果在社交中感到不适,我会感到恍惚,并感觉自己轻飘飘的;我常会感到焦虑不安,我会因为日常计划中的一点小变动而倍感压力、不知所措。我一次又一次通过节食来应对这些问题。这段时期同我23岁的那段日子相比,主要区别在于我身处在一段真切地想长久维持的关系中。而且老实说,我真切地知道除非自己能做出有意义的改变,否则我想要的生活并不会朝我走来。
我又找到了那位我在23岁时见到的心理咨询师,与此同时,我还针对我的饮食障碍制订了一个计划。我开始改变,敞开心扉,并将自我重新与身体进行联结。尽管有些犹豫,但我渐渐意识到,也许统计分析并没有给出所有我想要的答案。
自那之后,我花费了几年时间,从其他杰出的咨询师和从业者那里获取咨询。特别是其中一位咨询师(她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耐心的女性),和她沟通的这段经历改变了我。完成本书需要时间和勇气,这也是我并未选择申请经费开始另一项科研的原因。毋庸置疑,我已经在我自己身上进行了足够多的研究,而现在,这些研究数据将会被转化成更有意义且更为直观的文字——带我重新体会当时的感受,回顾自己毅然前行、走出创伤的历程。
作为一名经受过创伤、经历过各种治愈之旅(看起来有些艰苦卓绝)的个体,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我作为人的一部分,这些经历让我能够真切地明白自己在讲些什么。我不仅是一名通过文献综述和科学假设得出结论的研究人员,而且还是一名有着独属于自己的创伤之旅的人。我和你们一样。
“阻抗越强,转变越大。”你之前听过这句话吗?这是一种很美的说法,其中包含着许多智慧与真理。顺便一提,虽然这并不是我原创的,但它却是我最喜欢的有关痊愈的说法之一。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它的意思是,最显著的个人转变,是通过迈向我们最为抗拒的方面而实现的。我们的自我告诉我们不要试图另辟蹊径去找寻并尝试新的解决办法、不要让自己离开舒适圈、不要让自己变得脆弱、不要到那里去……我们的自我受创伤驱使,希望我们能够待在原地、不做改变,因为它认为这样做是安全的。但事实上,这是错的。
在我23岁的时候,我的阻抗让我拒绝接受咨询师的治疗,于是我便离开了。这个例子中的阻抗并不难发现,对吧?但并不是所有的阻抗都如此显而易见。以我对亲密关系和承认脆弱的阻抗为例,这里的阻抗就以各种隐蔽的方式出现了。无论我的情绪如何,我都需要被人取悦,因为我需要它。当我同一个心胸宽广、充满爱心的男人分手时,这种感觉就出现了,并且它太过强烈、太让人感觉窒息了。这也是我在感觉内心挣扎时并不会打电话给朋友的原因。我会等到自己能够以幽默的态度面对这件事的时候,才打电话给她们。坐下与他人面谈时,我会选择移开视线,因为与他人对视的感觉令我非常不适。当然了,我对亲密关系和承认脆弱的阻抗,同样也是我选择远离那位咨询师的原因之一。那让我感觉太过亲密、被人洞悉一切,太让我有那种“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萨拉”的感觉了。
但某些时候,我会选择不情愿地走向我所抗拒的事情,以及它们所蕴含的真理。我所说的“不情愿”,指的是多年来的阻抗、回避和否认所带来的情绪。我和你见过的那些人一样固执。不过更糟的是,我还会假装自己并不固执,因为我知道固执是无知的体现。我是一个固执的、会假装随波逐流的控制狂!所以在我开始接受并审视那些我所抗拒的事情前,我想过或者说过很多类似的内容:“我百分百能搞定它,所以你走开吧。”我会通过贬低、推开、过度补偿或假装看不到等方式来应对那些我所抗拒的事情。我会产生防御或变得自以为是,我会找借口、犹豫或是开玩笑般去面对。上述这些表现都源于我的阻抗,源于我恐惧被改变的情绪或想法。我会做些许改变,然后停下来;我会自欺欺人,假装一切事情都被我搞定了。
