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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火星人会入侵地球吗?

从莱斯特车站打车去莱斯特探索大道(英国国家航空中心)。

我们驶出了火车站停车场。老实说,对于马上要参加的这个会,我还没有怎么深入思考。当然,我很乐意参会,并且愿意探讨这个主题。此刻,我正前往英国国家航空中心总部,去谈谈有关天体生物学教育的问题。不过,在过去的几天里,我实在是太忙了。打车正好能给我提供一个准备的时间,因此,我当然也没心情聊人们常聊的政治话题。但是,政治话题有时会主动来找你,比如,我刚把目的地告诉司机,他就开始聊起政治了。

“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但是,兄弟,太空,那是给有钱人准备的,对吧?”他显然有些愤愤不平,“我从没想过会去那儿,估计咱们穷人都一样。所以,搞太空研究有什么用呢?”

我试图劝慰他。“有钱人有去太空的财力,这点是肯定的。但太空也不是有钱人的专利,”我说,“太空研究的很多东西对所有人——无论贫富——都很有用,比如卫星和移动电话,还有预测天气的机制。卫星每天都会给我们带来好处。运气好的话,我们甚至还有可能在太空里发现一些不可思议的未知事物。你不觉得在太空里寻找生命很令人激动吗?”

“只要那些外星生命不到这儿来,我真的不在乎能不能找到他们。”他说。

我有些困惑。停顿片刻后,我问道:“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为什么你不愿意外星生命到地球来?”司机先生看上去有点儿恼怒。他身材魁梧,但有点儿脱发,穿着一件蓝色外套,此刻正弓着身子,手牢牢地握住方向盘。

“我认为生命是由你自己创造的。”他回答说,“如果他们和我们差不多,那就有可能踏上地球并且发动战争。如果是这种情况,那我反对他们来地球。如果不是这样,那我祝他们好运。只要他们不来莱斯特就行了。莱斯特这地方不错,对吧?不管有没有外星生命,生活都是自己的。到最后,你总是要入土为安的。我一点儿也不关心宇宙其他地方是不是有生命。有钱人可以去火星,如果最后发现那里有微生物什么的,也很好。兄弟,我一辈子都在这儿生活,只要这里的生活还行,我就没问题。莱斯特的问题不是火星人,而是没有容纳其他事物的空间,当然肯定还有就业不足的问题。要是还有外星人来跟我们抢工作,那就更糟了。”

普通人可能会把有关外星生命的问题以及其他纯科学问题解释成贫富阶级之间的矛盾。面对这样的情况,科学家——拥有在大学这样的舒适环境中思索这类问题并开展相关实验的特权——有时会感到懊丧。这凸显了科学界关心的问题与公众日常生活之间的鸿沟。

有趣的是,在以前那些人们认为外星人的确可能造访地球的时代,同样的经济、政治焦虑却没怎么影响大众。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坚定地认为,地球非常特别,宇宙其他地方绝不会存在与人类类似的生物。不过,正如我们在上一章中看到的那样,许多人的观点与亚里士多德正好相反。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即便是在社会普遍接纳宗教的大背景下,也有很多人认为,上帝从来没有闲着,一定会在宇宙别处“造人”。按照这些人的说法,大自然厌恶真空,全知全能的上帝会让智慧生物充斥整个宇宙,这样才能最好地利用空间。在随后的数个世纪里,宇宙中充满了生命似乎就变成了显而易见的事实。不过,有趣的是,似乎谁都没有怀疑过:这些外星人会不会造访地球,然后抢走我们的工作?我很好奇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也许是因为人类缺少那种前往其他星球的强大技术。如果你自己都没有筹划这种壮举的基本能力,那很难想象其他物种能做到这点。你可能会在潜意识中假设,所有智慧物种都会固守早已习惯的生活轨迹,在凝望生机勃勃的宇宙后,不愿步出自己的行星家园。外星智慧生物造访地球的可能性与具体细节远远超出了我们的科学认知。因此,我们的先辈很有可能从来没有担忧过外星人移民地球的问题。

