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日本成田机场,海关人员对我们的身份感到很困惑。美国人带着德国的摩托车从北京飞到东京,这对海关人员是有些复杂。
我们用很少的肢体语言和较多的英语,让他们知道我们的意图。但是,海关人员对过境单据没有什么经验。幸运的是,我们在伦敦的时候就考虑到了可能遇到的情况,因此记下了一位日本汽车协会官员的名字,他可能熟悉过境单据。海关人员给他打了电话后填写完毕。
日本和中国截然不同,在中国大多数请求都会遇到“不行”这样的答复,这可能意味着“今天不行”,“外国人不行”,“可能以后才行”,“因为我在吃早饭因此可能不行”或者“我不了解情况”。而日本人会答应所有的请求,不管他们是否能做到,都会强有力地说“哈依”(是的)。
此时已经是晚上5点了。我确信,海关官员会告诉我们他们要关门了,明天是休息日,还是星期二再来吧。
但是,这些公务人员尽职尽责地处理事务,直至最后完成,尽管超时已经差不多一个小时了。他们递给我加班时间的账单,不过我很乐意支付。如果世界上其他地方的边检员也能有这样的工作态度该多好!这是日本人富裕的一个原因。
我和塔碧莎驾车驶向东京城中的帝国酒店,穿过皇居时我们俩咧着嘴笑得像傻子。我们径直把车开到了大厅前——车身沾满了泥,备用轮胎在车尾摇晃——很是狼狈。不过当我们坐在豪华的房间中时,内心却充满了喜悦。
在路上我们经常要考虑一些具体的问题,如我们要从哪儿穿越下一个边境,前面的路况怎么样,要在哪儿停留,下一个城镇是否有加油站,我们能否买到轮胎,所有后勤方面的问题都要考虑。尽管穿过具有异域风情的地方总能获得惊喜,但是我们从未有过清晨从睡梦中醒来被周围环境惊呆的经历。现在我们已经在发达国家的第一流酒店休息片刻,我们回想一下过去,看看我们做了些什么。
“哇,”我说,“我们刚驾车穿越了中国的沙漠。”
“是整个中国。”塔碧莎边说边大笑,很是高兴,“我们已经从大西洋骑到了太平洋。”
根据《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的记录,之前还没有人在陆地上完成这样的壮举。
“你是第一个完成此项壮举的女人。”我说,我们都感到骄傲。
我希望成就带来的欢乐和异域的刺激能让她保持热情,完成余下的旅程,因为她在几天前已经有些打退堂鼓,表示不确定是否可以继续向前走了,可能从东京直接飞回纽约。她的车子仍不断给她带来麻烦,而且她对旅途有些厌倦。
但我什么也没说,希望在我们讨论前最好让她休息几天。
我们惊诧日本不仅与中国存在巨大差异,而且几乎和世界上所有的地方都不同:道路是那么漂亮,公园和建筑物是那么干净。这不像是到了纽约、罗马或者伦敦,这些地方有些区域让你感觉就像来到了第三世界。日本就像在一位严厉船长管理下的轮船一样井然有序。
我们把摩托车送到了本地的宝马经销商那儿,让他们把旧轮胎换下来,装上新轮胎。他们还要改装我的化油器,并检查塔碧莎车子的发动机。
回想1990年的1月份,我在《巴伦周刊》上预测日本的股票市场将至少下跌50%。日本当地的一家财经杂志注意到我已经到了日本,因此想知道我怎样看待日本当前的股票市场,日经指数已经从40000点跌到了29000点,这是否意味着已经触底了,投资者是否应该买入。
