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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温

我的童年和我的兄长 一同逝去了。他死了,我的童年也倏地被剥夺了去。我到了这样的年纪,谁也记不起这个冠以我姓名的小女孩了。他去世时,我也想一了百了,因为我的童年堕入了暗夜,而他是它唯一的占有者,他携它一道去了死地。哪种激情都无法替代乱伦的情欲。和其他人是犯不上乱伦的,因为乱伦是一种双重的给予,一重是爱,一重是记忆。对童年无边无际的记忆形成了爱。孩提时人们不知道彼此爱着,并将相爱下去,对这种无意识的揭示就是爱情。

我的童年是在印度支那的海边度过的,那时我和哥哥住在太平洋边,先是在柬埔寨,随后又是交趾支那。总是河流,rac ,河流和河流尽头的大海,哥哥老想着去海上,而我最初的恐惧则是怕他溺水。小哥哥在森林里捕杀牝鹿、猴子、鸟儿,我总是竭力阻止他杀生,但到头来,我每每又向着他,顾不得那些动物的死活了。

有人问我为什么选择布勒·欧吉 来拍摄《阿嘉塔》 ,而她一言不发,始终沉默。我想这是为了让她得以远离她自己的话语,人们看到的是她,而她的声音为我所用、由我控制。让演员们明白这点可要花些心思,让他们把自己和饰演的角色分开,即把角色和演员这个行当分开。我想正是为了这个,布勒·欧吉在《阿嘉塔》中缄口不语。

有时我觉得是阿嘉塔编造了一切:兄长、兄长之爱、世界、一切。我想是她意识到了乱伦,不是哥哥,他不会去做,也意识不到这点。这就是小女孩阿嘉塔无与伦比的力量,是她意识到了两兄妹在彼此相爱。在这最后的爱的荫庇下,阿嘉塔和哥哥受着折磨,而我则称之为幸福。

我现在觉得人类最主要的问题,即阶级问题是无法解决的,而谁都知道这个问题又是唯一需要铭记在心的。

我认为应该要孩子。不要孩子是不可能的,这就跟至多只了解了半个世界一样令人遗憾。

我以为电影《阿嘉塔》比书更有可读性,这种事还是头一回发生。如果有人让我挑选,看书还是看电影,我会选择去看电影《阿嘉塔》的。

目前我还不想写作,不想拍片,这就是说不久的将来我会写作,会拍片的。

谈及欲望,我能说的就是不幸,欲望总是和婚姻或某种爱维系在一起,于是它只能是唯一的和无法再生的,这便是世界的不幸。欲望本身就有它致命的缺憾。

我总是制定一堆方案,而到了拍摄的头一天我又全不拿它当一回事了。我拍任何电影都不会拘泥于原先的设想。拍摄过程中我最喜欢的一刻莫过于看到技术人员在镜头拍完后开心的样子,这份幸福是共有的。

黑岩旅馆 的大厅是岩洞的模样,和海毗连,面向浩瀚。

当我指导演员的时候总扯着个大嗓门,因为我只拍一次,所以得一举成功,得确立俗套的秩序。即使我有十亿法郎,我也只拍一次,因为没有拍两次的必要。第一次拍摄才是举足轻重的,第二次就是一种重复,就已经陈旧过时了。

对我做的事情一无所知的人与那些误解它的人,我想我更喜欢前者。

在我看来,外来移民每周花钱上电影院和他们受剩余价值的盘剥是一回事。他们以劳动的形式“付给”他们工作地老板的价值和他们“付给”电影院老板的钱没什么两样。究其实,两个老板在工人身上获得的是同样多的利润,给工人的好处也同样有限。

我把色情片摆在商业片之上,因为它至少满足了官能的享受。应该承认官能可以摆在商业之上。色情片是给那些没有女人、极度孤独的男人看的。在工厂和周六电影院里,我所见到的人群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一点也不关心弗朗索瓦·密特朗竞选是成是败,让我感兴趣的是那些提议,那些被人遗忘的社会党人的提议,美妙无比,也许是不切实际、无法实现的。它们和瓦文萨 ,还有之前的阿连德 的愿望是多么接近呀。不是别的,正是这些愿望推动了世界的进步,虽然它们可能注定要失败。

在激情中,人只是一个被动的客体,因为他根本无法预料将要承受的震颤,伟大便在于此,疯狂,可怕的激情。

对我而言,情欲只能在男人和女人之间,即在异性之间产生。

另一种情欲,也就是存在于同性之间的,我认为是男人或女人手淫行为的延续。激情的光彩,它的广袤,它的痛苦,它的地狱,就在于它只能在无法调和的两性——男性和女性之间发生。我所谓的激情就是指情欲。

同性恋的双方往往比异性恋的伴侣的关系稳固得多,因为同性恋做爱的方式简单又方便,而异性恋的做爱方式还是野蛮的,它置身于欲望丛林的深处。

在同性相恋的过程中,我认为没有那种异性相恋过程中所表现的占有欲。同性相恋是一种快乐的互换,它从不像异性恋有那么强的 归属感 。无法摆脱对某个人的欲望,这便是我所说的,对我而言,异性恋的光辉所在。

1981年6月12日 oGtxDEgQD/2olwcxk4bSHphdUZsuB71srDnX+fRuddcJHIvKpisXCEYO0rSPFo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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