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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场
姆妈惨死

【音乐声中,光启。

【两队青春女子,自舞台两侧翩翩起舞地,上。

女子唱:惠山街廊五里长,

赏花归来鞋底香。

春节喜饮二泉元宝茶,

清明踏青晒太阳。

黄梅时节黄公涧里游大水,

八月十五惠山顶头赏月亮。

重阳节登上惠山望太湖,

冬至日宝善桥头吃碗汤团汤。

百处祠堂任君游,

书院密布书声朗。

迎神赛会四面八方人潮涌,

看的、唱的、吃的、用的、穿的、住的、水里、岸上一塌刮子嗡里嗡咙真闹忙。

惠山泥人顺着阵势上了场,

忙坏那一个个作坊里的泥人匠。

(白)哈哈哈……

【吴阿春,上。

吴阿春:姐妹们,勿要小瞧我俚泥人匠,早在南北朝时,就有了惠山泥人啊!

众女子:晓得了。

女子甲:阿春哥,你是惠山泥人的大哥大,我们要跟你学艺哟!

吴阿春:好唻!(喊)玉兰,咱们开始做泥人啦!

【玉兰妹拿着一盘泥人坯子,上。

吴阿春:(迎上,抚摸其脸颊)玉兰,还疼吗?

玉兰妹:不疼,好多了。

吴阿春:好的,来吧——

(唱)惠山泥人分两码,

粗货细货不混搭。

玉兰妹:(唱)喜庆事体作粗货,

吴阿春:(唱)模具印坯“吧嗒、吧嗒”好挥洒。

玉兰妹:(唱)手工泥人叫细货,

吴阿春:(唱)精雕细刻不偏差。

玉兰妹:(唱)戏曲、神话、民风、民俗作内容,

吴阿春:(唱)妙塑画、秀色彩毫厘之中见高下。

玉兰妹:(唱)黑泥为料精调理,

吴阿春:(唱)传统手法最复杂。

三分塑型七分彩,

悟性好坏乾坤大。

众女子:(唱)红要红得鲜、绿要绿得娇、白要白得净,

远看颜色近看花的枝和桠。

众人合:(唱)上彩先淡再后浓、从上再到下,

先白再后黑、再染头发和鞋靴。

头色不过四,身色勿过三,

先开相,后制花,描金带彩来收煞。

六线要笔直,曲线要活络,

满而不雍塞,繁中有简化。

吴阿春:(唱)惠山泥人连天地,

众人合:(唱)子子孙孙都在它的怀里转呀转呀爬呀爬。

众人齐: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开怀大笑,喜作一团。

【女子乙,上。

女子乙:阿春哥,有个广东潮州客人,找你学艺来了。

吴阿春:好,欢迎!

【张水泉,上。

张水泉:吴师傅好!我从潮州来,叫张水泉,我们大吴泥塑向你学艺。

吴阿春:欢迎!水泉兄弟,大吴泥塑从南宋开始就有,十分不错呀!

张水泉:那时一个叫吴静山的前辈,在无锡经商时,把惠山泥人带到了我们那里。

吴阿春:是啊,我们一定要相互学艺,一起把泥人作得更好。

女子乙:听说天津卫那里,也有做泥人的。

吴阿春:对的,我们一定抽空学艺去。

众人:(齐)好。

玉兰妹:捏泥人啰,捏泥人啰——

众人:好唻!

【在玉兰妹的带领下,众人欢快地围着吴阿春翩翩起舞。

【收光。

【吴花脸家。

【吴花脸洋洋得意地,上。

吴花脸:(大笑)哈哈哈……(唱)

笑哈哈昨天晕厥的我醒来了,

喜洋洋昨天意外的我成真了,

好得意竟是皇子的我踏实了,

牛哄哄一步登天的我吉祥了。

姆妈为我应开心,

她却有点小反常。

其中究竟是什么?

为啥显出这模样?

姆妈事体我要管,

探清实底问端详。

当面铜锣对面鼓,

霸道儿子来问霸道娘。

赵阿三:(上)大哥,老夫人要跟你说话。

吴花脸:嗯?!怎么称呼的?

赵阿三:(恭敬地)皇子在上,小的在。

吴花脸:呔!请老夫人过来吧!

赵阿三:好咯。(下)

吴花脸:哈哈!开心啊!

