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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案4
鲍勃,6岁

接下来我要讲一个相近年纪的小男孩的案例 。这个孩子用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展露了他发现的一个阻碍,这个阻碍使得他不能自由地在两个方向的道路上找到适合自己的一个。其中一个方向会让他更独立地融入世界;而另一个方向则是让他变回到非常依赖的状态。在这个案例中,这个阻碍来自他的母亲,这其中的细节会在案例中展现。这个案例的结果也很好。

他的母亲因为惊恐障碍和抑郁症多年来一直在我的一个精神科同事那里接受帮助,我的这位同事也是名分析师。孩子的母亲之前是个非常严重的病人,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疗。孩子的父亲也有抑郁的症状,父母两人都接受过团体治疗。他们说他们家庭的存在一直仰仗于多年来我同事的帮助。

初步接触

第一次见面,鲍勃和他的父母都来了。我了解到,这个家庭里,鲍勃6岁,他还有一个5岁的弟弟和一个1岁的弟弟。家里还有一个15岁的女孩,是鲍勃母亲的父母收养的。鲍勃的父亲在工厂工作,家里有三间卧室,显然不够住。所以鲍勃和5岁的弟弟住在一起,通常是睡在一张床上。

我已经对鲍勃有一定的了解了。他说话非常简短,很多都非常难懂。但尽管如此,与他的交流很顺畅。他来的时候很兴奋,自己找了一把小椅子坐,很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确实可以说,他身上满载着某种希望。

这时候,他的父母去了等待室,我和鲍勃单独在房间里待了45分钟。

和鲍勃的面谈

鲍勃很随和。他对他人的善意和帮助充满期待。

我拿出纸和铅笔,然后我提议说我们玩个游戏,并且给他做了示范。他很兴奋地说话,在一次说到“打(punch)”这个字的时候(p…p…p…punch),他有点口吃。这个情况发生在我们聊他的第1幅画的时候。

(1)我先画了画,让他在画上做些变化。他很清楚自己要怎么做,他很仔细地把它涂上阴影,说这是个公牛。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搞明白他说的实际上是“球”(译者注:英文中公牛和球的发音很像)。但是为了让我明白他的意思,讲了个很长的故事,故事是关于上下跳(撞?)(译者注:鲍勃在此用的跳和撞的两个单词发音非常相似)和拍打的。我留意到这个男孩子完整认知一件物体的能力是否有恙,同时我也对之前对这个男孩子的诊断产生了怀疑。

然后我跟他说,该他给我画一幅画了,这样我就可以来改动他的画。但要么是他没有听懂我的话,要么是他不会涂鸦,他说:“我能画个汽车吗?”

(2)这是他画的汽车。

(3)我给他画了个画,但是他看起来不知所措。他说这是只手,但又加了一句:“这太难了”,意思说他不会玩这个游戏。

(4)他选择画了个太阳。

这段时间他非常小心谨慎,他努力地遵从和适应,但是他没有带什么情感,其中也没有冲动。

第二阶段开始

(5)他所理解的画。他是用曲线画成的,有可能是个人或是个鬼。我加了个月亮。

轮到我了。

(6)我的画。他加了眼睛,把画叫作“矮胖子”(译者注:“矮胖子”是《鹅妈妈童谣》中的人物)。

矮胖子这个主题使我想到解体这个概念,是跟他对自我系统草率的信任有关。到这儿,我还没有意识到他加入的眼睛是非常有意义的,直到后来关键处(第26幅画),我才理解这个矮胖子和眼睛的意义。

需要说明的是,在这个工作里,我一般不做任何解释,我会等到孩子交流中出现的重要角色浮现了再议。这时候我会讨论这些重要的角色,但重要的不是我说了什么,而是孩子因此能够关注到这一部分。

(7)鲍勃用曲线画了一幅新的画。他很快看出来自己想怎么变化它,他把它变成一条蛇,“很危险,因为它咬人”。

这是鲍勃基于自己的画做的变化,和现实中的汽车和太阳非常不同(第2幅和第4幅)。他很喜欢自己的画。

这时候他对我在每幅画上做数字标记很感兴趣,每次我要标下一幅画的时候,他都跟我说数字。

(8)我的画。他说是头发。然后他说这是个大嘴巴的“ephelant”(译者注:实际中这个词不存在)。他加了眼睛(又是眼睛!)。

我不打算重复我们的对话了。他的好奇,使他说话的方式变得异常,我很难听懂他说的是什么。但一般后面就能够理解了。

(9)这是他的画,还是用同样的曲线画的。他说这是个“绕道”,一个“奇怪的地方”。我后来理解他说的是个迷宫,但他不会用这个词。这个很可怕。他是和他爸爸一起去的。他用很快的语速讲了一个他去迷宫的故事,在回忆这个故事的时候,他很紧张。

