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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家分晋后的魏国疆域及其主要特征

魏氏为姬姓,其祖系周文王之子,名高。武王伐纣,建立周朝后,分封姬高于毕(今陕西省西安市长安区附近),后代沦为庶民 。春秋时毕万从晋献公征伐有功,受封于魏(今山西省芮城县),为大夫,便以邑名为氏。至魏悼子时徙封于霍(今山西省霍州市),其子魏绛为晋悼公名臣,曾徙治安邑(今山西省夏县),自后直到战国初年更未迁都。

春秋后期,晋国已从汾浍流域的百里之地发展为北方首屈一指的大邦,绵延两千余里,跨有太行山脉两侧,并在黄河西岸、南岸占据了若干领土,作为防御秦、楚的外围屏障 。三家分晋时,赵多得其北,韩获其南,魏氏则占有其中部地域,主要疆土可分为四处,程恩泽《国策地名考》曾引管同曰:“魏地兼有河东、河内、河西、河外,约言之,龙门以东,据汾为河东,今汾、蒲、吉、解诸府州是;龙门以西为河西,今同、鄜等州是;太行之南,殷墟为河内,今彰德、卫辉、怀庆等府是;太华以东,虢略为河外,今陕州是。”下文予以详述。

(一)河东

其主体在今山西省南部的运城盆地,以都城安邑为中心,西及南境面临黄河河曲,东至垣曲与韩相邻,北接晋君保有的领地——故都新田、绛、曲沃(今山西闻喜、绛县、翼城、曲沃等,后三家灭绝晋祀,其地多入于魏) 。西北越过汾水,沿黄河东岸北上,又有北屈、蒲阳、彘(今山西省吉县、隰县、蒲县、大宁县及霍州市等地),与赵、韩领土接壤。

河东是魏国诸部中面积最大的一块,土厚水深,物产丰饶,又有河山环绕,利于阻滞敌人的进攻,顾祖禹称其“东连上党,西界黄河,南通汴、洛,北阻晋阳,宰孔所云景、霍以为城,汾、河、涑、浍以为渊,而子犯所谓表里山河者也” 。《战国策·魏策一》亦载:“魏武侯与诸大夫浮于西河,称曰:‘河山之险,岂不亦信固哉?’王钟侍王曰:‘此晋国之所以强也!若善修之,则霸王之业具矣。’”河东在春秋时便是晋国的经济、政治重心。战国时期,人们仍然习惯称魏都安邑所在的河东地区为“晋国” ,或称魏为“晋国” ,魏也自视为春秋晋之霸业的后继者。

(二)河内

位于今豫北冀南的狭长地带,北邻赵境,东抵齐界,南临黄河,与郑、卫接壤。据钟凤年考证,该地“在河以北,西以济源、孟、温、武陟、获嘉、新乡、汲、淇、濬、临漳为‘河内’”,“并涉有河北之大名、广平,山东之冠县” 。河内可分为两部分,西部为晋之南阳,即今河南焦作、新乡地区,因在太行山脉南麓、黄河北岸而得名 。此地原属周朝王畿,公元前635年,晋文公出师勤王,天子“与之阳樊、温、原、欑茅之田,晋于是始启南阳” 。其治所在修武,《水经注·清水》曰:“修武,故宁也,亦曰南阳矣。马季长曰:晋地自朝歌以北至中山为东阳,朝歌以南至轵为南阳,故应劭《地理风俗记》云:河内,殷国也,周名之为南阳,又曰晋始启南阳,今南阳城是也。”《修武县志》亦曰:“春秋南阳城在县北三十里,又名安阳城。”战国时南阳入魏,《史记》卷5《秦本纪》载昭王三十三年,“魏入南阳以和”。《史记集解》引徐广曰:“河内修武,古曰南阳,秦始皇更名河内,属魏地。”

东部在太行山脉南端的东麓,包括今河南安阳地区与河北邯郸以南的临漳、魏县、大名、广平等地。该地为商朝故都近畿,春秋时属卫国,后转入晋。《汉书》卷28《地理志》载:“(卫)懿公亡道,为狄所灭。齐桓公帅诸侯伐狄,而更封卫于河南曹、楚丘,是为文公。而河内殷虚,更属于晋。”

