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太人原本就是十分单纯朴实的牧羊人,异乡的都市生活并未给他们带来任何好处。他们很快就被当地的埃及人同化了。结果,他们不但没有获得自由和独立,反而被当作奴隶一样替埃及国王卖命。
按照旧的圣经年表,犹太人寄居埃及期间最著名的事件莫过于法老埃赫那吞的改革。埃赫那吞是古代历史上一个极端和矛盾的悲剧人物,他在公元前1370-前1362年(新近有学者认为他所在的时代应该是公元前11世纪后期)进行了著名的宗教和文化改革,将更自然主义的意象注入了原本拘泥于形式的埃及艺术,产生了一批现在被称为“阿马尔那艺术”的瑰丽珍品。在宗教方面他更是惊世骇俗地将埃及人一向顶礼膜拜的“万神之王”阿蒙贬入地下,独尊日盘阿吞,从而引发了祭司阶层的强烈反对,并由此引发了一系列动乱。埃赫那吞的改革在语言领域有着持久的影响,但在宗教和艺术领域却半途而废。右图为埃赫那吞和王后及两个小女儿在一起的浮雕像。下图为埃赫那吞的王后奈费尔提蒂的头像。这些手法“现代”、极其优美的雕像创作于约公元前1360年,是这场改革所产生的新的艺术形式的最佳说明。
直到100年前,我们才能阅读埃及的文字。一旦我们找到了又称“圣字”的象形文字的解读方法,一座装满崭新史料的巨大宝库便向我们开启了大门。现在,我们不必仅仅依赖《旧约》的记载来获取有关这段历史的专门知识了。
在基督诞生前的第15个世纪,埃及被一个叫喜克索斯的阿拉伯游牧部族所征服。他们和犹太人一样也是闪族人。喜克索斯人刚刚成为全埃及的主宰,便在离埃及旧都底比斯数百英里的地方,建立了自己的新首都。此后,他们便在那里定居,开始享受生活。大约300年间,他们一直是尼罗河流域无可置疑的主人。
约瑟初到埃及时,在位的法老是亚庇巴。他是喜克索斯王朝的最后一个统治者。当时,埃及人展开了反抗喜克索斯王朝统治的斗争,虽屡经失败,最后还是成功地推翻了该王朝的压迫。他们在自己的国王阿赫莫斯 的领导下,赶跑了喜克索斯人,夺回了国家的政权。这自然使得犹太人的处境变得十分尴尬。喜克索斯人在埃及是异族入侵者,而犹太人却曾是他们亲密的朋友。在牧人王朝(喜克索斯王朝的另外一个叫法)几代国王的宫廷里,约瑟都曾是炙手可热的显贵。他身居要职,对自己的亲戚朋友十分慷慨,却因此而牺牲埃及人的利益。对此埃及人一直耿耿于怀,而将约瑟拯救他们的祖先于饥寒交迫中的伟大功绩抛到了脑后。在与犹太人打交道的时候,埃及人的这种情绪自然表露无遗,他们对犹太人充满了仇恨和蔑视。
对亚伯拉罕的后裔们来说,在生活舒心的尼罗河流域的长期定居生活,产生的结果是喜忧参半的。
犹太人一直以牧羊为业,习惯了野外的朴实生活。现在,他们开始跟那些钟情于城市生活的人来往。他们见识过底比斯、孟菲斯和赛伊斯等地宫殿的奢华和舒适。很快便开始瞧不起祖辈们安心居住了多少个世纪的简陋帐篷。
他们卖掉了羊群,离开了歌珊的农场,搬到城里去居住了。
但城市早已经是拥挤不堪。
城里并不需要新移民。埃及人把他们视为抢自己饭碗的眼中钉。不久,犹太人和埃及人之间就产生了怨恨情绪,随后这种怨恨很快就演变成了骇人听闻的种族暴动。
因此,犹太人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归化成为埃及人,要么就离开这个国家。
他们当然想尽量采取折中的办法来缓和跟埃及人之间的紧张关系,谁在这种情况下都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但谁知结果更糟,双方甚至到了水火难容的境地。
最初,约瑟的兄弟们因饥荒逃到了埃及。他们的后代却经常谈论是否可能重返迦南,但是重归故里的道路漫长而又充满艰辛。在埃及,他们可以不愁吃穿,而去沙漠的话,生活将会极其艰苦。从这方面来看,城市的生活的确要惬意许多。
所以,犹太人犹豫不决,下不了决心。
他们对前途未卜的恐惧更甚于对眼前苦难的担忧。于是,他们什么都没做,仍旧居住在埃及城市中的贫民窟里。
但是,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几百年过去了,犹太人的生活一如往昔。后来,一位伟大的领袖诞生了。他把不同的犹太部族团结成一个民族,并带领他们离开了富饶的埃及(那里的安逸生活不利于磨砺坚强有力的人格),回到了迦南。那儿才是亚伯拉罕、以撒和雅各心目中真正的理想家园。
作为当时世界文明的中心之一,埃及的上层阶级过着挥金如土的奢靡生活。下面这幅公元前1350年的底比斯墓室壁画细致地描绘了世俗的奢华:盛大的宴会、着盛装的客人在狂饮、成排的乐师以及翩翩起舞的裸女。类似的排场在死者身上继续着,左图是约公元前1500年的一位底比斯宫廷命妇的墓葬面具,以黄金装饰,高贵奢华,不可一世。
城市的奢华
埃及 约公元前1500年-前1350年 大英博物馆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