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队的再次汇合是在次日下午两点,地点是师范大学门口。这时候临近开学,大学门口煞是热闹,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大部分学生们还没从春节寒假的舒适中清醒过来,就被投入繁忙的大学生活,心理上的巨大落差在他们脸上写满了“不情愿”三个字。
马鸣和蒋若宁站在大学门口的大树下,看着流动的人群足足等了二十分钟,才见到颜卿背着书包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帽子歪到一边也顾不上扶,一张脸喘的通红。
“迟到二十分钟哟,颜卿。”马鸣看看蒋若宁手腕上的表。
“讨厌!女生迟到有什么奇怪嘛,哼!”颜卿冲自己的师傅吐吐舌头,把书包甩到他身边。马鸣一脸无可奈何,旁边蒋若宁还兀自注视着刚走进校园的长裙少女背影。
“师傅,今天过的如何呀?”
“没昨天好,但看起来比明天要强一点。”马鸣平静地回应弟子的问候。
“对啦,对啦,快告诉我,昨天掌门说什么了?”颜卿才刚站住,就迫不及待地问。
“最新的摇滚歌曲排行榜。”蒋若宁总算回过头来,悠然自得地回答,“当然,顺便还有些其他成果:灵监社决定先把五四林控制住,我们的任务是尽快查清闹鬼的原因。”
“好呀好呀,那我们从哪里查起呢?”
马鸣掏出一个笔记本,然后伸出两个指头:“目前有两个调查方向,一是白杨这条线,最好能找到她的男朋友或者其他知情人,弄清楚她自杀的原因;二是那晚撞鬼的郑飞,必须向他确认闹鬼的具体情况,更何况……”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他或许还受到威胁,万一是这样,我们必须保护他。”
“可惜是位男生……而且不是很英俊。”蒋若宁摊开手,随后看看颜卿。
“切~那当然啦,怎么能与我家贝克汉姆相比呢。”
“你说的是娶了维多利亚小姐的那个金发小子吗?”
颜卿最喜欢的就是英国的贝克汉姆,而蒋若宁则是辣妹的死忠,两个人一提到这个话题就吵不停。
“……咳……我们尽快展开调查吧,这件事拖的越久就越危险。”从马鸣的表情里,看不出“这件事”究竟是指五四林的鬼群,还是两个部下离题万里的吵架。
三个人第二次走进师范大学的校园,首先去找那个撞鬼的男生。目击者郑飞是经贸系的二年级学生,自从撞鬼那天开始,已经好几天没来学校了。三个人自称是一家保健品公司的调查员,要对参与促销活动的顾客进行访问,向郑飞的同班同学套话,最后在教学楼门口找到了郑飞的死党林中华。
林中华是个身材略宽的胖子,平头,戴副黑框眼镜,唇边还有淡淡的胡须。他听蒋若宁介绍完来意,怀疑地打量这三个人。
“我怎么没听郑飞说过他参加什么促销活动?”
“噢,也许是他忘记了吧。您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么?”
“这个……”林中华犹豫了一下,“他已经好几天没来学校了,病假。”
“这样啊,那您知道他的联络方式或者家庭地址吗?”
“这是他租的房子的地址,呶。”
“多谢,多谢。”蒋若宁接过写着几个字的纸条,对林中华略表谢意,三个人刚要转身,林中华忽然把他们叫住,却欲言又止,表情很不自然。
“请问还有什么事吗?”蒋若宁回过头,微笑着问。比起马鸣的穷酸调查员形象,他更象是一位少年得志的公司总裁。
“这个……”林中华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他不安地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对蒋若宁说,“我劝你们不要去找他,听说他在学校里撞鬼了,挺邪的。”
马鸣、蒋若宁、颜卿三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蒋若宁装出特别惊奇的样子,也把声音压低:“这……这是怎么回事?”