河内的著名城市为邺(今河北省临漳县),曾作为魏文侯的封邑和魏武侯的别都 ,贤臣西门豹为令,多有治绩。此外还有共(今河南省辉县),是发现魏国墓群的集中地点之一,其中1950年以来发掘的固围1、2、3号墓,在已知的魏国墓葬中规格最高,被认为是王室的异穴合葬墓 。汲县在西晋时发现过魏国王墓,出土大量竹简及钟磬、玉器、铜剑,古书称为“汲冢”。20世纪30年代汲县山彪镇亦发掘出战国前期的魏国大墓,有随葬的车马,仅青铜器一项就有1447件之多,包括五件一组的列鼎

(三)河西

指魏国在晋陕交界之黄河河段西岸的若干领土,《史记》卷110《匈奴列传》曰:“(赵氏)其后既与韩魏共灭智伯,分晋地而有之,则赵有代、句注之北,魏有河西、上郡,以与戎界边。”魏之河西亦可分为南北两部。北为上郡,在今陕西延安地区;南部在渭水以北的少梁等地(今陕西省韩城市附近)。战国初年,魏建立上郡、西河两个行政区域,设守治理。如名将吴起曾任西河守,李悝曾任上郡(或作“上地”)守

春秋前期,晋献公兼并邻邦,广拓疆土,为了阻止秦人东进,不仅占据殽函之险,并且越过黄河,在西岸建立了若干据点,构筑城池保护几处渡口。《史记》卷39《晋世家》载:“当此时,晋强,西有河西,与秦接境,北边翟,东至河内。”秦穆公扶立晋惠公时,曾要求取得河西之地作为报酬,而后者深知该地的重要性,不惜在返国后食言拒绝:“惠公夷吾元年,使邳郑谢秦曰:‘始夷吾以河西地许君,今幸得入立,大臣曰:地者先君之地,君亡在外,何以得擅许秦者?寡人争之弗能得,故谢秦。’” 公元前645年,秦师伐晋,兵至韩原(今陕西省韩城市),尚未东渡黄河,晋惠公居然说:“寇深矣,若之何?” 顾栋高就此评论道:“可见晋之幅员广远,斗入陕西内地,不始于文公时,此亦可为秦晋疆域之一证也。” 自殽之战后,秦晋两国干戈日兴,河西城池成为双方争夺的重点,晋挟诸侯之师,占有上风

另外,晋国在文公时出兵驱逐白狄,占领了陕北部分地区,便是后来的上郡。见《史记》卷110《匈奴列传》:“当是之时,秦晋为强国,晋文公攘戎翟,居于河西圁洛之间。”《史记集解》引徐广曰:“圁在西河,音银。洛在上郡、冯翊间。”《春秋大事表》卷4《春秋列国疆域表·秦疆域论》亦曰:“后晋文公初伯,攘白翟,开西河,魏得之为西河、上郡。白翟之地,为今陕西延安府,东去山西黄河界四百五十里。”《史记》卷44《魏世家》载襄王五年:“秦败我龙贾军四万五千于雕阴。”《史记集解》引徐广曰:“在上郡。”《史记正义》引《括地志》云:“雕阴故县在鄜州洛交县北三十里,雕阴故城是也。”其地在今陕西省甘泉县南。

(四)河外

魏在黄河河曲、渭水以南的领土。广义的“河外”包括河南与河西地区,而狭义的“河外”仅指今豫陕交界地区,西至华阴,东抵陕县,南达上洛。如《左传·僖公十五年》曰:“赂秦伯以河外列城五,东尽虢略,南及华山。”杜预注:“河外,河南也。东尽虢略,从河南而东尽虢界也。”杨伯峻注:“今河南省灵宝市治即旧虢略镇。”“华山为秦、晋之界。”《史记》卷5《秦本纪》:“魏将无忌率五国兵击秦,秦却于河外。”《史记正义》:“河外,陕、华二州也。”《史记》卷69《苏秦列传》:“秦攻赵,则韩军宜阳,魏军河外。”《史记索隐》:“河外谓陕及曲沃等处也。”

