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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下午放学铃响还有一个小时，郭丽的母亲刁欣欣怕女儿淋到雨早早便来到校门口占了个车位等孩子出来。她坐在SUV的驾驶位置，金黄色的长发即便是在阴雨天也格外醒目，从头到脚一身大logo名牌，真真假假的混搭穿，恐怕也没几个人可以鉴别出来。离婚后的三年来她开始做微商卖包，虽然没有发财，但也算能维持自己带个孩子的平日开销，常态的手机不离手，随时随地都能成为她的办公场所。今天在车里等待的一个小时，自然也变成她在各种群里推销自己新品，在朋友圈晒货的时间。
“发朋友圈卖货不丢人，丢人的是没有钱还不努力。有的人说不敢在朋友圈发卖货的信息，怕别人讨厌自己，说的好像你不发别人就喜欢你一样。只有努力的人才最可爱。”刚复制了一条心灵鸡汤，正在找配图的时候，后排座的车门一开，郭丽闷闷不乐地钻了进来。
“今天这么快就出来啦？等会儿，我发个朋友圈咱就走。最近不知怎么了，连询价的都少了，你妈正在给自己灌鸡汤了。”刁欣欣从后视镜里看了女儿一眼，又低下了头继续刷手机，“嗯，配哪张图合适呢？我看现在好多人卖货都弄直播了，对着镜头没完没了地推销才能卖出去东西。你说现在卖点货可费死劲了，咱这好不容易吸点粉全成死粉了，刚学会P个图人家就都开始看直播了。唉，对呀！干脆就配那这张网红对着十几个手机直播那张，过几天我也弄个直播带货试试。闺女，你说咋样？”
刁欣欣自言自语说有一堆话，突然感觉女儿的情绪与往常不同，便追问：“闺女，怎么了？老师说你了？又和同学闹别扭了？”
“没事，回家吧。”
“你怎么了和妈说，不是不舒服吧？”
“饿了。”
刁欣欣启动了车，还不断看着后视镜尝试和女儿说话，但回家路上郭丽一句话也没再说。雨越下越大了，SUV的雨刷器不断地在前窗摆动着，所有的汽车都在大街上缓缓行驶着。几辆私家车强行加塞引来后面司机的不满，鸣笛声夹杂在大雨中间，使得傍晚的路面近乎瘫痪。
一回家，郭丽就把自己关到屋里。刁欣欣越想越不对，便给孩子同学的妈妈打了个电话。
“喂，楠楠妈，到家了吗？”
“刚停好车到楼下，这一路太堵了。丽丽妈，有什么事吗？”
“哎！我们家孩子今天不知怎么了。打接上她就没精神，也不说话，你帮问下楠楠是不是在学校发生什么事了？”
“你别挂呀，楠楠就在我旁边了，我问问她。”
“好嘞……”
“胡老师打她了！”电话另一头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
“什么？为什么？”
“……楠楠说她也不太清楚，就看到当时丽丽脸上有大红手印。你先别着急，好好和丽丽谈谈，别让孩子受了委屈，她们班这胡老师也真是的，教课不怎么样，居然还打孩子。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哪有说给孩子耳光的。上次还骂我们孩子了，要不是孩儿她爸拦着我早就去找她了。你千万别着急呀。”
“行，我先问问孩子。”听了楠楠妈电话另一头那种“关心”的口吻，刁欣欣无名的怒火顶到了脑门。自打离婚后，她自己也知道一直溺爱着孩子，但宁可这样也不愿让孩子受到一点委屈。这三年来为了“保护”孩子不知在外和人吵了多少架，就连亲戚现在都很少走动了。
“丽丽开门，你们老师是打你了吗？”刁欣欣急躁地拍打着屋门，“快开门，到底怎么回事？你不开门我就撞了。”
门开了，郭丽看着妈妈的脸有点害怕，虽然她知道妈妈在外很厉害，但对自己还很少这么凶。
“胡娟是扇你耳光了吗？为什么？你做什么了？”与其说是在问话，不如说是在嘶吼。
郭丽有点慌了，只是点了点头。
“为什么？”
“我课间去厕所……回来上课晚了，胡老师就打我耳光。”女儿支支吾吾地回答。
“就因为这？”刁欣欣强压着火低声问，“打了几下？”
“两下。”
“我找她去”说着话，刁欣欣转身就准备往门外走。
郭丽一把拉住母亲的衣角，慌张地说“你别去，她一定不承认，而且以后还会针对我，我们同学就有家长之前找过胡老师，结果总挨批评。”
了解孩子的刁欣欣知道女儿为了阻止她说这话一定是在撒谎，但是同时也给她提醒了个醒。她心里较上劲了，要么忍了，要么就有证据把事闹大，以后也别让这老师再为难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