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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苦乐参半的力量

————*————

我们向往的始终是另一个不同的世界。

——薇塔·萨克维尔·韦斯特,《花园》

22岁的时候,我还是一名法律系的学生。有一次,我在宿舍里一边等朋友们来叫我去上课,一边愉快地听着一首小调乐曲,曲风有点儿苦乐参半,但不是阿尔比诺尼的曲子,那个时候我还没听过他的音乐。我听的是悲观主义吟游诗人莱昂纳德·科恩的音乐,他是我最喜欢的音乐家。

听这类音乐时,我很难用语言描述自己的感受。严格来说,这类音乐应该会勾起人们悲伤的情绪,但是我在听这类音乐时感受到的却是浓浓的爱意——如潮水一般倾泻而出。这种音乐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可以将世界上所有能够从旋律中感受到悲伤的灵魂紧密联系在一起。对音乐家这种能将痛转化为美好的能力,我深表敬畏。我独自一人听这样的音乐时,会情不自禁地做出祈祷的姿势,双手合十,低头闭目。我其实是一个不可知论者,从来没有做过正式祷告,但是这种苦乐参半的音乐让我的内心更加广阔——毫不夸张地说,我都能感受到胸部肌肉的扩张。这类音乐甚至能够让我坦然接受我所爱的人,包括我自己,终有一天都会离开这个世界的事实。虽然每次这种对待死亡的平静心态可能只能持续3分钟,但每听一次,我都会产生些许改变。如果说自我超越就是自我逐渐消失,与万物相融的那一瞬间,那么聆听这种苦乐参半的音乐之时,就是我感受到超越的时刻。我每听一次就能感受到一次。

朋友们到了我的宿舍,看见我竟然在听这种悲戚的音乐,都觉得有点儿好笑,有一个朋友甚至问我为什么要听葬礼音乐。我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和她们一起去上课。故事至此结束。

然而,此后的25年里,朋友的这句话始终萦绕在我心头。奇怪的是,我为什么会觉得这种充满渴望的音乐如此振奋人心呢?在我们的文化中,是什么使得悲伤的音乐成了人们开玩笑的谈资?写到这里,我为什么觉得有必要告诉大家其实我也喜爱欢快的舞曲呢?(我是真的喜欢。)

一开始,我只是觉得这些问题比较有趣,但是在探索答案的过程中,我发现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问题,而且还是大问题。令我们意想不到的是,在当代文化的熏陶下,我们竟然根本不会问这些问题。

* * *

2000多年前,亚里士多德就思考过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诗人、哲学家、艺术家和政治家的性格通常比较忧郁?他的问题基于一个古老的假设,即人体有四种体液或液体物质,每种物质对应一种气质:忧郁(悲伤)型、乐观(快乐)型、易怒(好斗)型和冷静(安静)型。这些液体的相对含量塑造了我们的性格。希腊名医希波克拉底认为,一个人最理想的状态就是这四种体液的含量达到平衡。但实际上,大部分人都是某种体液居多。

本书探讨的是忧郁型性格,我称之为“苦乐参半”型:内心充满渴望又饱含辛酸和悲伤,对时间流逝的感知异常敏锐,对世界之美满怀奇特而强烈的喜悦。苦乐参半型的人能够认识到,光明与黑暗、出生与死亡、苦与乐,永远是相生相伴、并行而存的。有一句阿拉伯谚语说:“生活中有甜美如蜜的日子,也有如洋葱般辣眼让你流泪的日子。”在生活中,不幸与美好总是相伴相随,即使你把现有的文明彻底摧毁,重新创建一个文明,也会再次产生同样的二元性。二元世界充满了矛盾——黑暗与光明并存。若要生存,唯一的办法就是超越二元性,那儿才是终极。苦乐参半的心态就是对交融的渴望,对归属的期待。

如果你自视是一个苦乐参半型人,那么在探讨亚里士多德关于伟人多忧郁的问题时,你难免会感到些许自鸣得意。事实上,几千年来,亚里士多德的发现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15世纪,哲学家马尔西利奥·费奇诺就提出,罗马神话中掌管忧郁情绪的农神萨杜恩“虽然把平凡的生活让给了朱庇特,却为自己寻求了一种孤独而神圣的生活”。16世纪的艺术家阿尔布雷特·丢勒的作品《忧郁》中描绘了一个神情沮丧的天使,但他的周围却环绕着代表创造力、知识和渴望的符号:多面体、沙漏、直通天空的梯子。19世纪诗人夏尔·波德莱尔“创作的美几乎”都带着忧郁的色彩。