晋国初兴时,献公曾假道于虞,袭灭虢国,控制了豫西通道西段。虢国所在的陕地(今河南省三门峡市),西周时即被看作是天下之中,王畿以此分界,“自陕以东,召公主之;自陕以西,周公主之” 。该地北临黄河,南据殽函,扼守关中通往豫东平原的要途,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公元前614年,“晋侯使詹嘉处瑕,以守桃林之塞” ,杨伯峻《春秋左传注》曰:“桃林塞在今河南省灵宝县闵乡以西,接陕西潼关界。瑕在今山西省芮城南,于桃林隔河相对,故处瑕即可守桃林,以遏秦师之东向。”此外,还有陕地附近的焦和曲沃。《史记·秦本纪》《正义》曰:“《括地志》云:‘焦城在陕州城内东北百步,因焦水为名。’周同姓所封,《左传》云虞、虢、焦、滑、霍、阳、韩、魏皆姬姓也。杜预云八国皆为晋所灭。”“《括地志》云:‘曲沃在陕州陕县西南三十二里,因曲沃水为名。’按:焦、曲沃二城相近,本魏地。”

魏之河外还有陕城以东、以南的“阴地”,原属晋国。《左传·哀公四年》载楚袭蛮氏,“蛮子赤奔晋阴地”,杜预注:“阴地河南山北,自上洛以东至陆浑。”《左传·宣公二年》亦载:“秦师伐晋,以报崇也,遂围焦。夏,晋赵盾救焦,遂自阴地,及诸侯之师侵郑。”杨伯峻《春秋左传注》:“阴地,据杜注,其地甚广,自河南省陕县至嵩县凡在黄河以南、秦岭山脉以北者皆是。此广义之阴地也。然亦有阴地,哀四年‘蛮子赤奔晋阴地’,又‘使谓阴地之命大夫士蔑’是也。今河南省卢氏县东北,旧有阴地城,当是此地,此狭义之阴地也。”该地西南伸入陕南商洛地区,见《太平寰宇记》卷141《山南西道九》商州“上洛县”条:“《竹书纪年》曰:晋烈公三年(即魏文侯三十三年),楚人伐我南鄙,至于上洛。”

晋国曾把河外的西界推至华山之北,设立武城,用来保护豫西通道的出口;秦与晋、魏曾反复争夺该地,《读史方舆纪要》卷54《陕西三》载华州“周畿内地,郑始封邑也……后属于晋……战国为秦魏二国之境”,“武城,《括地志》云故城在郑县东北十三里。《左传》文八年,秦伐晋,取武城。《史记》秦康公二年伐晋,取武城,以报令狐之役。又秦厉公二十一年,晋取武城。魏文侯三十八年伐秦,败我武下,即武城下也”。

在上述四个地区之外,魏在今山西省东南部的上党还有一些领土,参见:

《战国策·秦策二》:

秦有安邑,则韩、魏必无上党哉。

《战国策·赵策一》:

秦尽韩魏之上党,则地与国都邦属而壤挈者七百里。

《战国策·西周策》:

犀武败于伊阙,周君之魏求救,魏王以上党之急辞之。……(綦母恢谓魏王曰:)“秦悉塞外之兵,与周之众,以攻南阳,而两上党绝矣。”(吴师道注:“是时魏上党被兵,若周、秦攻南阳,则魏又当御其攻而上党必绝。”)(顾祖禹曰:“上党跨韩魏两境,故曰两上党。”

《史记》卷44《魏世家》:

今魏罃得王错,挟上党,固半国也。

《史记正义·赵世家》:

秦上党郡,今泽、潞、仪、沁等四州之地,兼相州之半,韩总有之。至七国时,赵得仪、沁二州之地,韩犹有潞州及泽州之半,半属赵、魏。

《史记》卷43《赵世家》:

秦废帝请服,反高平、根柔于魏。(《史记正义》曰:“反,还也。《括地志》云:‘高平故城在怀州河阳县西四十里。’《纪年》云魏哀王改向曰高平也。”)

出土魏国布币文字又有“高都”,地在山西晋城东北。魏在晋东南占地甚少,周围与韩境相邻,其地理位置处于河东与河内之间;战国初年,联系两地的太行要径——轵道尚在韩人手中,来往不得自由。

三家分晋时,赵氏因在消灭智氏的战争中牺牲惨重,贡献最大,故所获领土较多。如《战国策·赵策一》载“昔者知氏之地,赵氏分则多十城”。魏国疆域虽不如赵之广袤,但是具有很多有利条件。