大约在一天前,我注意到当地报纸的头版刊登着东京高尔夫球俱乐部的会籍平均价格,这就如同美国的报纸刊登着道琼斯股票指数一样。现在东京高尔夫球俱乐部的会籍价已经高达100万美元。花100万美元成为一家高尔夫球俱乐部会员!这在我看来就是一个投机泡沫,是没有内在价值的金融膨胀,且已经达到顶峰。
当你看到一项资产的价值如同这种情况一样偏离轨道,那么就要静下来,并问问自己是否某些事情出问题了。停下来仔细考虑考虑,可能你周围的每个人都失去了理智。在1929年你会看到股票市场有着同样的疯狂投机行为。在现实世界中,高尔夫俱乐部会籍不可能价值100万美元。
我说股票市场和房地产市场还有很大的下跌空间,这是因为很明显市场中还没有人从下跌中感受到痛苦。除了天价般的高尔夫俱乐部会籍价格外,日本的房地产价格也高入云端。皇宫所在地据说比整个佛罗里达州都值钱。
而且,我知道日本银行正在收缩货币供应,并已经宣布要挤压投机泡沫。日本中央银行的发言分量如同德国的德意志银行。意思表达出来了,但日本市场中的人们除了牛市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不认为事情会发生改变,他们所知道的就是股价会上升。可是现实世界却不是这样运作的,但没有人愿意听我的言论。
我想到使他们在第一时间摆脱危险的方法。日本拥有世界上最多的外汇储备,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多年对很多国家的贸易顺差所致。战后,许多国家尤其是日本和德国累积财富的方式就是获得硬通货,比如美元等不会丧失价值的货币。今日的俄罗斯和中国也是采用这种方式。在这些地方,你有越多的美元、马克和日元,那么你在这些经济体中就生活得越好。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不久日本就宣称:“你怎样才能获得硬通货?你要出口。”你提供给人们硬通货般的商品,人们用硬通货来购买。他们不断告诫自己:外国人需要的是高质量的商品。日本人十分渴望获得外国货币,因此他们拼命督促工人生产高质量的商品。但是,他们的国家遭殃了。他们不能用本国的货币购买任何东西,因为本国货币很不值钱,或者在国外被认为不值钱,因为他们没有任何外汇储备。
这一切是精力充沛的人在“寻找金矿”时都要面临的问题。金矿不是在加利福尼亚吗?让我们跳出这种理念吧。金矿可以是现实的金矿也可以是华尔街的繁荣,可以是得克萨斯州的油井,也可以是西安的旅游业,抑或是硬通货的积聚。勤劳的人们发现哪里有金矿,就会奋不顾身地奔向哪里。
日本的出口繁荣正源于此。人们会说日本人四处抄袭剽窃。不,他们事实上只是看到了顾客需要买什么。他们看到人们需要电视机后,就面对这个事实制造出物美价廉的电视机。
结果呢?1957年他们的经济恢复到了“二战”前的水平,从1957年到1970年,日本的经济以每年10%的速度增长,有时比美国还快。到了1980年,日本的汽车生产超过了美国,到了1986年,美国进口汽车的1/4来自日本。
日本人的态度和美国政府的态度截然不同!美国人说,“让美元贬值吧,这样我们就可以以低成本进行生产,从而能卖出更多的商品。”除了短期有效外,这条政策从来没在世界史上发挥作用。
为什么不起作用?比如说雪佛兰汽车和丰田汽车都以每辆10000美元的价格售卖大致相同的汽车。如果美国将美元贬值30%,雪佛兰仍然按照每辆10000美元出售,而丰田的售价成了每辆13000美元。乍一看,这样不错,美国汽车工人的工作得到了保障。让日本人在美国市场上卖车更困难对美国会有什么伤害?