人们对忧郁的浪漫幻想随着时间的推移时起时伏,近年来呈减弱趋势。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在1918年发表了一篇颇具影响力的文章,把忧郁视为自恋,从那以后,忧郁就成了精神病理学的一部分。主流心理学将忧郁症视为临床抑郁症的同义词。

但亚里士多德提出的问题从未消失,也不可能消失。忧郁带有某种神秘特性,一种至关重要的特性。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有这种特性,诗人哲拉鲁丁·鲁米有这种特性,此外,生物学家查尔斯·达尔文、政治家亚伯拉罕·林肯、女作家玛雅·安吉洛、美国歌手妮娜·西蒙,还有诗人莱昂纳德·科恩等都具有这种特性。

那么,他们拥有的这种特性究竟是什么呢?

我沿着数百年来由世界各地的伟大艺术家、作家、思想家及其智慧结晶铺就的道路,对这个问题潜心研究了多年。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还研究了当代心理学家、科学家,甚至管理学家(他们发现了忧郁的商业领袖和创业者的独特优势,以及挖掘他们潜能的最佳方式)的相关著作。最终我得出结论:苦乐参半的体验并不像我们通常认为的那样,只是短暂的感觉或暂时发生的事情;此外,苦乐参半还是一种安静的力量,一种存在的方式,一种历史传统,虽然包含人类潜能却被普遍忽视。苦乐参半是对我们生活的世界——这个存在严重缺陷却始终美丽的世界——真实且发人深省的回应。

最重要的是,苦乐参半的心态能够指引我们应对生活中的痛苦:承认痛苦,并将痛苦变成一种美的艺术,正如音乐家把痛苦变成美妙的音乐一样,或者去治愈痛苦带来的创伤,或者勇于改变,或者选择其他能够滋养我们灵魂的方式。如果我们不懂得转化内心的悲伤和渴望,最终我们会将内心的悲伤和渴望转嫁他人、伤害他人,对他人颐指气使或者冷漠无情。如果我们都懂得——或者能够懂得——悲欢离合乃人之常情,人与人之间便会相依相惜。

帮你将痛苦转化为创造力,做到自我超越,爱人爱己,正是本书的核心所在。

* * *

理想的社会如理想的个体一样,也应该是希波克拉底所说的四种气质的和谐体现。然而社会也如个体一样,总会有一种或两种气质占主导地位。我们将在第五章中了解到,在美国文化中,乐观和易怒的气质占主导地位,而我们通常将其解读成自信与力量。

这种乐观-易怒的特性塑造了美国积极向上但争强好斗的文化:一方面鼓励人们在个人生活中树立积极的人生目标,同时又允许人们在网络上以正义的名义发泄愤怒。我们应该坚强、乐观、自信,我们应该有直抒己见的权利,我们应该具有赢得朋友以及影响他人的交际能力。美国人重视幸福,甚至将追求幸福写进了建国文件中。根据亚马逊官网的最新搜索结果,仅关于如何追求幸福的主题,市面上就有30 000多本书。我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不要轻易掉眼泪(“憋住,不许哭!”),永远不要悲伤。然而,哈佛大学心理学教授苏珊·戴维博士做过一项研究,她对70 000多人进行了采访,结果发现1/3的人认为自己具有“消极”情绪,如悲伤和难过。“我们不仅认为自己悲观,”戴维说,“还觉得我们所爱的人,比如我们的孩子也有悲观情绪。”

当然,乐观-易怒的态度也有很多好处。有了这种心态,我们能够在球场上把球传给二垒手,能够促使国会通过法案。然而这种旺盛的乐观精神和被正当化的愤怒掩盖了一个事实,即人是一种脆弱的生物,没有人能长生久视,即使是网上那些极具影响力或者“攻势”最强的网红人物也不例外。因此,我们无法与异己共情,一旦遇到困难,我们就会茫然不知所措。

