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用无数的方式表达城市,就像金赛报告中对性的描述一样,按照巴塔耶的外在性,如频率、立场和阶级:“当我们在一张10栏的表格下面读到这个标题时,我们不得不发笑,‘美国人口性高潮的原因’,这些机械分类通常适用于像钢或铜的吨数这样的东西,与内在的现实性完全不相称”(Bataille,1986,153-154)。这些“机械分类”在巴塔耶看来似乎很可笑,因为他判断它们存在着不足,发现它们是还原论的,但是根据他对词语“内在的现实性”的直觉标准,它们却往往是我们需要通过提问来阐述的出发点。因此,真正可笑的是那种把问题的开始当作结果进行的研究,这种研究对进一步探讨漠不关心。
我并不是在选择与实证科学明显不同的“主观”方法来看待城市,在这个题目下发生的任何事情,仍然把城市当作一个明确的分析对象。例如,想象一下,我们开始于从数百万人那里收集到的第一手“内在”证据,而不是对城市的这些外在看法,那些人在叙述中向我们表明城市(或性别)对于他们意味着什么。然后,我们可以得到一个类似于被巴塔耶所取笑的标题为“美国人口性高潮的二百万个故事”的例子。这仍然是可笑的,因为在这种情况下,性不是被看作一吨钢或铜,而是被当作知识来传播的一种意见,在这里,那些“拥有”性的人或者说认为性是合适的人,只要能够表达个人的信念就可以了。
我们必须从这些地方开始,这一事实并不意味着以此结束。这些开始总是吸引人们思考在这些材料中有什么事情正在揭示一个社会的效果,也许这种效果是共同的,但是以不同的方式表现。正如材料所暗示的,这样的揭示总是吸引一种敏锐的眼光。可笑的是,不要通过且满足于非中介的开端进行这种揭示。我们希望从人类学角度看待这些观点,这意味着由这种可操作性的假设带来的麻烦,既不是希望对手头的问题提出更好的定义或证据,也不是想“取代”或反驳关于这些问题的假设。当我们探讨城市表象在各种旨在“解决”模糊性问题的话语中出现的方式时,并不是在进行更深入的探讨,以纠正事实,也不是在打官司;毋宁说,我们试图考察,面对这样的分裂, 城市作为一个对象的问题 ,究竟是如何作为一个集体关注的隐性焦点牢固不变,如何默默无闻地以集体化问题为中心进行协调一致的活动的。这意味着本书体现并在每章标题中所提到的行为,既不是简单确定的,也不是完全散漫无边的,而是问题—解决的过程。在这些过程中,这种关系本身集中于城市是一种至关重要区分的集体化问题。
我试图利用许多被协调的声音构筑一种集体参与感,仿佛是由不同观点或言说者构成的一种蒙太奇,通过伦理冲突或者戏剧化叙事的例子加以阐明。集体本身的意义就是社会生活中一种具有约束力的基本力量。这些由不同观点构成的蒙太奇,使发言者通过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他们的关系上,彼此相遇而变得富有生气, 仿佛 是把他们联系在一起的一个关注中心一样。这种筹划的说服力取决于在微小的迹象中体现社会基本力量的方式。
我把城市看作以不同的方式,在人们的生活中发挥至关重要作用的一种特质。即使这种特质就像许多人所设想的那样,是不明确、不确定、不实在或者虚幻的,也必须以证实其至关重要性的方式来关注这一点。此外,尽管当这种特质呈现给人们时,人们可能会对其重要性有各种各样的看法,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人们理解或者致力于质疑这个问题。从这个角度看,我把城市理解为一种激发一系列遭遇的集体力量,这些遭遇与特定场所的使用以及这些使用在日常生活中所起的作用有关;或把城市理解为与功能性和象征性参与其中的人口有关的地位问题。
在本书中,我们反对把理论化等同于解释。一是因为这种差异性的失败造成了一场灾难性危机(Girard,1977)。在这场危机中,只有通过命令或武力才能解决充分性的问题(色拉叙马库斯的论点)。二是因为解释往往通过对深度性或目的性的看法(维特根斯坦反对语言“图像”的观点)实现,最为重要的是,解释是理论化的 素材 或数据。在下面各章中,我关注的都是 进行解释的方式 [而不是倒数第二个(penultimate)的解释],试图把集体生活的想象力当作一种社会事实加以拯救。城市的理论化总是开始于解决解释混合物都不可或缺的相互导向的复杂社会关系,这是一种既激活又具体描述各种观点的想象性结构。这样,我拒绝提供另一种解释来增加这种复杂性。人类学的解释方法把它们看作仪式化理解的一部分,并且把用各种方式客观化的图像看作地方性的约束和过滤器,由此,一个民族所从事的现实事务就是要接受与其特质和行为的根本模糊性相关的解释性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