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玛丽·达莱给我们讲了三件事:青春,工作的一天,一次几分钟的休克。他用三个部分说这三件事,三部分分配得很均匀。
平等地对待生命中三个不同的、粘连的延续,这种平衡感非常明显,内在的理由也很充分。一位商务办公室的职员,在一天的工作后走出办公室,一起事故在门口候着他,而等他从事故中醒来,二十年的青春已消逝殆尽。然后,青春和已逝的光阴一起坠入事故引起的 无休无止 的昏迷中。断环重合,不幸在惯有的幸福的梦里冲淡了,梦是休克中常有的,幸福也成了无法原谅的了,就像他想逃避的现实,虽然他漠不关心,但现实是回避不了的,幸福对他而言,已恍若隔世。
让—玛丽·达莱在《对跕点》里完全摆脱了滔滔不绝的叙述、喋喋不休的分析(谁要是一写就是洋洋洒洒几万言,应该说那往往只是流于一种天才的炫耀)。这并不是他的风格。他惊讶地看到他的天才对他竟是如此次要。他的语句并不是因词而造、栖息在词语的层面上的。任何时候它都不用形容词来增色,围着华丽的辞藻转。句子的功能就是叙事,应该一直保持风格。我不会像罗兰·巴特那样说:词语,在这里都是“简单的”或“空洞的”,它们尤其不可能是支配者,是看不见的。只有句子在行动。
它在何处行动?它将走向何方,一种跳跃,在真实的幸福之中?叙述是在现代、当代的文学广度上展开的。这里涉及的是我们大家所谈论的创造性阅读,有两个声音,作者的和读者的,两者是相当的,所有人都能理解(这让我们感到幸福)。一点雕琢的痕迹都没有。也没有那份冷漠,作品倒是寻找消除冷漠的途径呢,用的是平实、简单的句子。
一种热情把你引向这位作者,是他给了你们自由阅读的空间。他无憾地走出了宏篇大论。他的书没有任何雕砌的痕迹。如果说他想让评论界把他视为一位“新手”,他对此只会感到沾沾自喜。这倒是真的。
为让—玛丽·达莱《对跕点》
(瑟伊出版社)写的序,196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