我们对外星生物的看法总是掺杂着一种对未知的恐惧,对“他者”的不安全感。19世纪我们终于能够想象行星际旅行了,那些幻想大灾难的人很快就劫持了这种一闪而过的想法。H.G.威尔斯笔下的火星机器发动了第一场外星人侵略地球的战争。此外,他对毁灭的冷酷想象直接触及了人们内心深处普遍存在的—或许是与生俱来的—对陌生人的恐惧。考虑到这些,这位在莱斯特工作了一辈子的司机先生竟然更担心外星人会抢占人类的工作,而不是忧虑他们会毁灭整个英国,这着实令我意外。

无论莱斯特人担心什么,都不会改变这样一个事实: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看到过任何外星人,原因可能有很多。和生活在20世纪及之前的人们不同,我们至少已经知道,宇宙很可能拥有很多在某些方面与地球类似的星球。在过去30年里,这个前沿科学领域发展迅猛,研究人员已经发现了许多围绕着其他恒星运动的行星。事实证明,这些“系外行星”之间的差别极大。其中大部分与地球截然不同,并且似乎不太可能孕育生命。有一些星球的体积相当于我们太阳系气态巨星木星的10倍;有一些星球的运动轨道离所属恒星很近,只要几天便能公转一圈,毫无保护地受到恒星射线的炙烤;有一些与地球有些相似,但很可能地表覆盖着深不见底的海洋;还有一些系外行星则很可能与地球颇为相似。

如果这些与地球类似的系外行星上栖息着智慧生命,那为什么我们迄今为止也没有收到任何来自他们的消息呢?这就是无数人痴迷的外星人“沉默”之谜,也就是以物理学家恩利克·费米的名字命名的“费米悖论”。宇宙如此浩瀚,行星如此之多,其中有一部分行星的“年龄”比地球还大,可为什么我们看不到一点儿智慧外星人存在的证据?阐释费米悖论的著作已经汗牛充栋,无数科学家试图给外星人的奇怪行为提供解释。或许,他们在观察我们,但不想干涉我们的发展。或许,他们已经到达地球,只是我们没有认出他们。或许,他们不能跨越巨大的宇宙尺度,虽然他们的确存在,但距离我们实在是太远了。也有可能,生命的确十分罕见,至于那些拥有跨星系旅行能力的智慧生命更是凤毛麟角,因此,除了我们之外,银河系再也没有比我们技术能力更强的智慧文明了。

我们在莱斯特郊区穿行,而我就坐在那里,有那么一瞬间,我仿佛看见儿时想象中的场景:火星机器出现在房屋上方,《世界大战》中的反派主角们发出死亡光线,地球人一触即亡。莱斯特成了外星人入侵地球的中心,一队队愤怒的出租车司机堵在就业中心的入口,挫败了那些挥舞着触角的外星人的邪恶计划。好吧,这样的场景为什么不会出现呢?

“我觉得你无须担心外星人来莱斯特,”我安慰司机先生说,“事情是这样的。如果外星人已经在地球生活却故意保持神秘,那么他们似乎对莱斯特不是很感兴趣,而且他们有可能有意给自己的‘兴趣’保密。如果外星人是真实存在的却无法前往地球,那么我们大概可以胸有成竹地断言,除非明年他们突然走了大运,通过某种方式抵达地球并成为这里的居民,否则他们短时间内不会给我们带来什么问题。”说到这里,我稍微停了一下,然后补充说:“如果外星智慧文明的数量实在太少,那么我们大概更应该担心自己可能永远都见不到我们的宇宙同胞。我认为,莱斯特未来的命运更可能是压根儿没有外星人来访——因为人类在宇宙中真的很孤单——而不是被外星人入侵。”

当然,还有一个更平常的理由也能安抚这位司机先生的神经。即便外星人到达地球并且愿意亮出自己的身份,他们会对我们的工作感兴趣吗?似乎不太可能。如果他们能在恒星之间自由驰骋,那就不太可能需要从地球获取什么东西。即便他们抢走了我们的工作并且赚到了钱,又要拿这些钱干什么呢?或许用来买吃的。可是,他们大概率在出发来地球时就带上了充足的给养(无论这给养是什么)。即便他们真的饿了,构成地球生物圈的生化物质也不见得合他们的胃口。想想我们人类,在搬去异国他乡之后,总要花点儿时间适应当地的饮食。刚抵达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就立刻开始大吃特吃当地的生物群落,可不是什么好的饮食习惯。如果外星人的生化系统与我们的不同,那么我们的许多食物对他们来说都是没用的。除了食物之外,外星人或许还想借助一些地球技术修理飞船,或许还会想要一些地球资源给飞船供能。不过,我仍旧怀疑他们是否会为了这些需求在地球上排队找工作。他们完全可以开口索取,或者直接自己动手获取。