在这儿我又留心记了一下他对环境的糟糕反应。在这种情况下,这个糟糕是来自父亲的。显然他父亲并没有留心到迷宫会使得鲍勃非常焦虑。我进入鲍勃害怕又困惑的状态,这是他潜在的非常困扰的部分。慢慢地我觉得他的疾病是一种儿童期的精神分裂,同时伴随着自愈的倾向。

(10)这是我的画。他把我的画重新描了一遍,每一笔都加重了。然后说,这是一个“和我的一样的绕道”。

看起来他说的是“和 我的 一样的绕道”,但实际上我意识到他说的是“一个像 一样的绕道”(译者注:英文中“我的”和“九”只差一个字母)。他不是想说“ 我的 ”。这是他的语言异常,我一直要努力去适应,才能弄清楚他想表达什么。[我认为就是跟这种瓶子或者塑胶(或者随便什么)相关的语言异常,正是我们平时报告中对精神分裂描述的,隔在自我和现实世界中的东西。]

(11)鲍勃主动要求画。他以他特有的方式画了太阳,又用另外的方式画了喷气式飞机(他先是用曲线画了飞机的轮廓)。鲍勃说:“下一幅是12。”他现在在给之前的画排号,并且正确地使用了词语“他”和“我”。这两个字是我写在数字的旁边,用来标明顺序的。他管他自己叫“他”,管我叫“我”,他允许我有我的看法,或者有时候在游戏中把他自己当作我。

在讨论第11幅画的时候,我问鲍勃愿不愿意进到一个喷气飞机里面,他说:“不,因为他们可能头朝下。”

从谈话中,我得到更多的证据,鲍勃让我了解到在他的经历里面,环境不可依靠。而这些不可依靠性正发生在他完全需要依赖的时候,我坚持了自己的原则,在此没有做任何解读。

在这个时候我好像问了他:“你记得自己出生的时候吗?”他回答说:“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然后他又补充说:“妈妈给我看了我还是孩子的地方。”

我之后发现他的妈妈带他去看了他出生的房子。

在我们谈论的时候,我们继续画画。

(12)他把我的画变成了一条鱼,他画上了 眼睛 和嘴。

(13)这幅画里是他常常使用的曲线。他把它变成了一艘船。他给我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故事里面有个人坐着一艘大船去了澳大利亚。然后他说:“我的线条都弯弯曲曲、弯弯曲曲。”

(14)我的画。画中我的线从一张纸画到了另一张纸上(见第18幅画)。这让他觉得很有趣。他把这张纸上的部分变成了一只手。

(15)他画了一条弯曲的曲线。我在上面画了很多,我们故意画得一团糟。然后他从中看到了唐老鸭,然后 加上了眼睛

(16)我的画。他把我的画变成一只“大象”。他说,“它有一个喙,而且它能抓住我”。他把这个做得很戏剧化。

(17)他把自己的画变成一只鞋。

(18)这里我给他的是像脊柱一样的图案,这是在第14幅画里面延伸到另一张纸上的。他把它变成了“一个会吃掉你的动物”。在这时候,他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鸡鸡上,他觉得有危险。我跟他说了一下他做了这个动作,否则他自己是不能意识到自己这么做了。

(19)他画了一只老虎。

到现在他已经能够控制自己基于口欲施虐而带来的报复所引起的即刻焦虑,然后他开始谈数字。

“我们要不要数到100呢?”

实际上他只能数到20,努努力可能会再多一点。

我们现在在一个停滞的阶段。在第二阶段和下一阶段之间,当然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下一个阶段。

(20)在我的要求下,他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其中一个字母写错了。他写下了数字6(他的年龄),因为他不知道怎么拼写六,所以他写下了数字。

(21)他的画。他说这是一个“山;你从他旁边绕过,然后就走丢了”。

现在我们进入了第三阶段,我们开始接触到一些重要的细节。第21幅画的内容,让我做好了准备去面对一个新的情况:环境的缺陷导致了威胁,这种威胁是一种原始的焦虑,来自掉落、人格解体、混乱、失去方向,等等。

(22)我的画。我用带着挑战的语气说:“我打赌你没办法改这个画。”他说:“我试试看”,然后他很快把它变成一个手导(手套)。

鲍勃现在问我要了一张更大的纸。他显然要画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他的画占满了整个纸张。

(23)他自己画的“一个大山,一个非常大,一个大的山峰”,“你可以爬上去,你会滑倒;那上面全是冰”,他还说:“你有车吗?”