【赵阿三扶着吴阿婆,上。

吴阿婆:儿啊,你快要上京城,倷伲娘儿俩该说说话儿了。

吴花脸:早着呢,周公公还要二次上门贺喜的。

吴阿婆:是啊。

吴花脸:姆妈,你想说啥呢?尽管说吧。

吴阿婆:阿三!

赵阿三:小的在。

吴阿婆:你到外面去,照应来往闲杂人等吧。

赵阿三:(知趣地)好唻!(下。)

吴花脸:(递过一碗茶)姆妈,你辛苦了,吃口茶。

吴阿婆:(接茶杯)花脸,你们说,妈妈是疼爱你,还是疼爱阿春?

吴花脸:当然是我啦!阿春就是个呆子,一门心思只作泥人。我现在是皇子了,他也没为我高兴。再说,在惠山脚下我的拳头大,谁敢不服?

吴阿婆:要是有朝一日,这个皇子不是你,而是阿春,该怎么办?

吴花脸:(大惊)姆妈!你胡说啥呀?!青石板上掼乌龟——硬碰硬,怎能变了?

吴阿婆:花脸哪——(唱)

这番话姆妈我不是虚妄,

这之前姜知县曾经来访。

问的是我怎样收养你俩,

无意间我把你们换了一个样。

吴花脸:啥叫换了一个样呀?

吴阿婆:(唱)

当时你被捡时骨瘦如柴,

看一眼就知是穷家后代。

奄奄一息嗷嗷叫,

生死线上苦徘徊。

阿春他绸缎包身皮肉嫩,

我知道他定非凡夫俗胎。

身边还有一布带,

生辰八字有记载。

怎么遗弃草丛中?

至今我都不明白。

(拿出布带)看,就是这条布带子。

吴花脸:(辨看)哦——

吴阿婆:唉!阿春从小到大一直难喂养,总是病灾不断,既劳心费力、又祸害钱票,我一个女人多难,几次都想掐死他……

吴花脸:啊——

吴阿婆:我做梦都没想到,他竟是当今皇上的儿子啊。

吴花脸:这、这、这……

吴阿婆:花脸儿啊!我一个烂婆娘,县老爷突然问我俩儿子的事,我当时就晓得,肯定不寻常呀!你一直东混混、西蹿蹿的,至今都没成个家,我实指望你有一个好着落才定心的,当时就把这布带子的事说成是你的。……这,这一下,倒成了“欺君之罪”,难免要杀头的啊……

吴花脸:杀头?!

吴阿婆:花脸,要是他们查出来了,咋办?

吴花脸:查得出来吗?!乾隆皇帝跟我见过面的,周公公也上门认人了,他们不会这么胡闹吧?

吴阿婆:官有十条路,民则九不知。

吴花脸:民则九不知?!

吴阿婆:倷伲玩不过官老爷。花脸,快向周公公、姜知县认个错?好吗?

吴花脸:姆妈……(唱)

惊天逆转魂魄散,

个中竟有这事端!

我刚为此懵头脑,

我刚为此震心肝。

我刚为此发狂颠,

我刚为此梦做圆。

转眼间,风飘云也散。

转眼间,又成小瘪三。

转眼间,碎了我心肝。

转眼间,掰开的馒头难还原!

荣华富贵多诱人,

得失就在一念间。

(白)认错?

认错就能无罪愆?

认错就能心神安?

(白)姆妈,这错不能认!你听着,你要是认错,就是我天大的仇人,我将跟你没完没了!

吴阿婆:好!花脸我儿,你好自为之吧,为娘的先走一步,我们来生再见……

【吴阿婆纵身撞向一旁柱子。“噗通!”当场晕死。

吴花脸:(惊呼)姆妈!姆妈……(被吓傻了,惊慌失措地)姆妈!姆妈……哎呀,我怕、我怕……我怕!来人啊、来人啊……

赵阿三:(急匆匆,上)皇子大人,怎么啦?!

吴花脸:狗奴才,这还用问吗?

赵阿三:啊?!这、这怎么了……

吴花脸:(嚎啕大哭)我的娘啊!我的姆妈……

【吴花脸无力地伏在死者身上。

赵阿三:(惊吓地)死人啦死人啦……(逃下。)

【切光。 TZmhWSCsRFpno4xntCLICw7JOddLiiEqKMA7bD9Ai2WMKZP8p+36NLE0jpDZr4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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