相比之下,苦乐参半——忧郁的心态让我们懂得退位思考,不会急功近利,对生活充满渴望,渴望力所能及的事,渴望可能发生的事。

渴望是一种隐形的动力:是主动而非被动的,需要创造力、温和的性情以及虔诚的态度才能触发。我们对人、对物有了渴望,就会朝着渴望的方向前进、努力。“渴望”(longing)一词源于古英语“langian”(意思是“变长”)以及德语“langen”(意思是触及、延伸)。“渴求”(yearning)一词从语言学角度来说,是饥渴和欲望之意。在希伯来语中,这个词与“激情”(passion)一词的词根相同。

换言之,让你感到痛苦的地方,也是你最在意的地方,是你能够采取行动改善的地方。在荷马的《奥德赛》中,奥德修斯因为思念家乡伊萨卡坐在海滩上哭泣,正是他对家乡的渴望之情促使他踏上了漫漫的归家之路。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几乎所有备受人们喜爱的儿童故事中,从《哈利·波特》到《长袜子皮皮》,主人公都是孤儿。遭遇父母双亡后,主人公将痛苦转化为渴望,树立目标,开启了自己的冒险之旅,发掘自己与生俱来的潜能。这些故事之所以能够引起人们的共鸣,是因为我们都有可能经历疾病、衰老、别离、丧亲、瘟疫和战争带来的痛苦。这些故事传递的信息,以及诗人和哲学家成功的秘密都告诉我们,几个世纪以来,渴望才是通往归属的大门。

世界上有许多宗教的教义与之也是如出一辙。14世纪有一本神秘小说,名叫《不知之云》( The Cloud of Unknowing ),作者未具姓名,书中写道:“你的一生都应该生活在渴望之中。”《古兰经》(92∶20—21)中写道:“只有一直心怀强烈渴望的人,与主相见时,渴望才能得到圆满实现。”13世纪基督教神秘主义者、神学家埃克哈特说:“上帝就是灵魂的一声叹息。”圣奥古斯丁的著作中,最常被人引用的一句话就是:“主啊,我们的心若不能在您的怀中安息,便得不到安宁。”

当你亲历一个崇高而非凡的时刻时,如听到一段令人拍案叫绝的即兴吉他演奏,看到一个高难度空翻动作,其精彩程度让你恍然以为它们应该属于另一个世界,一个更完美、更美丽的世界,这时你才能感受到渴望的力量。这也是我们如此崇拜摇滚明星和奥运健儿的原因——他们能让我们感受到心中渴望的那个美好世界的神奇气息。然而这样的时刻总是转瞬即逝,因而我们渴望永远生活在那个美好的世界里,认为那里才是我们的最终归属。

苦乐参半型的人在最悲伤的时候,总是绝望地认为完美又美丽的世界永远遥不可及;然而在最乐观的时候,他们又会努力为那个完美世界拼搏。正是因为这种苦乐参半的秘密力量源泉,人类成功地实现了登月,铸就了无数传世之作,创作出了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正是因为这份渴望,才有了经典的贝多芬《月光奏鸣曲》,才有了飞向火星的火箭;正是因为这份渴望,莎士比亚才创作出了《罗密欧与朱丽叶》这样的经典爱情故事,世代相传。

无论我们是无神论者还是宗教信徒,无论我们是通过《长袜子皮皮》的故事、体操运动员西蒙·拜尔斯的事迹,还是圣奥古斯丁的论著悟出了这些道理,真理总是一样的。无论你渴望与之相守的人是那个已经与你分手的人,还是你的梦中情人;无论你憧憬的是从未有过的幸福童年,还是人生的辉煌时刻;无论你企盼的是有创意的生活,还是祖国的繁荣,或者更完美的联盟(个人角度或政治角度);无论你梦想着攀登世界最高峰,还是沉浸在上次海滩度假时看到的美景之中;无论你期待的是革除前人留下的弊端,还是一个没有战争的和平世界;无论你是思念故人、期待未出世的孩子,还是奢望青春永驻、无私的爱,这都是痛苦的反映。

