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年起,我任职的平安女学院短期大学(简称“平女”)开设了一门公开课。平女的办学思想是“地区开放式大学”,和其他学校一样,每年会举办3次专门面向地区居民的公开讲座。不过今年开始的这门公开课与公开讲座不同,是允许一般市民听讲的普通校内课程。
课程开设大获成功。校内学生会逃课,可是来听讲的成年人不会。老师偶尔有事停课一次,大学生会欢呼,而听讲者会一脸失望地抱怨:“怎么这样啊!”欢呼的大学生们亲眼看到这种反应的落差,似乎也感受到了文化冲击。
听讲者在课程中的发言也十分积极。说起经济高度成长期的话题时,还会出现说“那个时候……”的历史活证人。对那些自己出生前的事情,学生也会钦佩地听到入迷。
有时也会出现“我在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之类带有过往经验教训的故事。比起讲台上老师的话,这些生活方式和自己的母亲不同、充满个性的成年女性的故事有着更强的冲击力,学生们听得兴致勃勃。
课程效果不仅体现在学生的身上,我这个教师在课堂上的状态也更为振作。和没有社会经验的“小鬼”不同,听讲者中甚至有比我年纪更大的人,在课上可不能马马虎虎地说出什么蠢话来。今年的课程让站在讲台上的我都非常紧张。
本校是女子学校,很遗憾谢绝男学生入内。这也不错。课程安排在工作日的白天,来听课的都是在这个时间段能抽出时间的女性。开课后一看,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样,基本上都是度过育儿期的35岁以上的无业女性。
某日,我在课堂上提到陈美龄带孩子上班的话题,一位看上去非常年轻、几乎和大学生一样的听讲者主动要求发言。
“我有两个孩子,一个4岁,一个1岁,每周来上课的这个时间,我会拜托公公帮我看孩子。我周围也有不少和我一样有着年幼孩子的母亲,她们常说要是学校有临时托儿所,自己就能来听公开课了。我还想过要是没有人能帮忙看孩子,干脆就带孩子来上课……”
“带孩子来会给大家添麻烦吗?”她问道,“要是那样,我就成了‘平女的陈美龄’了呢。”话音落地,满堂爆笑。
“陈美龄论战”的成果之一是让很多年轻人回忆起自己小时候也跟着母亲一起去上过班的过往。在过去,带孩子上班可是司空见惯的事。
“请带来吧。说实话,带孩子来对课堂来说确实是个麻烦,不过课堂对孩子来说也是个麻烦。那又怎样呢?添麻烦就添麻烦吧,出问题就出问题吧。这样的话,大学说不定也会开始考虑为公开课开设一个临时托儿所呢。”
如果不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个社会的体系是不会有任何变化的。请变成“平女的陈美龄”搞点问题出来吧。我抱着这样的心情鼓励道。
顺便说一句,平女的英语名是“St. Agnes' University”,和陈美龄的英文名“Agnes”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