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都带金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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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寒村距离镇上,脚程需三个时辰,这是指单程,一去。
离县城更远,一来一回需要两日。
一般人无大事不敢轻易去城里,费钱。
就是这么个偏僻穷山村,游寒村却还能让附近其他村庄眼热,只因它在寒山脚下。
绕着这座山,附近东南西北七个村庄想要进城,都要途经游寒村。
这是好的方面。
游寒村村民想进城能少走一段路,而且去其他村庄走亲戚也近便。
不好的方面是,前后左右村里那点儿八卦事,总是第一时间就能传进来。
白玉兰在地里锄草,假装听不着那几位碎嘴婆子在讲究她。
不用问也知晓,定是在笑话她前些年吹过的牛逼。
“你瞅玉兰那个命苦样。自从左撇子摔断腿,她家那五亩田全靠她一人干。再看我家,四个小子唰唰唰一会儿就干完。出门前,我家那几个小子特意嘱咐:娘,不用干活,坐大树底下唠嗑。”
“那可不,到啥时候都得是儿子。玉兰只给老左家生仨闺女,她婆婆要是地下有知,棺材板压不住得爬出来挠她。不说那没影的,只说眼前这地里活,你看玉兰那仨女婿,一个也没露面儿。当年她和我掐架,说的那些话,眼下想来就是天大的笑话。”
那事儿,大伙自然记得。
当年,白玉兰一人群战八名妇女,举着火把发疯一样叫骂,谁再敢背地里嚼舌头,说老左家、说她男人左撇子是绝户头子就要点着谁家房子。
当初,大伙不是怕她。
那小身板别说发疯了,你死不死呢,敢点房子,家里男人们几巴掌就能给削趴。
是怕得罪同样姓左的里正一家,不出五服就是亲戚。
也是给左撇子面子。
左撇子是村里唯一的读书人,习惯用左手得了这么个外号,念过几年私塾认识字。村里人想着往后万一能求着呢,一个村里住着,做人留一线。
再者说,骂不骂绝户,那都是事实,何必讲究那说了多少年不新鲜的事实。凭白说咱不留口德,跟打瘸子骂哑巴似的,连绝户也欺负。
让大伙笑话的是,当年那一出,里正站出来为白玉兰出头后并没完。
白玉兰在好些人面前,气的浑身打摆子说,她就算没儿子也会比其他人过的好。
到时让姑爷们给她干活,让别人家的儿子孝顺她,要眼气死那些养儿子也靠不住的人家。
不信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还别说,随着左撇子家那仨闺女日渐长大,十里八乡有些人家真信了那话。
因为那仨闺女长相随爹娘优点,迷倒不少只看脸的年轻小伙子。
有不少人家到给儿子说亲时,儿子提出想娶左撇子家姑娘,和家里吵闹得狠。
这没过门就吵闹,要是过门被窝一盖,热乎话一哄,这不等于真给老左家养儿子啦?
那仨丫头片子,简直是搅风搅雨,绝对绝对不能要。
还好,结局很让人满意。
许多妇女们想起当年的话,一起嘲笑:
白玉兰,你打不打脸。
还想挑好女婿呢,呸。
给你家大闺女挑女婿挑到眼花,最后大闺女掉河里,被有名的二流子抱起来坏了名声不得不嫁。
到二闺女时,你家左老汉去年差些丢命,被山上那破相的猎户救了才只摔断腿,回头连知会你都不知会,就将二闺女许给那破落户。
至于左撇子家的小闺女,大伙心里明白,这咱不能扒瞎,这位嫁的夫君倒是真不错。
嫁的是前头青柳村出名的“神童”读书人,前两日去赶考也不知考的咋样。要是考出来,那更是高攀上等人。
只是有一样,
据说那小女婿的寡母没轻了磋磨左家小闺女,至今没让小两口圆房。那小女婿的寡母在十里八村更是出名的厉害。
听青柳村婆子们传言,人家放话说是不圆房才好,将来儿子中秀才能给左撇子家小闺女赶出门。谁让那小闺女不检点。
是的,不检点。
没人在现场,具体发生什么不清楚,只知那小闺女也掉河里了,这才赖上读书人。
哎呦,这一总结才发现,左家几位闺女总掉河里。
那河,是月老?
……
白玉兰不管那几位婆娘背地里嘀咕她,只一心锄草,想着赶紧干完活好回去给老头子做饭。
老头子那一遭祸事,摔的太严重。
别人看到的是断腿咋养不见好,只有自家人和镇上的大夫知晓,刚被抬下山时内里也摔坏了,咳血四五次。估摸没有二姑爷及时救助,当场就会丢了命。
想到二姑爷,白玉兰叹气。
二姑爷除脸上有疤、上没老人帮衬、住在山洞里没房子、没田地,打一天猎吃一天饭的,再挑不出别的毛病。
今早出门,老头子说今年秋收完去掉缴税就不卖粮了,不是为多吃那一口干饭,是想着攒起来给明年做口粮。
因为想卖地。
家里拢共五亩田,想卖两亩地换成银子塞给二闺女。
愧得慌,让二闺女嫁给山上的猎户。
贴补些银钱,好让小两口来山下盖个房。
就在白玉兰累的腰酸准备拎锄头归家时,村东头方向来了俩人招呼她:“是大德子他岳母不?”
“是,老妹子,你们从杏林村来的?是我大闺女让捎口信吗?”
“艾玛,还捎口信呢,是你大姑爷家出事啦。你大姑爷将人揍了,人家要赔五两银钱,啧啧,五两啊,天老爷!当场给那朱家老爷子气的摔大地里,抬回去就说不出话,哈喇子流老长,看起来像是不认识人了。这亲家之间,你快去看看吧。”
白玉兰心里一哆嗦。
她那不务正业的大女婿,二十啷当岁,宁可各村子乱晃都不下田的东西,全仰仗朱家那位老爷子偏心眼才能吃饱饭不受冻。
这位老爷子要是倒下,还是被她大女婿气的,大女婿那几位早就惦记分家的堂哥,能容他?
她可怜的大闺女啊,完了,要跟着大女婿一起喝西北风了。
白玉兰趿拉一脚泥才跑到地头想细问问,惦记问清楚好去杏林村给大闺女仗腰,村西边跑过来一位小伙子,见到她就挥手喊道:
“左婶子,不好啦,你小女婿被野猪拱,你二女婿为救你小女婿,双双摔到咱挖的壕沟里不省人事。”
听完这话,别说白玉兰,就是地里正听热闹的几位妇女也发懵。
太惨,就会勾起别人的同情心。
几位妇女热心帮忙打听,咋一回事?
心里也直犯嘀咕:左家这是犯了什么邪。
闺女爱往河里掉,女婿爱往壕沟里掉。
此时,白玉兰心里已经不是一哆嗦了,而是提到嗓子眼。
算天数,小女婿明明是赶考完归家,怎会被野猪撵。
二女婿在山上住,又怎会遇见小女婿。
这可真是按下葫芦起了瓢。
南面又来人。
看打扮和牵的骡子车还是外乡人。
“谁是白玉兰?将你娘领回去吧,我爹死了,俺们家不要她!”
白玉兰僵着身子望向远处。
她那位三嫁过的娘家妈,正拎着包袱微扬下巴四处张望。
忽然,平地一声吼。
“岳母!”
左撇子拄拐,瞪着铜铃大眼不可置信望着老岳母。
当年偷他家银钱跑了的岳母,多年后居然敢上门。听那话,还是被休回来的。
白玉兰感觉天旋地转,直挺挺倒在地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