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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动是人的本性

人类的开端始于简单的一步。接近200万年以前,第一个直立行走的人走出非洲,跨越了连接欧亚大陆的陆桥,从地理上来说即今天的红海和西奈半岛。在随后的上百万年里,我们的原始人类祖先经过杂交繁殖,在大约30万年前逐渐形成一个独特的物种——智人。古生物学家相信,在距今13.5万到9万年之前,非洲的一场严重干旱驱使智人从非洲散播到欧洲的尼安德特人的土地上。与其竞争者尼安德特人不同,智人的身体更轻,直立程度更高,可以到达更远的距离,而且能够在狩猎和采集中使用骨制的(后来变成石制的)工具。早期的人类跑得比对手快,活得比对手长。

我们知道,语言是人类和其他灵长类动物之间的一项重要区别,但我们为什么要学习说话呢?语言学家相信,人类的语言形成于10万年前并非偶然,而是因为这些迁移的智人之间不断增加的互动,他们在数百千米的狩猎范围内需要进行沟通交流。气候上的重大事件,例如2.5万年以前的末次冰期,促使人类一路穿越西伯利亚并踏上连接北美洲的陆桥。但是,随着北半球高纬度地区在大约1.1万年前再次变得宜居,欧亚大陆上迁徙活动的加剧便催生出如今有30亿人使用的整个印欧语系。

大规模的迁徙充斥于全部有记载的历史和我们的古老神话中。根据《希伯来圣经》( Hebrew Bible ),犹太人长期受到埃及法老的奴役,直到他们在一次大逃亡中奇迹般地穿越西奈半岛回到了祖居的迦南(Canaan)。我们用德语中的“大迁徙”(Völkerwanderung)来描述公元后最初的几个世纪,当时日耳曼人、斯拉夫人和匈奴各部落纷纷入侵衰败的罗马帝国。由于在麦加受到迫害,先知穆罕默德的信徒到非洲的阿比西尼亚王国寻求庇护,但是他们也成为传教士般的征服者,建立了哈里发王朝,改宗的皈依者远达东南亚地区。据说,在里海和太平洋之间,有多达10%的亚洲男子自称是成吉思汗的后裔,这是由于游牧的蒙古人实行一夫多妻制,以征服者的身份与当地部落通婚。

14世纪,有数千万人死于黑死病,这让庞大的蒙古帝国分崩离析。在欧洲,农民和劳工迁移到土地更肥沃的地方,或者进入城镇,那里因为劳动者短缺而工资更高。在一些阿拉伯地区,占比高达90%的人口搬离受到感染的村庄逃往城市。在随后长达一个世纪的小冰河期,冰川扩张和农作物歉收推动欧亚大陆上的人口寻找更可靠的耕地,也激发荷兰人和葡萄牙人从事远洋航行,导致他们进行殖民扩张。

殖民时代的迁移既有自愿的也有非自愿的。16世纪末,英国移民开始在美洲建立殖民地。在整个17世纪,追求利润的早期清教徒以及后来为寻求宗教自由的清教徒和贵格教徒也加入了早期殖民者的行列。在长达400年的跨大西洋奴隶贸易中,估计有1300万非洲人被运到北美洲、加勒比地区和南美洲。在亚洲,英国人和葡萄牙人使几百万马来亚和印度商人跨过印度洋,并让东亚人越过太平洋散布到南北美洲。在中国的唐、明、清等朝代,1000多年的时间里,中国移民迁入马来半岛,对于东南亚成为今天的民族大熔炉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19世纪发生了反抗欧洲各个王权帝国的民族国家主义运动,它被广泛视作“民族主义时代”。它也是大规模迁徙的时代,工业革命创造出农业和制造业,这两方面对劳动力有着巨大需求。千百万农民被吸引到城市中的工厂去工作,同时轮船和铁路将千百万的工人、奴隶和罪犯运到大英帝国各处,尤其是跨过大西洋到达北美洲。总共有600万欧洲人迁移到美洲,其中150万人(相当于总人口的40%)是为了逃脱爱尔兰的马铃薯饥荒 ,后来又有几百万意大利人是为躲避农村地区的贫困。

民族主义在20世纪同样取得了惊人的成就,非殖民化运动终结了欧洲的各个全球帝国,并催生出几十个新兴国家。虽然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结果决定了大部分的世界版图,但是它并没有安置好世界人民。千百万难民从东欧转移到西欧,再从欧洲转移到美洲。在大屠杀之前和之后,有几十万犹太人从欧洲逃到美国和巴勒斯坦,1948年以色列建国以后又有更多的人到来。1947年的印巴分治迫使大约2000万印度教徒、穆斯林和锡克教徒背井离乡——至今这仍是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迁徙。

后殖民时代的联系为英国带来了几百万印度人和巴基斯坦人,也给法国带来了越南人、阿尔及利亚人和摩洛哥人。在战后这几十年里,欧洲发生的严重劳动力短缺与土耳其的高失业率共同吸引了一波波的外籍劳工来到德国(及其邻近的较小国家)。在美国,1965年的《移民法案》( Immigration Act )废除了针对移民的国别配额,导致来自加勒比和中美洲的拉美人激增,中国、印度、越南和其他地区的亚洲人如潮水般涌来。

最近几十年来,这种大规模移居的势头进一步加强。内战和失败国家,如20世纪80年代的阿富汗及近年的伊拉克和叙利亚,已经迫使几百万人沦为难民。苏联的解体持续驱动其曾经的各加盟共和国的数百万人横跨东欧和中亚。海湾地区的石油繁荣为科威特、沙特阿拉伯和阿联酋带来几百万巴勒斯坦和南亚的流动工人。实际上,今天一些最现代化的国家就是由移民建立的。流动并建设——这是作为人类的本质。 +cxtxXm3zzAjXp1N251Mh2O6vi0PsMa6qMjyICJ1L1w9aV05uzMH89Mk1Spno3F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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