从此处,我很肯定他在跟我讲一种被抱持的感觉,这种感觉是被有人从全神贯注中抽离而受的影响,我猜想这可能是指他妈妈的抑郁症,他在婴儿时期受了这个的影响。我还是忍住没有做任何评论,我问他平时做梦会不会梦到这些。

他说:“我忘了。”然后他记起了一个:“噢,有个关于一个巫婆的噩梦。”

我问:“什么噩梦?”

他说:“昨天晚上还是以前什么时候的晚上。我一看它就哭。我不知道它是什么。它是个巫婆。”讲到这儿,他开始讲得很夸张。

“它很吓人,有一个魔法棒。它会让你撒尿。你可以说话,但是没人看得见你,你也看不见你自己。然后你说‘一,一,一’你就回来了。”

上面它用的“撒尿”这个词不是撒尿的意思。“不,不是极小极小!”(译者注:英文中撒尿和极小只差一个字母)它的意思是消失不见。当巫婆“让你撒尿”他“就让你消失不见”。这个巫婆戴一顶帽子,穿着非常舒服的鞋。这个巫婆是男的。

我们在做这些的时候,鲍勃一直在画。

(24)他现在用画画来向我表示他此刻的想法。他非常夸张他的害怕,他的阴茎变得兴奋,他因为焦虑而把自己弄得一团糟。

(25)表示他在床上做噩梦。当他看到大的台阶的时候,他说:“噢!噢!噢!”他对他描述的那个事件身临其境。

他现在告诉我,这个画里面有两个东西。一个糟糕的东西是噩梦;但真实情况确实有一个事故,但并不吓人,还挺不错的。他确实从台阶上面跌落下来,爸爸当时在楼梯下面,他当时大哭,爸爸把他抱到了妈妈那儿,妈妈照看并安抚了他。

我现在拿到了明确的证据,鲍勃想要跟我讲一讲在一个整体来说“好的”环境下发生的过失。于是我开始跟他说话,我画了下面的画。

(26)一个母亲抱着一个婴儿。我把抱着婴儿的胳膊画得很模糊;在我开始讲说婴儿这时候很危险,有可能会掉下来的时候, 鲍勃把纸拿过去,把这个母亲的眼睛画花了(见第6、8、12和15幅画)。他边蹭花画上的眼睛边说:“她睡着了。”

这是在整个交流里面很重要的细节。我现在明白他的画解释了他的抱持的母亲从全神贯注中脱离出去的情形。

我现在在画里面将婴儿放在地上,我想知道鲍勃会怎么处理这种与之而来的焦虑感。

鲍勃说:“不,当妈妈闭上眼睛的时候巫婆来了,我就尖叫。我看到巫婆了,妈妈也看到了。我大喊:‘我妈妈会抓住你的!’妈妈看到巫婆了。爸爸在楼下拿出了小刀,然后刺进了巫婆的肚子,于是巫婆就永远死掉了,魔法棒也消失了。”

从他的想象中,能看到他的心理—神经性结构的建立,这个结构主要是防御不可想象的,或者是旧有的,或者是精神病性的焦虑感,而这个焦虑感则是来源于母亲抱持的失败。从这个创伤中恢复主要仰仗于父亲的帮助。

(27)他的画,画里他在床上,男巫也在,还挥弄着“让人撒尿”(消失)的魔法棒。

我们交谈过后,鲍勃准备离开了。他看起来很高兴,而且也从兴奋中平静了下来。

鲍勃回到等待室父亲那里,他母亲来跟我讲了如下的家庭问题。

在我和鲍勃会面结束后,母亲的描述。此时鲍勃和他的父亲都在等待室。

鲍勃两岁半的时候因为不断啼哭,被送去了儿童医院。彼时母亲正抑郁发作。一个儿童医生说鲍勃很沮丧。在经过了脑部检查和许多测试后,医生告诉家长说鲍勃没有什么疾病,但是发育比正常孩子迟缓了6个月左右。医生告知家长,对孩子的预期是他 智力偏低