1. 资源丰足 。韩、赵两家的领土,总的来说较为贫瘠,物产欠乏。如《汉书》卷28《地理志》载:“赵、中山地薄人众。”张仪则称:“韩地险恶,山居,五谷所生,非麦而豆;民之所食,大抵豆饭藿羹;一岁不收,民不餍糟糠。地方不满九百里,无二岁之所食。” 而魏国的情况有所不同,河东所在的运城盆地土壤肥沃,并有涑、浍、汾诸水的灌溉,利于农作物的垦殖。战国初年,李悝为相,推行“尽地力之教”,发展精耕细作,提高土地的利用率和单位面积产量,遂使国家富强。

魏国东部的河内,背依太行山麓,有淇水、洹水、漳水的溉注。当地土壤中含有盐碱,即所谓“斥卤之地”,《尚书·禹贡》称其为“白壤”,本来是不利于垦种的。但在战国时期,由于铁制工具的普遍推广,为水利的开发提供了条件。魏国先后任命西门豹、史起为邺令,开凿灌渠,治理洪患,并引水冲洗土壤中的盐分,促成了河内的农业繁荣 ,甚至在河东受灾时,能够向其支援余粮,并接收那里的移民

魏国还蕴藏着丰富的矿产资源。《汉书》卷28下《地理志》称:“河东土地平易,有盐铁之饶。”著名的盐池在魏都安邑之南,“池长五十一里,广六里,周一百一十四里。紫色澄渟,浑而不流,水出石盐,自然凝成,朝取夕复,终无减损。……又有女盐池,在解州西北三里,东西二十五里,南北二十里,其西南为静林等涧。服虔曰:土人引水沃畦,水耗土自成盐处也” 。《左传·成公六年》载晋国朝议迁都时,“诸大夫皆曰:必居郇、瑕氏之地,沃饶而近盬,国利君乐,不可失也”。杨伯峻《春秋左传注》:“盬即盐池,今曰解池。《穆天子传》:至于盬。《说文》:盬,河东盐池。均可以为证。”河东盐池储量巨大,加工简单方便,是当时内陆最大的产盐地,有着广阔的销售市场。《史记》卷129《货殖列传》称“山东食海盐,山西食盐卤”,后者主要指的是河东盐池所产的硝盐,它给魏国带来的利润是非常可观的。

河东的铜矿资源在北方亦有名声,据成书于战国时期的《山海经》记载,天下产铜之山共有29处。经郝懿行《山海经笺疏》和吴任臣《山海经广注》研究,在河东者有两处,即今山西省平陆县境的阳山和垣曲县的鼓镫之山 。另外,1958年,考古工作者在山西运城的洞沟还发现了一座古代铜矿遗迹,据分析,其开采历史可从先秦延续到东汉。 河东又“有盐铁之饶”,南部的中条山脉是我国北方冶铁的发源地之一。 较为丰富的铁矿储量使魏国得以开采冶炼,促进其经济的发展。魏都安邑的故地——山西夏县曾发现过大批战国时期冶铜的陶范,以及不少战国前期的铁工具,表明当地金属铸造业的发达。后来西汉政府在安邑、绛、皮氏等地设置铁官,就是对前代魏、秦铁官的继承。

河东等地的沃饶,为魏国早期的对外征伐提供了充足的兵员劳力和粮草财赋,奠定了其霸业兴盛的经济基础。

2. 交通便利 。魏国的地理位置处于中国大陆的核心,水道旱路四通八达,和其他地域的往来十分方便。魏国境内的汾水、涑水、浍水均可航行舟船,入河溯渭,沟通秦晋两地。魏都安邑处在几条道路交会的中心,北过绛、平阳、晋阳,即可直达代北。东去垣曲,逾王屋山,穿过轵道,便进入华北平原。南由茅津(今山西省平陆县)或封陵(今山西省风陵渡镇)渡河,经豫西走廊东出殽函,就是号称“天下之中”的周都洛阳。西越桃林、华下,又能抵达关中平原。还可以从西境的岸门(今山西省河津市)、蒲坂(今山西省永济市)等地渡河入秦。交通条件的便利,不仅使魏国商旅云集,贸易发达,而且便于军队调遣,有助于各个方向的兵力运动。

3. 多据要枢 。魏国的疆土南北狭而东西长,多在黄河中游两岸,占据了许多关塞津渡,能够控制当时的几条主要交通干线,在军事上处在极为有利的位置。例如,黄河自河曲折向东流,阻隔南北,为天下巨防。顾祖禹曾论述道:“河南境内之川,莫大于河;而境内之险,亦莫重于河;境内之患,亦莫甚于河。盖自东而西,横亘几千五百里,其间可渡处,约以数十计,而西有陕津,中有河阳,东有延津,自三代以后,未有百年无事者也。” 这里提到的最为重要的三处渡口——陕津、河阳(孟津)、延津,都在魏国的版图之内,由此可见魏国掌握着南北交通要道上的几座枢纽。