林中华神色有些古怪,不过最后还是谨慎地说道:“具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前天他晚上出去,回来的时候就脸色煞白,说话也结巴,只说撞鬼了。第二天就没来参加补考。所以我说你们最好别找他,惹上什么麻烦就糟糕了。”
“哎呀,真可怕,谢谢你提醒……呼,真可怕。”蒋若宁煞有其事地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架。
林中华抬腕看了看手表,然后对“调查员”们说:“好了,我要有事,先再见……那件事,请不要外传……”说罢转身匆忙离去。
“咦?这是什么?”眼尖的颜卿忽然指着地上,那有一张浅绿色的纸,显然是林中华走的匆忙,从口袋里掉出来的。马鸣俯身看了看,用两个指头把它夹起来,递给颜卿:“哦,教授的罪行一览表,真是令人怀念的东西。”
那是一张本学期的课程表,写明了每周的课程名称、时间以及授课老师名字与办公室地点——对于敌视学校的马鸣来说,那的确是教授们的罪行一览表。颜卿也没兴趣对这东西仔细研究,举起手一边晃一边冲林中华走的方向喊,叫他回来,不过林中华走的匆忙,立刻就消失在人流里。
“真是的,亏我喊的如此甜美。”颜卿撇撇嘴,一脸不高兴。
“距离真正的淑女,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她的两位前辈之一这样说道,同时潇洒地甩了甩头发,引来路过若干女生的视线,而另外一位前辈只是一脸落寞地看着教学楼。
“哼……那这个单子怎么办呀。”
“丢掉吧,没什么大不了,反正他可以再去拿一份。”马鸣漫不经心地回答,语气里包含着百分之一的热情与百分之九十九的义务。
“好吧……恩?这个人……”颜卿重新把揉成一团的纸展开,招呼马鸣与蒋若宁过来,“你们看,这个人的名字好熟悉……法律基础课……助教……唐……歌。”马鸣摸着下巴,皱着眉头沉思,旁边蒋若宁敲敲头,说:“这不是那个介入白杨和他男朋友的那个第三者唐歌么?”
“你记女生的名字还真是有一套……”马鸣也想起来了。
顺着课程表的指示,蒋若宁和马鸣很容易就找到了唐歌的办公室。他们二人走到门口时,里面一位年轻女子正坐在办公桌旁整理文件。
“请问唐歌小姐在这里吗?”
调查对象为女性时,马鸣一般就会自动后退一步,让蒋若宁打头阵。
“啊,我就是,您两位是……”
年轻女子闻言站起身来答到,绑在头后的黑发一下子直垂到腰际,戴着金边眼镜的白皙脸孔透着一丝妩媚,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位美女。马鸣如此感叹道,同时暗自叹了口气。
“哦,我们是市刑警大队的,有些事情希望找您了解。”
蒋若宁尽量温和地说道,他知道这个头衔对普通市民的冲击力。马鸣忽然想起来,算上昨天他冒充户籍民警来查挡案,这已经是他两天内第三次在这所大学里变身了。
唐歌听到“市刑警大队”几个字,笑容一瞬间停滞在脸上,嘴巴张开却说不出话,那姿势就好象是在真空中呐喊一样。
“请不要害怕。”蒋若宁笑着伸出手解释,“我们只是向您询问一些事情而已,别紧张,别紧张。”唐歌这才恢复常态,红着脸把两个人请进屋来,拖过两把椅子请他们坐下。颜卿因为年龄无论如何也不象是警察,所以就留在办公楼外。
“好吧,你们想了解些什么?”