一年之后,3岁半的鲍勃再次被送到医院,医生的判断仍是 智力偏低 。直到3岁的时候,鲍勃都完全不会说话。为了生活,母亲开了一个日托班。鲍勃是班里面最慢的学生,而且非常黏母亲。父母已经接受了鲍勃会“智力偏低”,但是最近母亲在见自己的精神科医生的时候,母亲提到鲍勃的兴趣广泛,因此,精神科医生对之前“智力偏低”的诊断提出质疑。鲍勃总是谈起空间、上帝、生命和死亡。他非常敏感,显然“智力低下”不能够完全描述鲍勃的状态。在智商测试中,他的分数是93(斯坦福-比奈量表)。

鲍勃一直都有吸吮指头的习惯。有一段时间他自慰、勃起、做白日梦,不过这个阶段已经过去了。他在学校和在家都有时候会把自己的阴茎拿出来,大家都试着对此不过多做处理。

讲到自己的童年,母亲记得她高中在家的时候很不开心;她总是被欺负。之后她去学习裁缝和烹饪的时候,感觉好多了。她给我的感觉并不是非常聪明的人,但显然属于正常范围。她拿到了学校的学位。

父亲是个独子,“整个童年都在做白日梦”(母亲的描述),在家很不开心。他的父母都是不好相处的人,鲍勃的母亲确实认为自己生病就起源于开始和自己的婆婆公公打交道。鲍勃的爷爷一年前去世了。

鲍勃的母亲已经不再遭受惊恐发作的困扰了,鲍勃的父亲也慢慢性情安静下来。这个家庭经历过一段缺钱的时候。当听到儿子可能会智商偏低的时候,这对父亲是个非常大的冲击,母亲对此并未过多介意。父亲是个工程师。

鲍勃早年的生活

鲍勃的出生很顺利。但母乳喂养并不顺利,母亲说这归因于医生的失误。母亲曾和医生说:“这个孩子一定是病了。”结果两周大的时候,他被查出来幽管狭窄,马上做了手术,孩子被抱走了14天。母亲很努力想原谅当初医生的疏忽,但是做不到。

鲍勃4岁9个月大的时候,做了扁桃体摘除手术。这时候父母确信了孩子发育迟缓,因为他们实在无法找到一种能让鲍勃理解的方式来和鲍勃沟通。鲍勃在医院待了五天,白天可以探望。他住院期间很紧张。

母亲告诉我说她在医院生了鲍勃,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她打算之后的孩子都在家里生。在第三次怀孕的时候,母亲用了国家生育基金会的方法。生产的过程“完全不痛”。父亲当时在场。他们觉得整个过程“振奋而且温暖”。在这段积极的描述里面,我可以察觉到母亲疾病的一部分,在理想化背后暗藏着威胁。在这所有之中,她潜在的抑郁都包含其中。

在生鲍勃的时候,虽然孕期一切正常,她对医院很恐惧。生产的过程其实很短也很顺利。 是在生完第二个孩子,彼时鲍勃14个月大,她开始惊恐发作,并开始接受心理治疗。我问她:“你第一次发病是怎样的?你的抑郁是怎样表现出来的?”她说:“我发现我自己在做事的时候总是睡着。”

鲍勃14~16个月大的时候,她开始犯困,这是不能正常应对生活的开始;紧接着就出现了惊恐发作。这个信息是在我们对话快要结束的时候才出现,我对此很感兴趣,因为这些材料在我也从鲍勃那里得到了。

鲍勃离开我这里的时候,问他妈妈:“你有没有看到我怎么把(译者注:画上)那个姑娘的眼睛蹭花的?”显然这个治疗访谈里面,这对于他来讲非常有意义(实际上我并没有给母亲看这些画)。

父母亲在三周后来见了我,这次没有带鲍勃来。这次我对父母双方了解得更多,也对鲍勃的一些细节了解更多。他在家里的表现很符合婴儿精神分裂的症状,但是趋向于自然恢复。他的主要问题是学习困难。

后记

7个月之后。“上次咨询之后,鲍勃在学校学习的时候不那么紧张了。在家里,尽管父亲生病(住院),母亲因为一个孩子生病住院,鲍勃都在稳定地成长和进步。”