我将我们渴望的地方、渴望的状态称为“完美而美丽的世界”。那里是犹太-基督教传统中的伊甸园和天国,是苏非派中的灵魂宠儿(the Beloved of the Soul)。这个世界上对其有无数称谓:简单地说,是“家”或者“彩虹之上”,是小说家马克·梅利斯(Mark Merlis)所说的“我们出生前就被驱逐出境的海岸”,是英国作家C.S.刘易斯口中的“美之源泉”。不管如何称谓,其实质都是相同的——那儿是每个人心中最深切的渴望,是韦德兰·斯梅洛维奇在饱受战争蹂躏的城市大街上演奏大提琴时的内心世界。

过去几十年里,莱昂纳德·科恩创作的《哈利路亚》成为《美国偶像》等电视选秀节目的主打曲目,这都是老生常谈了。无数参赛者将这首歌曲唱了上千遍,但是观众每每听到仍会流下喜悦的泪水。无论我们自认为是世俗之人还是有宗教信仰之人都无关紧要,从根本上说,我们终将尘归尘,土归土。

* * *

就是在那次朋友来宿舍找我一起上课时,我开始对悲伤的音乐产生了兴趣。我突然想到了佛教理念,如神话作家约瑟夫·坎贝尔所说,我们应该努力“快乐地生活在充满悲伤的世界”。我不禁想:这是什么意思?这怎么可能呢?

我知道我不能从字面意思去理解这句训谕。这句话不是要求我们在面对痛苦时强颜欢笑,更不是教导我们面对悲剧和不幸时消极应对。恰恰相反,它意在让我们对痛苦和人生无常培养敏感性,包容这个充满痛苦的世界(抑或是充满不满的世界,关键看你如何解读佛教四圣谛的第一个圣谛——苦谛的梵文“duhkha”)。

然而,问题依然存在。我以为我会去印度或尼泊尔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者找一所大学读东亚研究课程。然而我没有。我带着这个问题以及相关问题继续着我的生活,但我始终没有忘记:为什么悲伤这种情绪,一种让我们郁郁寡欢如屹耳 的情绪,能在进化的压力下幸存下来?究竟是什么驱使我们渴望“完美”的世界和无条件的爱(这与我们喜欢听悲伤的歌曲、在雨中徘徊、敬慕神灵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只有当我们心存渴望、包容悲伤、懂得超越自我时才具有创造力?面对失去的爱,我们该如何应对?一个建立在诸多伤痛之上的国家,是如何形成这种崇尚阳光、快乐的文化的?我们如何才能在一种被迫积极的文化中真正地生活和工作?明知自己及所爱之人终有一死,我们该如何生活?我们是否会继承父母和前人的痛苦?如果会,我们能否将这些痛苦转化为一种积极的力量?

几十年后,我找到了这些问题的答案并将它们写进了这本书中。

这说明我从不可知论者变成了……什么?肯定不是什么宗教的信徒。我和最初的我并无二致,仍然是一个不可知论者。你需要认识到的是,利用精神上的渴望改变自我并不需要信仰什么具体的宗教。哈西德派 有一则寓言:一个拉比 发现教徒中有一位老人对他所讲的关于神的言论不以为然,于是,他为这位老人哼唱了一段凄美的旋律,一首充满渴望的歌。“现在我明白你想传递什么信息了,”老人说,“此时的我急切地渴望能与上帝同在。”

我的情况与这位老人十分相似。我写本书是为了解开一个谜团,即为什么这么多人会对悲伤的音乐产生强烈的反应。从表面上看,这么小的一个课题不需要花这么多年的时间去研究。然而,我始终无法释怀。那时,我还不知道悲伤的音乐其实是一扇大门,可以通往一个更高深的世界,一个神圣又神秘、美妙又迷人的世界。有些人通过祈祷或冥想,或者在树林里散步进入了这个世界;对我而言,小调音乐就是我进入这个世界的入口。实际上,通往这个美好世界的入口无处不在,形式多样。本书旨在帮助你发现这些入口,并勇敢迈入其中。