唐歌给两人泡了两杯茶递过去,然后问道。
“是这样,关于白杨和毕宇这两个人,您还有印象吧?”蒋若宁单刀直入。
唐歌听到这两个名字,表情一下子变的灰暗起来,她嗫嚅了一下嘴唇,只是点了点头。
“关于白杨的那起事件,请问您都知道些什么?因为据说您也牵涉进其中。”
马鸣觉得蒋若宁的提问方式未免太粗暴了一点,他刚要张嘴,却被后者的眼神阻止。
“白杨,她不是自杀的吗?”唐歌问。
“对,是自杀,但是其中仍旧存在一些疑点,所以我们警方需要做进一步的了解。”
蒋若宁把“警方”的虎皮扯的大大的,他知道越是权威性的神秘组织,越有威慑力。果然唐歌两只手不安地绞着衣角,沉默了半天,然后缓缓地说道:
“是这样的,三年前我当时正在读研究生。毕宇是我的朋友,我们关系……恩,还算不错,那时候我知道他和白杨是情侣。后来有一天,毕宇忽然给我写了一封信,说要约我在校园西北的五四林见面,他有重要的事要跟我说。于是我也没多想,就去了,结果到了那里发现只有他一个人在,见到我就说了些奇怪的话,还主动拉我的手。正好被白杨看见,我想她是误会了什么,非常生气,一句话没说就跑开了。我觉得挺尴尬的,也没继续和他说话就离开了。第二天,我就听说白杨在那片树林里自缢而死……”
说完这些,唐歌把头低了下去,声音也越来越低,马鸣忽然觉得她很可怜。
“那么,毕宇那封信能否给我们看一下?”蒋若宁还是面无表情,与真正的公安人员毫无二致。
唐歌犹豫了一下,转身打开办公桌的第二个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信封。马鸣在一旁看到信封里有一张薄薄的信纸与一张照片。
蒋若宁接过信封,先从里面拿出信纸,展开一看,上面用钢笔写着几行字,字体很潇洒:
唐歌如晤,我是毕宇,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请在明天晚上八点到五四林,我会在那里等你。真的,很重要的事情,我必须要当面跟你说。还有,这件事请不要告诉别人。
宇
蒋若宁和马鸣读完之后,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什么都没说。那张照片是一个男生的独照,他大约一米八左右,五官端正,相貌英俊,很有男子气概,穿着一身牛仔服斜靠在师范大学门口,对着镜头在笑。
“这个人就是毕宇吗?”
马鸣指着照片问道,唐歌点了点头。马鸣捏着照片凑到阳光底下想看清楚一点,唐歌见状急忙说道:“对不起,警察先生,请小心一点,别弄坏他的遗物。”
“遗物?”
马鸣和蒋若宁惊讶地同时转过头来。
“你的意思是,毕宇已经去世了吗?”
“啊……是的,就在白杨自杀后的一周,他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那么……能不能告诉我们,毕宇想对你说的话是什么?”
这一次发问的是马鸣。
“我也很想知道,他只是拉着我的手,还没等说,白杨就出现了……”唐歌带着一丝苦笑回答说。
“……对不起,勾起你的伤心事。”马鸣有点歉意地说,同时搔了搔头。
调查到此就告一段落,马鸣和蒋若宁礼貌地感谢她的合作,然后退出了办公室。下楼的时候,蒋若宁忽然问道:
“你觉得如何?”
“光从目前的线索来看,似乎只是个普通的三角恋爱事件,不过……唐歌似乎对毕宇余情未了。”
“嘿嘿,你观察的可真仔细啊。”
两个人一边交换着意见一边走出办公楼,在外面早等的不耐烦了的颜卿一步迎了上来:
“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快告诉我啦!”
“……咳,还好,目前还只是三流言情剧的范畴。”
马鸣晃晃手指,旁边蒋若宁一脸的见怪不怪。
根据他们三个人的推测,这次事件很可能是因为毕宇的移情别恋而导致白杨的自杀,结果白杨的鬼魂因为怨气太重而不能升天,反而因为某种原因控制住了大批的鬼气。三角恋爱不是灵监社的业务范围,但如果哪一只怨灵膨胀到危及社会安全,他们就不得不出手了。
尽管如此,这起鬼怪事件实在是缺乏创意,就象是抄袭鬼故事杂志一样,对于惟恐天下不乱的灵监社三人组来说,士气多少受到点打击。
“就是说,我们的任务就是尽快查明白杨到底是怎么获得这么大的力量,然后对症下药。”
马鸣对着两名部下说道,此时他们三人正在182路公共汽车上,按照林中华给的地址去找郑飞——那个遭遇了白杨的学生。
“可是毕宇的事我们就不管了吗?”