战国时期,联系东、西方(山东、山西)两大经济区域的陆路干线,主要有两条。

(1)豫西通道。 从关中平原沿渭水南岸东行,过华阴,入桃林、殽函之塞,穿越豫西的丘陵山地,经洛阳、成皋、荥阳至管城(今河南省郑州市),到达豫东平原。魏国占领了豫西走廊的西段,并屯兵于号称“关中喉舌” 的华下,既保护了通道的出口,阻止秦人东进,又能威胁无险可守的泾渭平原,从而把握了作战的主动权。

(2)晋南豫北通道。 由渭水北岸的临晋(今陕西省大荔县)东渡黄河,沿中条山北麓东行,从轵(今河南省济源市西北)穿过太行山南麓与黄河北岸之间的狭长走廊,便进入河内所在的冀南平原。走廊的西端为轵道,战国初年属韩;其东段的南阳归属魏国。《读史方舆纪要》卷49《河南四》称该地“南控虎牢之险,北倚太行之固,沁河东流,沇水西带,表里山河,雄跨晋卫,舟车都会,号称陆海”,形势十分重要。而河内东部的安阳、邺地屏护延津,隔阻赵、齐,扼守南北要途,也具有极高的战略地位,顾祖禹称其“西峙太行,东连河济,形强势固,所以根本河北而襟带河南者也”

上述两条干线的几处关键路段被魏国控制,给它西方和东方的邻国——秦、齐、赵的兵力运动带来了很大困难,使各国无法将军队顺利投送到当时诸侯争夺的热点区域——中原地带。受制最为严重的要属秦国,顾栋高曾指出,春秋乃至战国前期,秦与晋、魏交战虽互有胜负,“然终不能越河以东一步,盖有桃林以塞秦之门户,而河西之地复犬牙于秦之境内,秦之声息,晋无不知。二百年来秦人屏息而不敢出气者,以此故也”

魏国在战国初年能够迅速发展壮大,成为三晋领袖、诸侯盟主,除了政治、经济等方面的原因,地理条件的积极影响也是不容忽视的。但是,魏国的领土状况也有不利因素,制约和局限了它的防御及扩张,详述如下:

其一,土狭民众 。魏在战国之初的主要疆土——河东、河内,尽管农业发达,可是由于人口繁衍,居住密集,致使领域窄小,耕地面积相对不足,成为突出的社会矛盾。如《史记》卷129《货殖列传》所称:“夫三河在天下之中,若鼎足,王者所更居也,建国各数百千岁。土地小狭,民人众。”《商君书·徕民》亦称:“秦之所与邻者三晋也,所欲用兵者韩、魏也。彼土狭而民众,其宅参居而并处,其寡萌贾息民,上无通名,下无田宅,而恃奸务末作以处。人之复阴阳泽水者过半。此其土之不足以生其民也。”李悝在魏推行“尽地力之教”,就是希望利用有限的耕地资源,提倡精耕细作,来克服上述困难。再者,对魏国来说,急需向外开疆拓土,像齐、秦、楚、越那样,成为地方千里乃至数千里的泱泱大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其二,分割零散 。魏在三家分晋后的疆土,除了河东地区较为完整,其他各处面积不大,又受到黄河与中条、王屋、太行诸山及韩、赵、秦等国领土的分隔,显得支离破碎,相互间的来往联系多有不便。如河内、陕、华、西河、上郡等地,孤悬于河东本土之外,有山川相阻,且遭到强邻的严重威胁,处境险恶。钟凤年先生曾对此评论道:“(魏国)诸部最大者为河东,跨今县二十三;余者,或微逾十县,或五六县,最小者不及三县。地势如此畸零,平时需逐处设备,一部告警,则征调困难,实不易于立国。” 魏国君臣面临的要务之一,就是需将河东以外的各地拓展相连,借以巩固国防,保障安全。 FO8Ofq02jUigM8ku3aYoIE5vYwoDoo83OIm/lv/l+8C1kT4e8SmmfLRkYQG/gE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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