评论

看起来这个男孩子对他的疾病是如何起始的非常清楚,或者是对他自己将防御机制变为性格特征非常清楚。他也能够和人沟通,他一旦觉得我有可能理解他,他马上把沟通变得非常有效。

这个治疗性咨询中非常有趣的是,这个孩子3岁的时候还不会说话,他有学习困难,他被医生、学校和家长认为是“智力低下”。鲍勃不太可能通过说话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在治疗性咨询的游戏过程中,慢慢地展现了他复杂症状的病源。

诊断也在咨询过程中从一个相关(主要的)疾病变为了婴儿精神分裂中的一种。父母决定让他自然恢复。

非常有趣的是,造成学习困难的精神分裂或者是精神性的症状,实际上是个高级、复杂的防御机制。这个防御是为了抵御在儿童的完全依赖期,由于环境失误所导致的主要的、过去的(“不可想象的”)焦虑感。如果没有防御,他的精神系统都将崩溃,包括崩溃顺序、方向障碍、人格解体、永远坠落感和丧失真实感,和周围物体无法联结的能力。在防御中,孩子将自己孤立起来,保持不受伤害的状态。这种防御的极端表现是这个孩子永远都不会有创伤感,同是也再也无法感受到依赖和脆弱感,反而依附于过去的焦虑感而生活(Winnicott,1968)。

在鲍勃的这个案例中,他的自我了解以前发生的某种形式的灾难,他也经历了精神崩溃,然后重建了自我,以来应对再次创伤的情形。他是通过一直感受创伤的形式来重建的,在孤僻时除外。他记下了所有细节的经历,把它们分类、归类、整理,用原始的思考形式。可以预设,这次治疗性咨询的结果中,围绕一个创伤事件的复杂机制会被转化成会被遗忘的材料,因为它曾经被记得过,我的意思是,这逐渐变成了一个脱离开心身功能的复杂思考的过程。

结局

这个案例有个意外的结局。鲍勃一直在变化。差不多一年之后,鲍勃突然跟他的父母说:“你记得我有一次去伦敦见过一个人……”他的父母帮他回忆起我的名字——“嗯,我想带我弟弟去见见他。”我们定下了咨询的时间,在没有和他们的父母访谈的情形下,我在咨询室里接待了两个非常活泼的小孩子。鲍勃对这个地方记得很清楚,也记得我们画了画,但是我想他不记得我们画的内容了。他非常骄傲地跟他弟弟讲来见我这个人都会做什么,令我惊讶的是,他带他弟弟参观了我的整个房子。我的房子很高,有四层楼。他把弟弟带到顶层,给他看了屋顶花园。我其实很难想象他当时注意到了花园,他当时确实有可能从一年前画画的位置看到这个花园;然后他又把弟弟带到楼上去。当时屋子里没人,他带弟弟参观了整个房子。他这么做是为了向他弟弟展示,他对我房子的地理位置非常清楚,他们俩对每处细节都很在意。他们还去看了我的卧室。他们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画了很多画,不过这个不重要,然后他们就准备走了。

我猜想鲍勃其实是想寻找一种方式,来回忆一年前他孤僻内向的感受,当时由于语言的困难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感受。一年前对于观察者来说,会觉得他对什么都没有留意,但是你现在可以看到,他不止对很多东西都留意了,而且他实际上“懂得”的东西比他看起来知道得更多。我想可以这么说,他当时在将我客体化,因为我当时(对于他来讲),不属于任何一个主客体关系,或者说梦想成真。

他们告诉我说鲍勃在这次治疗性咨询之后的五年内一直在变化。读者需要注意,鲍勃的父母在鲍勃来见我之前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疗,在此之后也一直在接受帮助。毫无疑问的是,这对于鲍勃的精神健康的发展和保持都有重要作用。

添加注解

出于篇幅的考虑,我就不将我们三个画的16幅画展示出来了,因为它们对这个案例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我们最后画的画中,他画了一个图形比较像W,于是我在后面添了个ENT(译者注:WENT:离开),因为这时候他和弟弟快到离开的时间了。他说:“这是个你放在这个单词里的东西”,我对此很感兴趣,因为他最早来见我的时候有明显的语言障碍,现在已经消失了。他的语言障碍跟他在语言中赋予了其他东西有关,就好像他是故意扭曲了这些语言一般。 iWEAF8uNR/sB7W36j1s/ud2SzABg5J50zakQeQZYT0gjPRUxcHFI/lCsAQUFIx6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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