颜卿不太甘心地问道。
“那个家伙不是得到应有的惩罚了么?车祸当场死亡,这么惨差不多也能赎罪了。”蒋若宁嚼着口香糖,语调里没多少同情的成分。
“可是……”
“只要毕宇的鬼魂没出来做祟,就用不着咱们来操心了。咱们灵监社只管鬼,不管人呐。”
马鸣板起师长的脸开始说教,颜卿立刻从口袋里掏出耳机塞进耳朵里,同时冲他吐出舌头。
下了公共汽车,三个人按照字条给出的地址一路走进一处家属院的五号楼。这是一栋典型的旧式家属楼,红砖结构,一共六层,四四方方象是火柴盒;因为年代久远而显得灰暗破败;楼道里横七竖八地摆着自行车和杂物,一排铁制信箱已经绣成了暗红色。
郑飞租的房子在六楼,他们走到门口,蒋若宁侧开身子,冲颜卿做了个请的手势。
“干嘛?”
“现在是你发挥的场合了,小同学。”
“哎?我吗?为什么?”
“你如果当过大学男生,就会明白了。”
马鸣一边嘟囔着一边把颜卿推到前面。她用手叩响了木门,等了十几秒钟,门那边传来踢趿的拖鞋声,随后门镜被一只眼睛挡住,一个很警觉的声音问道:
“你们找谁?”
“请问是郑飞同学吗?”
颜卿笑咪咪地问道,声音尽可能地温柔。果然,那边的人立刻丧失了警惕性,吱呀一声拉开大门。当他发现旁边还站着两名奇怪的男子时,再想关门已经来不及了。
“别紧张,我们只是有些事情想问你。”
蒋若宁和马鸣同时靠近郑飞的两边,和蔼地说道,颜卿还是一副笑容可掬,但郑飞的表情已经开始僵硬了。
三个人就这么半硬半软地进了郑飞的屋子。这房间里一片狼籍,袜子半搭在易拉罐上;象棋子三五成群地摆到沙发后面;仅有的一台电脑四周到处都是烟头、塑料袋、稿纸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书刊杂志。颜卿有点厌恶地掩住鼻子,倒是马鸣和蒋若宁露出怀念的表情,说明他们两个是经历过类似的历史时期。
“……呃……你们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郑飞紧张地问道,想看颜卿又不好意思,又不敢直视马鸣和蒋若宁,眼光飘忽不定。
“是这样的,你能不能把你五天以前在师范大学五四林中遭遇的事讲给我们听。”
马鸣问道,郑飞一听就面色大变,向后退去,几乎要倒在地上。蒋若宁悄悄拉了一下颜卿的衣袖,小声道:
“这是你学习的好机会,看到他的印堂了吧?”
“好黑啊,而且发青。”
“这是撞鬼最明显的特征之一,严重的话,手腕和脖颈处还会有灰红色的痕迹。”
“真的哎!你看,他的头顶也好灰啊。”
“对,这是鬼气贯顶,一般只有厉鬼才能残留这么强烈的症状。”
“他的眼睛也红了呢。”
“……呃……哦,那是他通宵玩游戏玩的……”
这边上着课,那边马鸣已经冲了过去。他先将郑飞的头向前压去,又撸开了他的袖子,两处都发现了灰红色的细长痕迹。郑飞有点失控地大叫起来,眼睛血红,喉咙里发出荷荷的声音,马鸣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张事先写好的符纸贴到他额头,接着又拿出一个玻璃瓶,回头对颜卿说:
“快,去倒一杯水来。”
颜卿飞快地跑去厨房倒了一杯自来水,递给马鸣,马鸣从玻璃瓶拿出一片棕黑色的药片,塞到郑飞嘴里和水吞下去。这是含有柳枝、大蒜、榕艾苦草、水菖蒲、金铃子、吴茱萸等辟邪植物的浓缩药剂,算是灵监社因应现代生活需求而开发出来的新式道具——毕竟这年头谁也不会去喝不卫生的香灰水。
过了两分钟,郑飞总算恢复了平静,喘着粗气睁开眼睛,脸色稍微好了点。马鸣把他扶到床上,让他休息了一会。
“你……你们到底是谁啊?”