所以,我敢打赌,司机先生不用那么担心莱斯特的就业市场——除非我们之中已经存在外星人了,但很显然,现在并没有。所谓的外星人诱拐事件、UFO(不明飞行物)目击事件以及其他能和外星人来访联系在一起的事件,都存在严重问题,那就是,相关证据都不算可靠。奇闻怪谈和模糊的影像资料确实能催生不少畅销书和收视率火爆的电视节目,但它们并不能让我们相信这些论断。UFO搜寻活动已经持续了几十年,到现在为止,仍然没有一组相关数据能够通过专业科学期刊的同行评审。无论你对外星人已经造访过地球这件事有多么乐观,这些铁一般的事实总能说明一些问题。尽管如此,还是有一些人鼓吹,外星人早就造访过地球并且接触过我们了。对此,政府一清二楚,但刻意向公众隐瞒了事实。所以,我要用最高的敬意表达自己的观点。虽然政府确实能力很强,我们也很明白政府的确会在某些事情上对公众保密,但常年藏匿外星人和他们的飞船也是一项重大挑战。就算能藏得住,时间一长,这些外星生物和物件也会失去作用。政府机构也有做不到的事。

说到这里,我们已经不再对外星人入侵那么恐惧了,那么我们有必要为了那些体型更小的外星生物而烦恼吗?司机先生对我鼓励他的这番话频频点头,于是我换了一个话题,想把他引导到对微生物的讨论上来。我认为,点头这种积极的肢体语言意味着他已经做好讨论微生物的准备了。

“我觉得,无须体型与人类相似的外星人带来实际威胁,我们也知道,体型更小的生命形式,或者说微生物,可以对人类社会造成严重破坏。”我说道。

“你说得没错儿,”他插嘴说,“那些以前就有的传染病和刚刚出现的疾病才是我们的大问题。”

“你觉得,我们是否应该担心外星微生物?”我问道,“我的意思是,相比那些拥有相当智能的外星人,外星微生物会不会给我们造成更大的危害?”

“绝对是这样,”他带着无比肯定的语气回答说,“我也不想外星微生物出现在这里,我们必须避免沾上它们。我对外星微生物的担忧不亚于外星人。”

由鼠疫杆菌(黑死病的幕后黑手)导致的中世纪惨剧以及近年来各种病毒(比如最近的新冠病毒)带来的困扰,无不提醒着我们,这些已经在地球上生活了超过35亿年的微小生物始终有可能给人类造成致命一击,我们的技术成就还不足以让我们完全卸下对这些微生物的防备。如果连这种与我们共同生活在地球上的最小生命形式——它们从很多角度来说都可以算作我们的演化近亲——都很难信赖,那么当造访地球的外星来客并非和出租车司机抢饭碗的智慧生物,而是外星微生物,等待人类的命运又会怎样呢?当H.G.威尔斯在他的经典小说《世界大战》中终结了火星人对地球的侵略时,他正是寻求了微生物的“帮助”:地球细菌打败了火星人,摧毁了他们高耸的战争机器。现实中,外星微生物对人类的影响会不会也走向这样的结局?

各位读者,如果你们觉得我已经彻底放飞想象,不受任何拘束地肆意猜测外星微生物可能带给人类的危害,我完全可以理解。然而,与可能去就业中心求职的外星人不同,国家航天机构的确已经开始严肃认真地思考外星微生物的问题。严谨的人们担心,如果这些小东西附着在太空中的某块石头上,然后这块石头又作为样本被人类探测器或宇航员收集,那么外星微生物就有可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在不经意间来到地球,并且造成污染。“行星保护”这个颇具吸引力的标签形容的正是这个日渐活跃的研究领域。目前,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已经设立了行星保护办公室,欧洲航天局也成立了行星保护工作小组。