然而,在现实世界中,既然美国现在在价格上可以很容易地与外国竞争,在货币贬值的保护伞下,雪佛兰、福特和普利茅斯就都会提高价格,比如说提高到每辆11500美元。
有人会说这样做如果能让美国国民实现更多就业,能让美国保持第一,那么就是值得的。不幸的是,那样做根本不起作用,因为路边的干洗店已经为购买雪佛兰汽车多支付了15%的费用——同它的每位供应商一样,这就意味着它一定会提高价格来补偿多支付的费用。干洗店与它的供应商们还必须共同为美国进口的所有商品多支付30%的费用——钯、钛、钴、铬、锡,还有咖啡、可可等——数不胜数。如果把这些因素考虑进去,货币贬值带来的国内经济增长和看似无成本的收益在一年左右的时间中就会消失。
另外,在定价销售的条件下,技术革新与产品改良就不会得到充分重视,这种劣势在与竞争者的对比中会越发突出,最终企业的机构臃肿和生产效率低下会更加明显。
结果,通货膨胀爆发了。雪佛兰的价格一路攀升,直到每辆13000美元,甚至突破每辆14000美元。而相比之下,丰田的价格较低,雪佛兰因此丧失了更多的市场份额。如此循环下去,美国的财政将陷入一个无法逃脱的陷阱中,成本会持续增长,货币的再次贬值在所难免。
人为地使货币贬值造成了一个永无终结的恶性循环。若非如此,意大利就不会出现经济萧条和政治腐败,以及长期的通货膨胀。扎伊尔,这个在世界经济发展中的落后者,就会成为世界上效率最高的生产者。当然,就购买力基础来讲,扎伊尔的国内货币会由于无人问津而价格暴跌。
所以,与美国政府坚持定价销售政策不同的是,现在世界上几乎没有一个国家会声称压低货币价值是良好的长期策略。英国人把英镑的贬值归咎于没有足够的时间,但是现在他们已经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来调整,然而结果又怎样呢?按30年前的汇率,足值的1英镑可以兑换8德国马克,而今天却兑换不到2.5马克。如果英国人再不采取措施改变现状,那么30年后英镑会比现在的价值更低。
政府只有以下三种财政管理方式:第一,严格控制开销不超出税收所得;第二,通过贷款来弥补财政赤字;第三,发行更多货币。世界市场通过拒绝向其发放贷款和使扎伊尔的货币贬值让扎伊尔得到教训,从而导致了该国货币几乎一文不值。如果美国不约束自己,让财政收入仍保持赤字,没头没脑地借贷,那么市场就会对美国作出相同的惩罚。美国越是推迟清理联邦政府的财政烂摊子,问题就越棘手。
如今,美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债务国。是的,如果美国过去采取了正确的对策,的确会非常痛苦,大量靠政府税收吃饭的人将被裁员。然而,如果再推迟对债务的清理,那么当世界上所有其他国家都成为美国的债权国时,情况将会更加严峻,那必将是一个噩梦。
唯一的解救办法就是实施严格的自我约束。
一个国家必须学会竞争和创新,必须降低其生产成本,就像一家厂商应该拿来别国的录音机说:“来,让我们在里面设置12首新的铃声,让它像德国录音机一样能卖个好价钱。”
英国政府应该怎样做才能挽救这种局面呢?在过去的30年里,英国政府本可以不发行那么多货币,这样就可以保持预算平衡,提高货币价值和国家的生产力,使国家更具竞争力和创新性。
英国政府和人民都应该接受并承担这种变革之痛。是的,物价会上涨,失业率会上升,还会带来贫困问题。然而另一方面,变革却可以让英国像法国和智利一样摆脱困境。
在20世纪70年代,卡拉汉首相领导下的英国政府认为,如果英国想在未来世界中拥有强大的竞争力,就一定要发展半导体业。同时,政府否决了在英国建设硅谷的提议,原因是那将会导致大量百万富翁的出现,而在理论上这会阻碍普通百姓获得财富。正如在70年代英国政府得到的教训和意大利政府现在面临的情形一样,最终,世界货币和债券市场会对此有所回应:“好了,不管你是否愿意,一切都结束了。”有朝一日,世界市场会拒绝吸收更多的美元和债券。美国人能怪谁呢?难道有人会愿意购买价格过高的债券和货币吗?