郑飞的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一点,马鸣回答道:“我们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那天究竟见到了什么,这关系很大。”
“就是啊,你说出来的话,可以救到很多人呢。”颜卿也在一旁附和着说。
不知道是被马鸣感动还是被颜卿蛊惑,郑飞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说起那天晚上他的遭遇。
“……后来我吓的魂不附体,拼了命跑出五四林,连补考都没参加……”
郑飞回忆完当时的情况,蒋若宁从口袋里掏出白杨的照片,问道:
“你确定看到的是她吗?”
郑飞象是触电了一样惊恐地缩了回去,拼命点头。
“那你可曾看到其他奇怪的事情呢?”
郑飞捧着头想了半天,然后不大确定地说:“我好象听到什么钟声……很奇怪的钟声,有点象寺院里的钟,但感觉更加怪异……哦,对了,还有小孩子的哭泣声。”
“……钟声……小孩子的哭泣声……”
灵监社的三个人都皱着眉头陷入了深思,看来事件并不象想象中那么简单。
“你确定你听到的是钟声和小孩子的哭泣声吗?”
“恩,反正这两个声音听起来都鬼气森森的。”
“好,多谢你了,不耽误你时间,多休息休息吧。”
马鸣站起身来,拍拍尘土,他刚才坐的椅子上灰尘可不少。接着他又拿出三枚药片递给郑飞:“记得每天吃一片,三天以后就能恢复正常了。平时多晒晒太阳,吸收点阳气……哦,每天记得要洗脸……”
郑飞一脸诧异地端详着这三个奇怪的人,接过药片问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这是他今天第三遍问这个问题。
“我们啊……是正义的使者。”
走到门口的马鸣回头笑了笑,说道。
“那,再见喽,郑飞同学。”颜卿也挥挥手,傻呆呆的郑飞不由自主地也举起手挥动,看着她离开,有点怅然若失。
离开了郑飞的家,颜卿在路上忽然感慨道:
“啊,所有的男生宿舍都是那样子吗?”
“对,至少80%以上都是。”蒋若宁耸耸肩,“当然不包括我,我大学是走读,住在整洁舒适的家里。”
“……男人真可怕。”颜卿瞪大了眼睛。
“就大部分男人来说,你的评价很公允。”蒋若宁露出迷人的微笑,将视线投向另外一位一直保持沉默的男人。
马鸣装做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掏出一个笔记本来。
“咱们抽空说点工作上的事吧。根据现在的调查结果,这件事绝对不那么简单;整个事件似乎和钟声与小孩子哭泣声有关,那么就从这两点着手吧。”
“你的意思是去调查本市所有的寺院、道观和幼儿园吗?”
“好象没别的选择吧?”
灵监社的三人都露出听天由命的表情。
颜卿要先回学校,蒋若宁有约会要去参加,于是三个人就在公共汽车站分开,各自离开。马鸣一个人前往快感节奏网吧向掌门汇报情况,顺便咨询一下赵老爷子。走到半路,他忽然想起来,自己面试的结果也是今天下来,于是决定先去大鑫公司一趟。
于是马鸣自己转乘另外一路公共汽车,一手抓着横杆一手揣到兜里,恢复成昏昏欲睡的待业青年形象。公共汽车开过好几站去,车上的人有上有下;等到了大鑫公司附近的一站,马鸣朝车门挤去,准备下车。但是,当他刚迈腿要朝下走的时候,整个人瞬间象是被强力的胶水凝固住了,楞在了车门前一动不动。
他看到白杨擦过他身边,从容走下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