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伦致安娜
“至于我,我对掌握自己的命运充满信心,这份自信让我能渡过难关。”
汉森先生给我写了一封信,告诉我他与拉尔夫·内尔先生通信的结果(他抄写了一份给我),还有关于我们女儿的问题与勒欣顿医生见面的结果。我还得知去年春天拉尔夫·内尔先生向法庭递交了针对我的诉状,我头一次听说这件事,但不太明白诉状的目的。
无论这些讨论或解决方案可能或已经导致的结果如何,都不是我先挑头的;但既然开始了,我也不会退缩。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珍惜一切,尽管希望渺茫,我也期待能破镜重圆;我终于可以确信,这毫无疑问是徒劳的。全面考虑后,这份期待虽不乐观,但还是诚挚的。我珍视这份感情,也将它视作一种病态的迷恋:现在我后悔舍弃了它,或许比与你分开更痛苦。
一般不用解释人们也知道,分居后,所有的法律诉讼都会终止。我猜不到这份诉状是什么原因。不过目的很明显:剥夺我做孩子父亲的权利,我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因为我没有也不打算虐待孩子。你和你们那帮人可能对我所承受的伤害感到很满意。你即使未谋划这些伤害,至少也有授意。我知道你会辩解说这是责任和正义,但“行不义者即是恶劣”,若这句法国格言分量不够重,我可以用更古老的语言和更高的权威表达,以谴责你这种行为,或许这样你的内心才会时时遭受诘问。
在整桩不愉快的事件中,尽管我们之间存在痛苦,但我已尽最大努力去避免;倘若你偶尔回首,想到一个男人,为了家庭生活的便利,牺牲了名誉、情感,牺牲了一切,这是你曾经爱过的人,而他也——无论你怎么想——曾爱过你,每当这时想必你也是痛苦的。你若认为我会报复你,那你就错了,我还不至于去报复你。也许我曾十分恼怒,现在也是如此——这不奇怪吧?但从你离开我的那一刻起,到我意识到我们的女儿将成为我们不和的牵绊,成为我们痛苦的继承者,我除了一时表现出恼怒之外,一直没有采取行动。你若认为一直对我苛刻能让你解脱的话,你又错了。你这样做不会幸福,甚至永远不能得到平静,就连一般人心中普通的程度也达不到。至于我,我对掌握自己的命运充满信心,这份自信让我能渡过难关。命运比我们更公平。我本该料到会发生这样的转折;若把你和你们那帮人仅仅看作是让我最近遭遇不幸的人,我很难怪你,不是每件事都表明你们有蓄意害人的意图。不过时间和复仇女神会谴责你的,我不会,即便现在或将来我有能力,我也不会如此。你会对此一笑置之,你尽管笑吧,但回头想想,人类所有经验都证明了这一点。一个人即使在无意中对他人造成了伤害,也会得到因果报应:我已经偿还并还在偿还中,你也会的。
1817年3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