这些行星保护办公室的设立初衷——当然,现在也仍旧是工作目标之一——其实是为了预防我们污染其他星球。他们关心的倒不是外星人的福祉问题,而是出于科学的严谨性和项目的高效性。我们可不想在花费数十亿美元去火星寻找地外生命的时候,却找到我们从地球带过去的微生物。如果地球微生物搭上了宇宙飞船的便车,最后进入我们寻找外星生命的机器或者渗入其他星球地表后最终被我们的机器找到,那将浪费巨大的时间和资金。行星保护的目标就是把上述这些可能降到最低。目前,行星保护受国际空间研究委员会的监管。虽然这个委员会还没有制定相关法律,但已经形成了一系列各国空间机构都允诺遵循的协议。

避免将地球微生物带去其他星球不是一件容易的工作。20世纪70年代,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为了确保探测火星的“海盗号”登陆器没有携带可能干扰生命探测仪器的小虫子,按照烹饪火鸡的标准,在111摄氏度的高温下“烹”了航天器40个小时。如今,航天器上越来越多的精密电子元件更是增加了这项任务的难度,不过,聪慧的科学家们还是有很多清除虫子的办法。他们可以用冷离子技术或有毒的过氧化氢杀死微生物并清洁航天器表面,从而最大程度地降低航天器的“生物负载”,将可能对其他星球造成的所谓“前向污染”降到最低。

近年来,我们对“前向污染”十分担忧,并且已经出现了更多与道德有关的问题。科学家们不仅希望尽可能提高科学实验的严谨性,更希望尽可能避免人类影响其他星球的生态圈。虽然我们目前还没有发现太阳系其他星球存在生态圈,但在我们彻底排除这种可能之前,都应该谨慎行事,至少应当采取措施,主动避免我们地球上的生命形式在整个太阳系内传播。按照现在的普遍观点,要是有哪家航天机构在不经意间破坏了某个地外星球的生态环境,那一定被认为是一种令人尴尬的不妥行为。

不过,这位莱斯特出租车司机先生担心的——很像他对工作问题的担心——似乎是这个问题的另一面,即行星保护组织所谓的“后向污染”:外星生命意外来到地球。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在执行“阿波罗计划”的时候,就开始思索这个问题了。当时,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的科学家们意识到,宇航员带回地球的岩石样本可能包含微生物。这些年,前往遥远星球地表的任务已经移交给了各类机器,它们的任务目标很明确,就是收集外星样本将其带回地球。这类研究的关键目的就是,查明外星岩石的内部、表面、附近是否存在或曾经存在生命,因此,如果发现这些样本上存在微生物或相关证据,那将是令人无比激动的科研成果。目前,科学家们研究的正是如何从火星上带回样本,以研究这颗星球是否拥有过生命。在未来几十年里,我们还会派遣探测器去小行星和彗星收集更多样本并带回地球。此外,我们的仓库里还有很多此前的劳动成果,其中包括月球车和宇航员带回来的月球样本,以及各国航天机构从彗星和小行星碎片中收集的样本。

到目前为止,我们收集样本的这些地点都没有发现生命(至少没有我们熟悉的那种生命),所以相关研究人员和机构还不怎么担心地球被外星微生物污染。目前切实存在的紧张情绪都源于预防原则:即便这些外星样本携带外星生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们也应该保持高度警惕,因为将外星微生物引入地球生态圈的后果有可能是灾难性的。因此,航天机构在处理这些地外样本时都会使用超洁净设备,并且会极为小心地将它们收纳到与外界完全隔离的容器内,确保没有任何来自样本的物质泄漏到外部世界。如果某位研究人员想要研究这个样本,那他就必须在专门设计的设施内实施计划。

