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章里,我把全球化的陈词滥调与一种欲望系统联系起来,这种欲望系统强调异质性影响的循环戏剧。现在我们正在解读哈罗德·英尼斯所说的,对于任何文明来说,它的扩张(流通)和延续(当下)的问题都与城市密切相关,这些城市可能作为解释性场合发挥作用,从而让人们看到其文化的透明性。当然,我们现在谈论的只是空间(扩展、循环)和时间(持续,当下时刻),首先,这意味着,在这两个问题上的伦理冲突确立了(解释性的)城市议程;其次,在空间和时间方面,城市的问题—解决变得显而易见,因为地方性的成就与体现和作用于共同情境的行动有关。直截了当地说,城市的文化在其工程中被视为一种地方性的现象,不可避免、无可阻挡地被视为持续和扩展问题—解决的关键时刻,并因此被视为持续和扩展集体目标的可观察话语。
英尼斯说,对于任何一种文明来说,扩展(空间)和持续(时间)的问题是根本性的,不仅为地方的问题—解决设定了议程,而且为地方性的表现设定了议程。在一定程度上,文明的扩展体现在把城市聚集和分化为一种循环过程中的关键时刻的方法和手段上,体现在理论化、有条不紊地比较城市并与其他地方区别开来的惯例中。文明的持续时间在某种程度上体现在方式和手段上,即通过把城市与其过去和未来联系起来,通过把它们的集体目标和组织化作为资源,将城市的当前时刻定性为关键的,而这些资源被认为戏剧化地体现了它们的自我保持和永久化的斗争。因此,形式及其模糊性的问题确确实实困扰着文明的运动及其根源。
城市的扩展是指一种欲望的客体在人类循环回路中所具有的地位,因为城市以提出集体问题的方式排斥和吸引有影响(资本、人、信息)的运动。我们可能开始把守旧主义和移民社群设定为这场辩论中的两个最为明显的言说者,这场辩论最终建立在集体形成、解体以及边界的完整性和消失问题上。守旧主义和移民社群通过这些方式提出了关于城市完整性的根本要求,即城市在人类的循环回路中扮演着角色,通过接受影响来扩大影响,反之亦然,接受影响是为了扩展它们自己的领域。
哈罗德·英尼斯告诉我们,一种文明的扩展指的是它所涵盖的范围有多大。这样一个范围的前景是社会性的,使我们能够想到拓展与影响力的联系,甚至可以说是“交流”。今天人们所谈论的“流动”与他们所认为的已经过时的“扩散”形象形成对比。但是这一点是相同的,即城市被解释为文明能量循环回路中的阵地。
在所谓全球文明中,循环事物的最直接的例子表现在资本流动、跨国公司和人口离散流动的形象之中。影响的循环比这更为复杂,层次更深,而且在不同情况下,只有在集体化的实例中才能观察到,只有在以具体的地方性方式体现的多样性管理中才能观察到。也就是说,全球文明对城市持续问题的参与体现在始终是地方性的集体化之中,具体表现在各种项目、各种举措中,体现在城市日常生活各种社会形式的实施之中。
我们可以根据它们在全球流通体系中的地位和作用来解释城市。如果对城市的最外在的看法是按照变量来排序的,那么,其他的观点则是根据对影响流动的热情友好或接受来思考它们的。例如,文化规划和城市规划的循环表现为一座又一座城市用特定方式吸收和改造各种举措和项目,就像合并城市及其周围地区的模式、新体育场馆的举措以及振兴滨水区和中央“核心区”所做的那样。对城市的这些要求以涂尔干的社会事实概念的方式发挥作用,呈现出一种外在性和强制性的韵味。尽管这种韵味支配着城市,但是给了它们以地方性的方式表达集体行动的机会,即提供了普遍性紧急情况的“解决办法”。
正如商品、物品和产品流通一样,城市展现和展示的形式也是如此。这种影响的循环的不同实例包括人权理论、设计物体和环境方法、多元文化主义、平权行动、爱尔兰酒吧、电影节、网吧和运动中持续的表象边缘。这样一个文明地区的“伟大”致使它把城市表现为热情欢迎这些影响的好客之地,表现为中心或边缘,表现为容纳这种运动而有效组织起来的场所,或者表现为顽固不化、抵制、“落后”之地。在这样的运动中,除了商人、流亡者、难民和游客,各种各样的群体——如巡回表演者、专业建筑师、恐怖分子和学生——都以持续不断地把城市表现为欲望客体的方式循环流通。
我们可以通过地方性成就的细节观察拓展问题上的集体遭遇,正是通过这种特殊性,拓展才具体化为一个问题。集体与其“环境”之间相互作用的影响可以追溯到一系列举措,如重建城市核心区、博物馆、酒店,为促进企业合并或电影节而重新设计边界、梦想在全球范围内促进城市联盟,或者建立维护城市内不同群体和利益的协会(语言权利,同性恋权利,财产所有者和租户的权利),通过组织程序推进对“新”公民或小企业的培训,以及创造各种“现场”以满足有限圈子的专业化发展需要。尽管在采取这种地方性举措的方式上,不同的城市似乎往往有所不同,但是,这种地方性举措在影响回路中所具有的作用,是各种方式和观念传播的一个关键点。在不同情况下,在敏锐的眼光中充满活力的扩展(“它涵盖的范围有多大?”)都会成为影响的主题以及影响范围有多大的问题。相互影响的调解会体现在每一个这样的实例中,集体边界成为显而易见的行动路线,即一条二合一的、既具有地方性又具有普遍性的行动路线。
对于群体涉及城市共同情境的模糊性问题产生了各种不同的看法。首先,修改社会秩序问题的解决办法的不断需要,激发了接触和碰撞的机会。其次,作为“社会问题”的拥堵和蔓延的加剧,人们认为是因为大量人口密集地集中在有限空间而产生的“社会问题”。在这些方面,城市的多样性作为一个场所而发挥作用,其中对稀缺性和秩序问题的争论总是反映在一切有目的的解决方案上,反映在关于城市是什么、城市不是什么以及应该朝什么方向发展的问题的话语碎片之中。
除了有组织的举措和工程外,扩展的问题还以这些方式表现出来,即令人兴奋的事情和集中性的传播。例如,全球性的扩展由于具有把游戏和休闲重构为娱乐的能力而成为欲望体系的顶端,建构了甜蜜生活与流通之间不可分割的联系,不仅与产品或物品的流通联系在一起,而且与“权利”联系在一起,生活快乐,拥有一切,以无限的方式推销自己,以前所未有的方式使时间和空间合理化,以及通过品评、测试和营销手段开发新的感性解放领域来扩展自己。这揭示了持续时间和当下时刻、空间和时间究竟是如何在城市中被联系在一起的,这是在地方上明显可见的各种工程、各种举措和各种安排中认识到的一个共同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