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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牙医诊所是爸爸传下来的，他大约十六年前去世了。还有些病人带着他做的假牙冠
。我们做检查时，我会想，我爸爸30年前做了这个牙冠。我会觉得和爸爸产生了连结。总有些时候，假牙冠会脱落，我会把它拿在手里，心想，哇，这东西曾经在我爸爸手里。这对我来说是一种精神慰藉。
我尊重大家的时间。纽约人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就是时间，我尊重这点。我不是那种日程排得满满当当的人。我接诊过城里的一位男士，让我想想，他经常约15分钟的治疗时段
，哪怕他知道自己经常要搞一个半小时，其他病人只能在坐在等候室里等。这种事让我很不自在，我觉得这是不尊重别人的时间。
纽约很多人会磨牙。很多牙隐裂
就是这么来的。颞下颌关节
出问题，关节出问题。磨牙对牙齿伤害最大，因为你下颌的咬合力比身体其他部位的力气都大，你会出现牙隐裂的问题。有时需要在处女牙
上做针管治疗，还要做假牙冠
。
“9·11”事件后，很多人出现牙隐裂的问题。大家都咬紧牙关，因为压力而不堪重负。金融危机时期，你会看到很多经纪人走进来，问：“我的口腔内侧怎么变黄了？”那是脂肪沉积导致的，是他们身体应对压力的一种方式。服装全出口到海外，逼死本地服装贸易中心时，你会看到在一群在贸易中心工作的家伙走进来，牙齿上有裂痕。有时他们会咬铅笔头或冰块。2007年和2008年那阵子很严重，很严重。大家都咬牙切齿，咬紧牙关。
你会看到很多有裂痕的牙。你会看到很多磨碎的牙。你会看到一种叫口腔溃疡的东西。人累到不行的时候，就会在牙龈上长溃疡，非常痛。别吃太辣的东西，也别吃其他有刺激性的东西。你会看到人们忽视口腔健康。你会看到很多人不想来看牙，因为不知道自己要掏多少钱。那段时间牙医生意不景气。
很多人丢了工作，也就丢了医保。以前，就算我们不接受医保，要求他们直接付款，他们也可以日后申请报销，最后等于不用自己掏钱，但现在，他们没医保了。他们开始取消预约，或者延迟预约。不再一年来四次，而是一年来两次。或者连两次都不来了，只来一次。下次出现的时候——如果他们还会出现——他们的口腔问题已经很严重了，因为他们不重视。
我刚入行的时候，遇到过一位病人，在金融界赫赫有名。他不过二十几岁，身家估计已经几千万美元了。我猜他是证券交易员吧。这家伙的牙齿都磨尖了。我说：“你得学会放松。”他对我说：“放松就没办法像我这么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