小测试

有些人天生就处于苦乐参半的状态之中,而且一直如此;有的人一直在尽可能地避免这种状态;还有的人在到了一定年龄,或经历了一些人生悲喜之后,才达到了苦乐参半的状态。如果你想知道自己是否达到了这种状态,可以做一做这个测试。这是我和约翰斯·霍普金斯医学院教授戴维·亚登博士,以及人类潜能科学研究中心主任、认知科学家斯科特·巴里·考夫曼博士合作开发的测试 。为了检测此时此刻的你是否处于苦乐参半的心理状态,请回答以下问题并给自己打分,分值范围为0分(完全不符合)到10分(完全符合)。

____看到感人的电视节目,你是否会轻易流泪?

____看到老照片时,你是否很容易触景生情?

____你对音乐、艺术或大自然是否有强烈的感触?

____是否有人评价你很“怀旧”?

____你是否能在阴雨连绵的日子里获得心灵的慰藉或者创作的灵感?

____英国作家C.S.刘易斯把欢乐描述为“一种强烈而美好的渴望”,你是否能够理解?

____与体育运动相比,你是否更喜欢诗歌(或者你是否能够发现体育运动中蕴含的诗情画意)?

____你是不是每天都有几次被感动得全身起鸡皮疙瘩?

____你是否理解“万物皆堪垂泪”的意思?(这句话出自罗马诗人维吉尔的《埃涅阿斯纪》。)

____悲伤的音乐是否会让你感到精神振奋?

____你是否能同时看到万事中的苦与乐?

____你是否能发现日常生活中的美?

____说到“辛酸”,是否能引起你的共鸣?

____与亲密的朋友交谈时,你喜欢谈论他们过去的还是当下的问题?

____你是否时常处于狂喜的状态?

对于苦乐参半型的人来说,最后一个问题听起来似乎有些奇怪。这里的“狂喜”并不是指时刻保持乐观的态度,有事没事哈哈大笑。我所说的“狂喜”是指由渴望带来的兴奋感。根据亚登博士近期的研究,自我超越感(以及与之类似的感恩心理和心流状态)会随着人生中的转变、挫折、生老病死,即人生中苦乐参半的时期,不断升华。

事实上,对人生结局的深刻认识能够引导一个人培养苦乐参半的心态。爷爷奶奶看着水池里快乐戏水的孩子会情不自禁泪流满面,因为他们知道总有一天孩子也会长大变老(只是他们看不到那一天了)。他们流下的不是悲伤的泪水,而是因为内心充满对孩子深深的爱而产生的泪水。

请在回答上述问题后给自己打分,并将所得分数相加后除以15。

·如果得分低于3.8分,说明你是一个乐观的人。

·如果得分高于3.8分,低于5.7分,说明你的心态介于乐观与苦乐参半之间。

·如果得分高于5.7分,说明你是一个苦乐参半型的人,深谙世间光明与黑暗并存的道理。

读过我的《内向性格的竞争力》一书的读者请注意,亚登和考夫曼博士所做的探索性研究表明,在“苦乐参半性格小测试”中得高分的人与美国心理学家兼作家伊莱恩·阿伦(Elaine Aron)博士提出的“高敏感性”特质具有较高相关性 。亚登和考夫曼博士还发现,苦乐参半的心态与“专注力”具有高度相关性——专注力也是创造力的先决条件,与敬畏、自我超越和灵性有一定相关性。此外,他们还发现了苦乐参半的心态与焦虑和抑郁之间的相关性——这是意料之中的。过于忧郁会致使人患上亚里士多德所谓的“黑胆汁过多”[这一疾病的名字(melaina kole)来源于“忧郁”(melancholy)一词]。

虽然本书所述的情况真实且令人悲伤,但本书并不是关于痛苦的,更不是为了宣扬痛苦。如果你认为自己患有抑郁症或严重焦虑症,甚至是创伤后应激障碍,请不要孤军奋战,一定要寻找帮助!

本书旨在阐述苦乐参半的心态,以及如何利用这种心态改变我们创造的方式、我们为人父母的方式、我们的领导方式、我们爱的方式,甚至我们看待死亡的方式。希望本书有助于增进我们与他人之间的相互理解,以及我们对自己的理解。

玛雅·安吉洛 © 克雷格·赫恩登/《华盛顿邮报》 RMDgyAMzS2xyD1L6NZehsTmJ/vU2Ki/mqCJapUlcaUPD0xrfvc2W23xrnqJXjf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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