我所描述的这些行为,都是人们面对改变和成长时所出现的常见心理。人们每天都在重复这样的事情,这是人类组成的一部分。如果我们想要成长起来,就不得不正视它并对其进行思考。改变势必会伴随着阻力,这两者是紧密结合在一起的。所以,别想着能够跳过治愈创伤的过程。有时我们会跛足前行,有时我们会坐下休息一会,因为克服阻抗以及改变所需的能量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别让健康改变所带来的阻抗主导你的人生。正视它、感受它,如果需要的话,还可以痛快地骂一场或者哭一次来宣泄情绪,然后将阻抗用于合适的位置上。
我的创伤是我做出巨大改变的跳板,所以我相信你也可以。称其为“创伤”,给予它死亡般的凝视,你会变得比想象中的自己更为强大。你会展现出你的韧性,获得自由并茁壮成长。
很多人联系我,询问我他们如何才能治愈创伤。这是我被问到的最多的问题,也是我决心创作此书的驱动力。人们初次了解真相,称其为“创伤”时所感受到的解脱,常常会被意识到治愈创伤是一门相当含糊不清的艺术时所产生的情绪而替代。我无法隐瞒这一事实。创伤关乎我们所有人,这点毋庸置疑,但我们每个人的治愈之旅却是独一无二的。这并不是指我们在孤军奋战。多年来助我疗愈的所有人,从互助小组的成员到咨询师、医务工作者、教练等,据我统计总共超过160人。这份统计至今仍未截止,因为我还在不断接受他人的帮助并向他人学习。这就是我疗愈、成长、提升的过程与方法。
因此,我并不是说我们需要独自疗愈自我,而是说我们从一开始就应该意识到并没有绝对正确的治疗方法。虽然通过多年与他人的交流发现彼此的治愈之旅中的一些环节存在相似之处,但同样,我也注意到不同旅途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异。一些人通过眼动疗法(眼动脱敏与再加工治疗,缩写为EMDR)进行治疗,而另一些人则通过认知行为疗法(CBT)得到了治愈;一些人通过舞蹈进行深层治疗,而另一些人依靠瑜伽得到慰藉;一些人接受着长期心理治疗,而另一些人通过短期躯体疗法(Somato Therapy,ST)便有所舒缓;一些人可能需要药物治疗,而另一些人可能并不需要;一些人通过精神觉醒找到了深层治疗的方法,而另一些人通过日常锻炼和生活便找到了;一些人通过思考,而另一些人则是通过锻炼;一些人通过疗愈小组的帮助,另一些人则是通过静修活动;一些人(事实上是大部分人)会使用适合自己的独特方法和疗法组合……有无数种疗法,重要的是原理,而不是治疗的细节。
尽管没有绝对正确的治疗方法,但通常来说,有效的疗法包含以下内容:
· 躯体疗法能帮助我们联结躯体,调节我们的身体和情绪反应。
· 通过加深我们的理解,转变创伤思维和潜意识信念,温和处理过去的经历来治愈心灵。
· 摆脱自我限制性行为、创伤应激模式和生活模式。
· 重新联结我们牢不可破的核心、更高的自我和本能。
躯体、心灵、行为和重新联结就是我所指的原理。无论迎接怎样的旅途,无论将前往何方,在做好准备、决心出发时,我们都需要给予这4点充分的空间与关注。
本书将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将会教你认识创伤和创伤反应;第二部分将帮助你了解创伤是如何在各个领域影响你生活的,如人际关系、健康和工作;第三部分将会讲述我们应该如何向前看,会提到韧性、挣脱束缚和重获新生等内容。如果你和我有部分情况相似,你会想直接跳到本书的第三部分,找到答案并进行自我“修复”,然后开始阅读下一本自助书。但是,真正的成长源自学会发现创伤反应。所以我建议你放慢节奏,翻到第一部分,从头开始阅读并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