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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政治制度基本上还是列国并存

我们必须承认,希腊文明确实为世界人类文明作出了非常可贵的贡献,他们的戏剧、史诗、艺术以及工艺都值得称道,尤其是在逻辑思维和哲学方面,有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这一串光辉的人名。如果没有他们,人类的文明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能够做到这些,当然也是因为他们有强烈的成就动机。无可讳言,由于城邦的政治制度,这些身为公民的希腊人实际上并不需要劳作,他们有充足的时间作理性的思考和感性的尝试。在其他不同的经济制度下,比如说中国的农耕社会,就不会有如此一大群清闲的统治阶层,整日不必做其他事情,只是发展心智活动。关于欧洲古代的思想,我想在下文讨论到基督教的时候再说。

希腊的文学和艺术成就非凡,假如没有一无牵绊的自由,假如没有身为公民的自尊,这些成就便很难达到。几个条件叠加在一起:一个是自尊自重的心灵;一个是强烈的成就动机;再有一个是有生活的保障、充裕的时间,才有这一大群人物,可以投入创造文明的事业。

希腊的城邦制度在马其顿王国兴起后,转为另一政治形态。亚历山大领导马其顿的军队席卷希腊世界,东征西讨,建立了兼跨亚、非、欧三洲的大帝国。马其顿王国本来在希腊半岛的边缘,在希腊城邦联盟之内一般排不上号,但这个地处边缘的王国经过两代的经营,竟然后来居上,不仅统一了希腊半岛,而且从希腊半岛向外扩张。亚历山大大帝征服了小亚细亚、两河流域、埃及以及地中海东部大部分地区的边缘,这位青年君王年仅三十二岁,却建立了西方历史上跨越亚、非、欧的大帝国。

更重要的是,古典时代希腊的文化经过亚历山大帝国的阶段,成为“泛希腊文化”,使希腊的文化贡献遍布各处。今天,“泛希腊文化”所涵盖的地区,兼有亚洲大陆的一部分和地中海的一大部分。这个地区的区间贸易,规模比希腊时代更为广大。地中海地区的许多邦国都成为“泛希腊文化”传播和交流的地区中心。尼罗河口的亚历山大城是当时西方世界最大的城市,人口有一百万之众。此外,叙利亚和两河流域的大城市,每个城市也都有数十万人口。这种规模在当时是前所未有的。

古典希腊文明到了“泛希腊文化”时代,便真正成了地中海地区人类文明的综合体,吸收了两河流域和埃及的成分,经过亚历山大帝国的传承,转交给后来更为强大的罗马帝国。西方历史上的希腊时代、罗马时代,成为欧洲文明真正的开始。希腊文化的影响直接到达了中亚,再经过中亚,远达印度和中国。例如,犍陀罗 [7] 艺术就成了希腊文化在东方的代表。

亚历山大时代,希腊文化与埃及、两河流域文化的结合,促成了后来犹太教向基督教转化的前期过程。当然,基督教真正形成要到罗马时代。在更早期的准备阶段,犹太教吸收了两河流域文化中“救世主”的观念,这一转换为后来基督教的出现奠定了基础。

亚历山大英年早逝,帝国分裂为三,每一个争权者都模仿亚历山大大帝自称“皇帝”,俨然具有类似“神授”的观念。后世的罗马帝国君主也承袭了这个传统,将人间的君王和天上的上帝画上了等号。这一“神授”观念即是说:君位只是神的恩宠,其中并没有考核德行与功绩的意义,罗马帝国也始终没有凝聚成一个结实的中心。

总结而言,希腊的政治制度基本上是列国并存的形态,亚历山大帝国并没有改变这一特色。罗马帝国的结构,还是与古代中国的“天下”观念不同的。凡此两者发展的途径各异,均将在其他章节讨论。


[1] 天命无常,唯德是亲 《左传·僖公五年》:“皇天无亲,惟德是辅。”提出了天对王的告诫:上帝赋予的天命并不是固定不变的,上帝只辅助有德行的人。从而构筑了一整套新的统治者“以德配天”“敬德保民”的理论。

[2] 奉天承运 奉:遵照;奉天:遵从天意,指皇帝受命于天;承运:继承新生的气运,指君权神授。

[3] 《北大西洋公约》 美国、英国、法国、荷兰、比利时、卢森堡、挪威、葡萄牙、意大利、丹麦、冰岛和加拿大于1949年4月在华盛顿签订的军事同盟条约。主要内容:缔约国实行“集体防御”;任何缔约国受到武装攻击时,其他缔约国必须给予援助,包括使用武力。

[4] 泛希腊文化 亚历山大大帝的征服,促成了不同民族间文化的融合,于是原有的古典希腊文化发生了变化。以古希腊文化与东方文化融合为基础,发展出一种新形态的文化,即“泛希腊文化”。

[5] 宙斯 (Zeus) 希腊神话中的主神。他是时间之神克洛诺斯之子,曾率众神向以父亲克洛诺斯为首的提坦诸神开战,历战十年,终于推翻提坦神系而建立奥林匹斯神系。宙斯威力无边,掌管雷电风雨,是诸神和人类的主宰。

[6] 马尔都克 (Marduk) 古巴比伦神话中的“众神之王”,七星神中的木星。马尔都克本为巴比伦城的地方神,后被尊为两河流域的主神。

[7] 犍陀罗 古印度地名,也是国名,在今巴基斯坦北部及其毗连的阿富汗东部一带。犍陀罗雕刻艺术闻名遐迩,对东方雕刻艺术的发展曾有影响。 ANMlpESewXxdY8qh6/GFd2av+FXQo4U/U8jfPXQhH8YxJyLuJdgXjgy0Y+D2qvA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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