对外星样本秉持高度谨慎的态度当然十分可取,但它们是否真的有那么危险?我们真的应该为此感到担心吗?答案很可能是否定的。我们应当牢牢记住这点:从人类诞生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一直与那些可能致病的细菌和病毒生活在一起。在漫漫历史长河中,这些致病微生物始终与我们一起协同进化。它们为了攻克人体防线而不断改变,我们的免疫系统也相应地不断发展以抵御它们的威胁。你的身体是一部极为精致的机器,可以追踪并消灭你每天吸入或吞入的无数外来粒子。只有那些非常特殊的细菌和病毒才能绕开我们的免疫系统,进入人体这部机器内部并大肆捣乱。例如,普通感冒病毒无时无刻不在自我更新,它们每年都会变异,让我们咳嗽、感冒,这就是一场人类免疫系统与妄图入侵人体的病毒之间的无止境的战争。人类免疫系统坚若堡垒,它是数百万年进化的产物,并且牢不可破。毕竟,如果每种病毒和细菌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入侵你的身体并在你体内安营扎寨,那你肯定活不了太久。正是因为人体生化机制为了时刻抵御这些外部挑战者而筑起了坚固的防线,所以,即便真的有外星细菌或其他外星生物实体通过某种方式从遥远的行星来到地球,人体免疫系统也很可能足以保护人类。你的身体会准确识别出这些外来粒子,然后很可能会将其彻底消灭。在我们带回地球的外星样本中存在某种外星微生物并且还能引发大规模传染病的概率实在是非常低。莱斯特人可以安心地睡个好觉了。

另一种情况就不那么让人安心了。假设有一只饥肠辘辘的火星微生物生活在这颗行星的冻土层中。由于缺少食物,它只能在那种极端环境中勉强度日。现在,想象我们的航天器采集到了它所在的那块土壤样本。可是,事有不巧,这架航天器在返回地球的过程中偏离了预定航道并坠毁在极地地区。脱离航天器残骸后,这只微生物发现自己身在北极。这个地方虽然也很冷,但相对火星来说完全可以忍受,并且还有大量可以供它食用的有机物。总的来说,北极环境没有火星那么极端,适合火星微生物生存和成长。接着,它开始生殖、扩散,将地球原生微生物驱逐出这片土地,从而让自己成为地球生态系统的一部分。相比外星微生物导致地球暴发传染病,这种情况其实更有可能出现,因为在这种情形下,外星入侵者并不需要寄宿在生命体中,而生命体总是会排斥或消灭外来物质。相反,外星微生物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繁衍后代的环境。

不过,即便是这种末日般的情形,也不至于让我们焦虑到夜不能寐。首先,我们能够遇到外星微生物的概率很低。为了论述问题,假设我们确实收集到了一个含有外星微生物的样本。即便是这样,航天器也要凑巧失控坠毁在适合这些外星微生物生存、繁衍的地点,而且它们还要活着脱离航天器残骸,这也是极不可能同时满足的条件。不过,根据我们的预防原则,即便所有这些事件都不太可能发生,更不太可能同时发生,我们也要尽力将最坏情况出现的概率降到最低。毕竟,谁都不想向这位莱斯特司机先生解释为什么一次粗心大意的空间任务能摧毁地球的一部分生态系统。另外,预防原则也足以说服我们在恰当处置外星样本并彻底研究其组成之前,应按照它包含危险的外星微生物的标准谨慎对待。

我们抵达了目的地,但除非司机先生的焦虑得到缓解,否则我不会认为任务已经完成。于是,我问道:“现在,你怎么看火星人呢?”

“莱斯特仍旧不欢迎他们,”司机先生直截了当地回答,“但听起来,它们似乎不太可能会来。”

莱斯特的出租车司机们不会受到火星人入侵的威胁,你也不会。不过,我们的太阳系是否还栖息着其他生命?那些围绕他们的恒星运动的遥远系外行星世界是否栖息着外星人?这些问题仍旧令我们好奇。即便他们真的存在,或许也永远不会影响到地球人的日常生活和工作,但外星人是否存在是我们每个人都会思考的问题。随着人类搜寻地外生命之旅的深入,我们不必自寻烦恼地担心外星人是否会抢走我们的工作,但我们的确应该以一种更为开放的态度、更为谨慎的作风,探索这片全新的未知前沿领域。

环境保护和太空探索是两个毫不相关的挑战吗?它们之间有什么看不见的联系吗?美国宇航员特雷西·考德威尔·戴森在国际空间站思考了相关问题。 bpI/iV87QIJz3k44NL2i54dqrSi4rcNP2l5rA2kgy6j1+h3g7+RRWghbT9C8h8G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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