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看到沈清溶这般紧张的模样,眼底隐隐含着笑意,唇角却是抿得紧。
“你躲在偏殿这几日,倒是连孤的性命都不管了。”
这一个锅扣下来,沈清溶心跳骤停。
她慌忙起身将床榻边上摆着的常用药箱取过来。
“殿下这伤是因何而来?”
沈清溶将那纱布取下来,看清了上头的伤痕,竟是箭伤。
定然是这几日去了凶险之地。
好在这箭上无毒,伤口并无发黑溃烂之迹,否则会变得十分棘手。
裴宴偏头看着沈清溶皱着一张小脸处理伤口,道:“去取了朵花。”
沈清溶一怔。
“一朵花竟要搭上殿下的性命?殿下未免太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埋怨的同时又忍不住问一嘴:“殿下取了什么花?”
裴宴微微扬眉,朝内殿某一处抬了抬下巴。
“摆在那,原是送你的,但看你如今的意思,多半不喜欢。”
竟然是送她的?
沈清溶顺着裴宴指示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高凳上摆着一个花盆。
那花盆有些别致,但重点不是花盆,而是花盆里栽着的是——
沈清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竟是天女木兰!”
花瓣洁白,馨香盈鼻。
她只在书上见过,却不曾见过真正的天女木兰。
这花盆里虽然只有一节,却已经足以判断出来这就是天女木兰。
只是那花朵已经隐隐有凋谢的趋势。
沈清溶扭头看向裴宴,脸上的吃惊渐褪,取而代之的是担忧。
裴宴轻咳了一声,“往常你不是最爱去花园侍弄花草,孤听闻京中一处有天女木兰出现,便去夺了过来给你瞧瞧。只是孤不会养,看样子,过两天便会死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直看着沈清溶,看到她眼眶红了一圈,声音也不由低了下去。
“孤、孤也不过是想让你高兴,你这几日对孤避而不见,孤——”
他话还没说完,沈清溶就已经轻轻抱住他,贴着他的后背。
裴宴身子一僵。
“清溶。”
他叹了口气。
“你别哭。”
他大费周章取回这天女木兰可不是为了弄哭她。
沈清溶又抱紧了些,过了好一会才传出声音来。
“臣妾明白殿下的心意,但臣妾再喜欢的花卉,也比不上殿下安危的万分之一。这万里木兰再珍贵又如何,若是要殿下以身犯险,臣妾宁可不要。”
裴宴眉眼柔和,伸手覆在她的手上,笑道:“孤的伤势,你还要不要帮孤处理?再这样抱下去,孤要流血至死。”
“呸呸呸,殿下莫要说这等话!”
沈清溶忙不迭松开他,抹了把眼角的泪,小心地处理伤口。
伤口倒是不深,抹些药休养几日便能痊愈。
沈清溶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开口:“殿下,往后莫要做这等傻事。”
裴宴只是看着她笑:“古有君王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孤此番与他比起来,倒算不上傻,你以为如何?”
沈清溶瞪了他一眼。
“正因如此,那位君王既没了妃子,也没了城池,最终不落得个国破家亡妻离子散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