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旭飞和张左海在下午就神秘失踪了,申慕雪和傅元亮正在询问镇民的时候,回头一看,小巧的马车和庄旭飞二人已经不见了踪迹,竟连马儿的嘶鸣都未曾听见,可见张左海御马技术不容小觑。
“庄旭飞去哪了?”傅元亮也意识到这个奇怪的问题,不禁诧异地问道,而等待他的则是申慕雪有些茫然的目光。
镇里开始繁忙起来,果然如稳婆所说,今夜有个妇人将要生产,一时间众人开始忙活起来,想是这家人已经筹集齐了婴税,不慌不忙地开始布置产房来。
最后一缕夕阳的光线在暮色中渐渐被大地吞没,黑夜就此来临。
林间的空地里,庄旭飞正叼着一支卷烟,看着张左海汗雨纷飞地挥动着一把德国工兵铲,在地上不断地挖掘着。
“还有多久?”他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慌什么,这就见底了!”张左海气喘如牛,擦了一把汗水,忽然,铲子好像掘到了什么东西。
“有东西在下面!”张左海低声说道。
庄旭飞一个激灵从马车上跳下来,迅速点亮了一盏小煤油灯,这盏灯上方用黑色油布紧紧裹了起来,只能照射下方不大的空间,却显得格外明亮,只见在灯光的照射下,土坑里一个类似人形的残骸终于出现了。
庄旭飞用手帕掩住鼻子,凑近了仔细查看,接着用工兵铲翻动了一下,点点头道:“把土盖回去,我们可以回镇子里看看收税的女鬼了。”
“喂,我又要填土又要回去干事,你让我怎么来得及?”张左海叼着一支烟卷,揶揄道。
“啊,要不这样,就不填土了,我们回去吧,反正今夜一切都将揭晓了。”庄旭飞拍拍手道,长吁了一口气。
申慕雪和傅元亮听着房后妇人的叫声,觉得心里格外压抑,这家便是今夜要生孩子的岳家,而户主岳老三此刻正焦急地在堂屋等待着,等着那个来收税的“人”。
“真的会有女鬼来收钱?”傅元亮瞪大一双眼睛,显得有些不大相信。
“当然会有咯,不然我们还来这里干什么。”庄旭飞在身后循声而至,只见他身上沾了不少泥土的痕迹。
“你去干嘛了,弄得跟个泥猴似的……”申慕雪见庄旭飞再度出现,也是十分诧异。
“哈哈,稍安勿躁,我们先去看看岳老三吧。”庄旭飞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玻璃瓶,推开堂屋的大门便走了进去。
“几位大爷,这是……”没等岳老三说完话,庄旭飞一个闪步上前,将小瓶子里的液体顺势泼在他的面门上,片刻后岳老三便如同一滩软泥睡去了。
“呃,这东西叫哥罗芳,我从英国带回来的,呵呵,不伤人的。”庄旭飞微笑着解释道,旋即伏在傅元亮耳旁细语了好一阵,后者听后一副惊诧的表情,看得申慕雪云里雾里。
于是伴着妇人生产的叫声,稳婆的呼喊声和众乡亲忙碌的声音,庄旭飞、申慕雪及傅元亮三人就躲在岳老三家的堂屋里,一动没动,旁人也当是岳老三正在等候收税的女鬼,也不便进屋打扰,这样一来时间就不知不觉滑到了三更时分。
此时妇人正在做最后的努力,稳婆也房前屋后忙碌着,三更刚过,声音忽然平息了下来,庄旭飞等人听到稳婆在房后说了一句“让产妇休息一会,我这就来”,便没了声音。
“呵呵,准备好了吗,那个贪财的女鬼就要来了。”庄旭飞好似非常兴奋。
果然如他所说,不一会,门外出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仔细听来,和那夜在连安家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庄旭飞气定神闲地坐在堂屋里,旁边的傅元亮虽然有些紧张,但看得出还是强自镇定着,倒是申慕雪,被那些小孩的细语声吓到了。
“别出声,别睁眼……”庄旭飞半闭着眼睛说道。
一支枯手从门缝里伸了进来,申慕雪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收税……十个大洋……概不赊欠。”那个声音生涩、令人恐惧,好似从地狱升起一般,惊得申慕雪一哆嗦,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支枯手并没有等到十个银元的婴税,倒是庄旭飞忽然一下起身,拉开了大门,只见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正匍匐在地面上,用一支树枝捧着那只看似恐怖的枯手,见庄旭飞出现在面前,那人也是一慌,黑色的斗篷落了下来,让申慕雪看得一惊。
那人不就是上午在申公馆出现的、镇上唯一的稳婆王玉芬么?
“没有银元,有枪子,你要么?”庄旭飞不知什么时候摸出了怀里的小勃朗宁手枪,对准了稳婆的头。
稳婆并没有惊慌,只见她拉了一下怀里的一根绳索,但奇怪的是,等待了许久,并没有什么事发生。
“飞不走了是吧?”庄旭飞脸上全身戏谑的表情。稳婆身后出现了一个身影,是从房檐上跳下来的,不是张左海又是谁?
稳婆背后被两把24响盒子炮顶着,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这时傅元亮哈哈大笑起来:“好你个庄旭飞,简直神了!走吧,我们再去申公馆抓剩下的鬼!”
申慕雪闻言一愣,却看到庄旭飞对自己投来无奈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