然而不幸的是,最终的结果往往是战争、极度通货膨胀、经济萧条,以及其他会使百姓深陷贫穷痛苦之中的灾难将人民引上这条无法回避的艰辛的变革之路。毕竟,德国和日本都是在经历了“二战”的灾难后才走上这条道路的,南美洲国家的人民则为此花了70年之久。事实上,政治家们往往不能也不愿坚持去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令人费解的是,法国人竟然选择了这样一种发展模式。在“二战”后的30~35年间,法国出现了持续的货币贬值和通货膨胀。法国人将银行和许多大型工业企业国有化,加强价格管制,限制高额利润,同时对法国的百万富翁征收重税(包含针对收入和资产征收的税款)。“我们赚钱太容易了,”他们说,“我们的繁荣和高速发展的时代就要到来了。”
然而,美好的憧憬显然没有成为现实。在“二战”后世界其他国家的经济正在复苏的时候,法国经济的发展却停滞了。不仅失业率上升,法国政府还持续使法郎贬值。
1983年,密特朗政府说:“我们要改变这个没用的政策。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紧紧跟随德意志联邦银行。”德意志联邦银行是德国的中央银行,以其稳定的货币政策闻名。“我们将会削减税收,鼓励投资,降低通货膨胀率,使法国成为一个优质商品的高效率生产者,我们要坚持长期性的经济建设。”
令人惊奇的是,法国政府的确实施了必要的措施。法国经受住了变革之痛,沿着这条艰辛的路走了下去。
紧缩货币供应量意味着法国企业家正急切地关注资本成本,意味着高失业率,也体现了法国选民并非完全满意。但是,这将迫使法国更具竞争力,愿意为合理工资而努力工作,快速提高生产率,创造有竞争力的产品。他们的经济会变得更有效率,无竞争力的企业迅速被淘汰、兼并或改造。法国终于找到了变革和向世界销售产品的方法。
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政府就不断进行人员调整。最终,人民意识到如果他们想要使国家步入正轨,他们就不得不咬紧牙关,忍受经济变革之痛。对于一个深陷经济困境的政府来说,发行更多货币和通货膨胀看起来十分诱人,但是这不会改善长期的状况。没有一个国家会因为合理的货币政策而感到后悔。
事实上,如今法国的经济发展状况比德国好——他们拥有通货膨胀率较低、贸易更为平衡以及其他一些优势。他们的状况已经改善很久了,然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市场还是无法相信他们。因为世人的看法是这样的:“这些家伙在骗谁呢?我们熟悉法国人几百年的历史,他们总是让步,一向很懦弱。”希特勒这样认为,威廉皇帝也这样认为。法郎一定会遭遇货币市场上的周期性紧缩,直到法国人证明自己真正有做生意的本事,就像德国人、荷兰人和智利人那样。
用金本位来加强规范货币市场会怎么样呢?我们能够,或者应该恢复金本位吗?依据法律,在金本位制度下,你可以用一定面值的纸币来兑换1盎司的黄金。这是加强政府诚信,并要求政府维持合理财政状况的一种方法。
有几种观点对金本位进行了有力反驳,其中之一是认为世界市场不应该受到两个最大的黄金生产国——俄罗斯和南非的制约,而且这两个国家都拥有巨大的开发潜力。既然它们已经在稳步发展,为什么还要给它们如此巨大的利益呢?
我对金本位有两重质疑。第一,如果金本位很有效,那么回归金本位就会严格规范政客们的行为,从而最终使不堪其重的经济雪上加霜。当情况变得更加棘手的时候,政客们就会拿出一贯作风,将问题归咎于金本位制度并迅速将其废除。1973年,尼克松总统取消了改良后的金本位制,因为政客们已经没有勇气再坦然面对了。第二,金本位也可能不起作用。这就是说,政客们会想办法编造谎言、逃避,以挽救自己的信誉。例如,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罗马帝国的金币含金量会比此前繁荣时期的含金量少很多。任何没有政客干涉的金本位制都不会很完善,然而我们所有人都会误以为它是万无一失的。但是,当一切都明了的时候,为时已晚。
