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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2050年,你将居住在何处

2020年的4月会被人们永远记住,就在这个月,整个世界都停摆了。这是人类历史上全球首次采取同一个行动:大封控。几乎所有的办公场所和商店都停业了。街道和公园空无一人。汽车、火车和飞机被闲置。从爱丁堡和巴黎到开普敦和堪培拉,山羊、鹿、狐狸、野猪、鸭子、袋鼠,甚至企鹅都自由地徜徉在这些往日熙熙攘攘的城市中。《经济学人》一言以蔽之:“关门歇业。”

随后一年里反复实施的全球范围封控给数十亿人的生活带来极大不便。在这一片混乱当中,最具讽刺意味的是,我们对畅通无阻的全球性移动已经如此习以为常。2019年是创纪录的旅游之年,国际旅客数量达到有史以来最高的15亿人次。超过2.75亿人次属于跨国迁移者——从迪拜的印度建筑工和菲律宾女佣到美国的公司高管和遍布亚洲的英语教师——其数量也达到有史以来的最高峰。然后,这一切都停止了。

迁徙与旅行本该经历一次迅猛增长,取而代之的封锁措施却引发了世界人口的突然复位。旅客、学生和侨民纷纷从世界各个角落回到了他们的出生地或国籍所在国。欧洲国家派飞机到非洲和拉美接回本国公民。亚洲留学生从美国、英国和澳大利亚购买单程机票回家。在沙特阿拉伯和阿拉伯联合酋长国这些海湾国家,有20多万印度劳工飞回国内。这种史无前例的归国潮人为地重新调整了人们的位置和公民身份。在我们的记忆中,这是第一次全世界几乎所有人都“回家”了。但是,这种状况能持续多久呢?

我们的个人生活和职业生涯,以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围绕着可移动性展开:人员、商品、金钱和数据,在城市内部、国家内部以及国家之间移动。只有我们能够移动,社会才可以正常运转。骑自行车时,一旦你停止踩动踏板,它很快就会倒下。我们的文明就像那辆自行车。而且,我们必将移动。

在21世纪10年代初,我与同事格雷格·林赛(Greg Lindsay)一起试图回答这样一个问题:“2050年,你想生活在什么地方?”答案可以简单,如“高科技城市”,但是哪一座城市呢?有些城市成为捕猎般监视下的场所,而另一些城市则允许居民保留一部分隐私。有些城市处在能够适应气候变化的地区,而另一些城市到那时很可能已经被淹没。有些城市拥有蓬勃的服务型经济和活跃的文化生活,而另一些城市将成为那种遍布密歇根州被废弃的“工厂城镇”。放眼这个世界,寻找一处能够提供丰富的淡水、先进的治理,并能吸引人才进入创新产业的地方,我们的选择是——密歇根。

从更大范围来讲,我们指向了一个“新北方”的出现。它包括大湖区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等区域,这些地区正在以巨大投入发展可再生能源、粮食生产和经济多样化。经历了2012年的飓风桑迪 后不久,格雷格和家人从纽约搬到了蒙特利尔。

这一简单的思想实验提供了一些有价值的经验。首先,你无法选择自己所面对的危机:冠状病毒、气候变化、经济崩溃和政治动荡可以同时呈现——甚至以一种螺旋向下的方式相互放大。另一个重要事实是,昨天被放弃的一些地方,明天可能会再度繁荣。五大湖地区的“锈带”城市是反乌托邦衰退的缩影:今天的密歇根州每年流失的人口依然相当于流入人口的两倍(在此过程中减少了国会席位)。底特律很可能会成为明天的热门房地产市场。东山再起的早期信号已经显现:一条轻轨铁路、艺术博物馆、精品酒店、手工时尚,以及奢华的阿拉伯和亚洲食品。现在,底特律的市中心有一处城市沙滩,年轻的专业人士在这里放松地享受午餐和饮品。工业企业正在重新装备密歇根州的工厂——生产电动汽车,字母表(Alphabet) 旗下的人行道实验室(Sidewalk Labs)在修建一条高速公路,以满足底特律和安阿伯之间的自动驾驶汽车需求。接下来或许就会出现3D打印的住房。20年以内,美加两国关系有可能进一步发展,那么底特律就会成为芝加哥和多伦多之间一条无缝连接的繁荣走廊的中间点。

判断未来几十年里哪些地方会成功,哪些会失败,需要通盘考虑政治、经济、科技、社会和环境因素,预测它们会如何相互作用,进而对每个地区如何适应无限的复杂性做出构想。前途会有很多的迂回曲折:眼下的封锁和之后的大规模迁徙;当下的民粹式民主和将来数据驱动的治理;现在的国家身份和未来的全球一体化。或许某些地方情况与此正相反,而其他地方也可能出现突然的反转。直到2050年来临之前,你可能并不知道自己的移动是否正确。

人类历史充斥着各种震撼世界的混乱——新冠肺炎 疫情全球大流行和瘟疫,战争和种族灭绝,饥荒和火山爆发。在每一次灾难过后,生存的本能一次又一次地驱使我们进行移动。人类正在开始进行一项前所未有的最广泛的实验:新冠肺炎疫情大流行开始慢慢退去,边境正在重新开放,人们又开始了移动。他们将会离开哪些地方,又会迁移到什么地方呢?政治动荡和经济危机,技术破坏和气候变化,人口失衡和大流行妄想症,对于这种种因素之间复杂的相互作用,我们所有人应当采取什么样的最佳方式去面对呢?对这些问题的答案可以用一个词来概括:移动。

人类的地图并非一成不变——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通过这本书,我希望读者考虑一下,我们的地理布局在未来发生根本性转移的情景——包括你自己在人类下一张地图上所处的位置。

帕拉格·康纳 uf7chCw4+rBZZyZ1hG89EApM4vak6sjk/JkhRjGR3DaTomdDisvC7AEokfS/yXR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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