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猪》(1992年,宫崎骏导演)这部作品,最初的计划是做成15分钟左右的短篇电影。1988年《龙猫》、1989年《魔女宅急便》,连着做了两部长篇作品,而且每部都要求卖座,连工作狂宫先生也觉得吃不消了,于是他决定做一部自己喜欢的关于飞机的电影转换心情。
刚开始是极具个人风格的展开,在预算和人手都充足的情况下,作为制作人就不得不考虑公开的方式了。出售录像带是最快捷的方法,但发行方式有点老套又无趣。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呢?……想着想着,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既然是飞机的故事,不如去找航空公司吧。”
其实,此前为了居住在洛杉矶的日本人策划上映《魔女宅急便》的时候,我与日本航空企业文化中心的人打过交道。于是我就去拜访之前认识的池永清先生,试着跟他商量。
“宫崎骏的最新作品是一部关于飞机的电影,可以在日本航空的机内播放吗?”
我单刀直入地试探,池永先生却显得兴趣寥寥。不过数日后,我去参加朋友父亲的葬礼时,竟然在上香的队列中发现了池永先生!我吓了一跳,池永先生也很吃惊,还说:“铃木先生,没想到在这种地方碰到你!”因为这个机缘巧合,我积极地跟他讨论这个企划。不过池永先生本人当时隶属日本航空的关联企业,无法直接开发项目,于是他将企业文化中心的人介绍给了我,让事情可以继续发展。
但宫先生这边画分镜的过程中,时间线越拉越长,15分钟延到了30分钟,又延到了60分钟。这样就只能做成长篇动画在电影院里放映了。跟之前的长篇操作步骤一样,日本电视台和博报堂都会投资,组成了制作委员会。
而对于日本航空来说,这就变成大问题了。原来的计划是跟吉卜力合作制作在机内播放的短篇电影,到这一步就结束了。要投资在正规电影院里公映的作品,与之前的小打小闹完全是两码事。公司的章程也不得不改变,还要董事长做裁决。
日本航空企业文化中心由川口大三、木内则明、堀米次雄三个人负责,他们也对如何说服公司投资伤透了脑筋。来谈判时他们开口第一句就问:“最多要损失多少?”电影票房这种东西难以预测,作为一家上市公司,要投资就一定要计算投资风险。不愧是稳健可靠的公司啊,我一边感叹一边做报告,将具体的数据交给对方。
接下来的问题是电影的名字。我说要用《红猪》时,他们顿时无语了:“啊?是猪吗?!”
回到公司后他们征求过周围女性的意见,大家都听错了,以为叫《红歌 》,还很高兴地说:“哎呀,这名字不错。”但是当看到海报时才知道是“猪”,大家都吓了一跳,迅速向董事会报告。有人表示:“日本航空第一次参与制作的电影,主角竟然是头猪,实在让人难以接受!”这三个人也很为难。
不过,我觉得《红猪》是非常好的标题,我在拜托系井先生写文案时,他这么对我说:“铃木先生,这个文案很难写。”
“啊,为什么?”
“因为《红猪》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宣传了。想要用更好的广告文案盖过它很难……”
主人公波鲁克看上去是头猪,但是做的事和说的台词都像推理剧一样充满了谜团。要用过去的电影做类比,它就像《卡萨布兰卡》里亨弗莱·鲍嘉(Humphrey Bogart)饰演的主人公。而那种美男子在这里竟然变成了一头猪,这其中的落差令人玩味,主人公被迫变成猪这一点体现出年代感。我觉得从这层意义上来说,《红猪》的名字非常重要。所以就算是日本航空的要求,也不能修改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