有一种可以解决金本位所有问题的方法,而且成本低廉——取消针对黄金的资本利得税。如今,由于黄金的使用会带来必然的巨额税收,使用黄金进行或指导交易以及进行一切非纸币交易几乎是不可能的,取消这项税收,人民可以根据投票来表达个人意愿,这正是制定金本位的初衷。也就是说,无论何时政客们使货币贬值或经济处于低迷期,都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将注意力转向黄金。随着黄金的利用率上升,政府决策的失利也越来越明显,甚至普通人都可以看得出来。他们一定会坚持用黄金作为货币尺度来决策,而非用纸币。
无须多说,取消针对所有硬通资产的资本利得税,无疑将是更好的解决办法。然后,无论决策者何时压低货币的价格,市场都将会转向黄金、白银、钻石、粮食、木材,以及人们认为适合做交易媒介的其他物品。现在,我们无法从这些物品中进行选择,因为除了政府的纸币垄断外,几乎一切交易都受制于资本利得税。
有一件事是日本记者没有问到的,就是究竟当地哪一种金融资产价值被低估了。
答案过去是,现在仍是日本期货交易所的席位。
众所周知,多年以来日本商品交易市场曾经对外封锁过,这直接造成了日本商品交易规模小与不成熟的现状。与50年前的美国一样,日本当时主要以地方丝织品与大米为交易商品。
我将这种政府对市场的干涉归结为中央集权经济。就是说,日本公民需要支付6倍于世界大米平均价格的价钱来满足执政者对国家农业的保护政策。日本农民种植水稻占用了大量的土地,这已经使每英亩的土地价格上涨到一个极端的高度。由于没有人能够负担如此高昂的土地价格,所以人们的注意力都转向了远离市中心的住宅。
然而,现在日本人不得不向外国工业产品和商品敞开市场大门。他们沿袭了一些国外交易运作模式,建立了一个针对他们股票市场和日元债券市场的指数期货。打开金融市场大门的,就是允许外国人在他们的交易所中拥有一定席位。
投资者要怎样做才能赢利呢?一种聪明的做法就是在日本商品交易所购买席位。首先,其价格极低;其次,随着日本越来越多的商品交易,爆发性的价格上涨将会发生。日本股市中的席位价格已经突破600万美元,而商品期货交易所席位的价格要低得多。参照一下美国的情况:纽约股票交易所的会员价格卖到50万美元,火暴的期货市场席位价格与此不相上下。
购买席位是进入这些市场的一种简易的方法。地域性的商品市场会持续发展,并且会与世界市场更加深入地融合。在未来的几年之内,每一种商品都可以随时在世界的每个角落进行交易,到那时,这些席位的价格一定会暴涨。
购买席位符合我投资理念中的两个基本原则:
第一,我们已经发现了廉价的东西。
第二,这种东西具有巨大的发展潜力。
这些道理看似简单,却是成功投资的关键。
大多数投资者都可以很容易地认识到在什么时候投入资本是廉价的,但是他们很难察觉未来即将发生的变化——这就是研究市场及其历史发展轨迹的重要之处。在我的金融学课程中,我坚持让学生们通过对历史上特定时期的一切经济事件进行分析预测来练习他们的决策能力。1929年纽约市场的下跌预示着什么呢?怎样从美国南北战争的爆发推测出曼哈顿的房地产市场价格将会飙升?“二战”以后,蒙哥马利·沃德预测了一次经济衰退而后全身而退。西尔斯·罗巴克准确地预言了一次增长,实现了扩张,并获得暴利。是什么影响了投资者的决策?
坦白地说,我也会犯错误,经常过早地采取行动。我不是一个短期交易者,与那些在市场上准确把握时机进进出出的人不同的是,我进行长期投资。
日本期货市场中的席位是投资者应该持有5年、10年或15年的机会,因为它可以在原有资本上增值10倍、20倍,甚至40倍。
这是一个非常诱人的投资机会——东京是一座拥有如此多投资机会、生机勃勃、令人振奋的城市——我和塔碧莎都强烈地希望在我们旅行结束后移居到此。
日本人也不是没有他们的问题。
不管美国报纸怎样大肆地宣传,时至今日,日本的青年一代的确不如他们的父辈那样努力工作了。今天,日本再辛勤工作的人也不会像他们父辈那样作出牺牲。第二代财产继承人永远不会作出牺牲,而当财富传到第三或第四代的时候,就已经没有生命力可言了。
以前,日本人口的增长对这个国家是有利的。但到20世纪80年代中期时,人口增长率已经下降至每年0.6%的低水平,而现在是当时的一半。与此形成对比的是,美国人口以其双倍的速度增长,韩国人口则以其三倍的速度增长。日本庞大而日渐老龄化的劳动力带来的问题在20世纪末会凸显。到那时,面临退休的人口比例将会令人沮丧,加重社会和经济负担。
另外,日本缺乏自然资源,这对于一个以工业生产为支柱的国家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危机。日本必须有一个坚实的自然资源基础。除非日本人能找到一个资源提供方,不然他们就会像在20世纪30年代那样去征服另一个国家——但它绝不会成功,最终必将失败。
另一方面,21世纪需要战略合作。在同样需要资源来支持庞大人口生存的中国,劳动力比资本量大得多。西伯利亚拥有更多的土地和资源而缺少劳动力和资本,日本则拥有大量的资本而缺少资源和劳动力。这使我想到,如果日本的资本同中国的劳动力结合,共同开发西伯利亚富饶的资源,将会创造巨大的财富。
在东京驾车闲逛的时候,我们感到了一阵震颤:这是一次震级达里氏4.5级的地震。我很吃惊,因为我曾以为任何一次地震都可以使日本毁灭,但是事实上日本经常发生地震。平均100年中会发生50次震级足以毁灭一切的地震。
再次出发的时间临近了,我实在很不情愿面对塔碧莎的决定。
“你想继续走下去吗?”我问她。
“我受够了,”她说,“在西伯利亚肯定比在中国还艰难。”
我只能表示赞同,没有人会觉得骑车穿越西伯利亚是件容易事。
“但是如果没有你,情况会截然不同,”我说,“我需要你跟我一起走下去。”
她微笑着说:“吉姆,你不需要任何人。”
“我真的需要你。”我说,然后想说些幽默的话来缓和一下气氛。“谁修理我的车呢?谁跟我做伴呢?谁用那北欧人的美貌让我顺利通过那些高大的海关人员的盘问呢?他们会把我抓进监狱里的。”
“我讨厌我的车,”她说,“一路上都听着它发出抗议的声音,我真希望它能突然坏掉。”我记起那些寒冷的清晨,为了让车启动,她不得不对着车踢两脚的情景。
“你的车?”我说,一股希望涌了上来,“就是这个原因吗?来,我们去宝马店为你选一辆新车。”
“买辆新的?”
“你想要的任何东西。”是的,任何东西。事实上,如果没有她,我的确可以勉强前进,但是我会想念她的稳健和机械才能。我们是一个很棒的旅行团队。每当我竭尽全力想要通过海关官僚的愚蠢询问时,她都会用甜美的声音成功说服他们让我们通过。
尽管我也可以花钱买到所有的这些服务,但却无法买到她的机智、她的激情,以及我们的一路欢笑、默契配合,而这些恰恰是我十分怀念的。与我认识的大多数女性所不同的是,她把探险看做一场游戏,在逆境中坚持了下来。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我绝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而她能够理解我、容忍我。我意识到从各个方面来看,她都是我的最佳搭档。
她缄默了。一辆新车足以使任何一个像她一样的爱车族欣喜若狂。“我想想吧,”她防备地说,“但是我不会作任何承诺。”
在全面检修我的车的经销商那里,她看中了一辆BMW R-80型号的摩托车。
坐在新车的座位上,抓着把手,闻着新车特有的令人眩晕的气味,沉醉在摩托车强大的电子启动装置中,她微笑着对我说:“这可真有说服力。”
我也向她微笑着,我的目的快要达到了。果然,不一会儿,她就同意和我继续上路了。我们把她的旧车托运回了美国。
这辆新车立刻使她振奋起来。我们兴奋地买了很多旅行必备的物品,因为这些物品在中国没能买到,而在西伯利亚也很可能找不到:刹车油、牙膏、编织衫、剃刀刀片、钢索、刹车垫,和一整套螺母、螺栓和螺钉。想要如此轻便地在世界上如此荒蛮的地区旅行,我们就得事事提前考虑妥当。我们买了新的安全帽和小巧的帐篷,以及摩托车手的专用睡袋。
经过在日本的短暂休息,我们再次踏上旅程,这次目的地是世界上最荒凉的地区之一——西伯利亚。
时至今日,这些面临日本海的西伯利亚城市也仅仅是地图上的名字——纳霍德卡、符拉迪沃斯托克、哈巴罗夫斯克。我们两人都非常兴奋,但自然还有一点担忧。我们要在哪里停留?会经常露宿野外吗?黑市还会保证我们一路都有汽油可用吗?那里的苏联人对美国人的态度会怎样呢?还有从纽约的苏联人那里听到的危险物“塔亚”——老虎,它们会袭击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