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增强灵感？

要在商业活动中驾驭想象力，一件必不可少的事就是提高有效意外的发生频率。让我们从想象力在个体层面生发的起点来看：对你来说，什么活动可以更加频繁地激发想象力？随着本书内容的推进，我们会进一步扩展到社会层面，研究有哪些措施可以帮我们重塑自己的公司。

看见

留出时间思考

一个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要抽时间去关注。鉴于企业领导的身上承担着方方面面的压力，他们反而需要刻意为自己留出一定的思考时间。

想象力的激发往往出现在我们进行思考的时候：那是一种放松的状态，没有紧急事务缠身的压力。出生于今意大利锡拉库萨的阿基米德就是历史上最具想象力的人物之一。他发明了滑轮滑车组系统、世界上首个里程表、一个能通过镜子把太阳光聚焦在来犯的罗马战船上的巨型武器以及圆形面积公式（πr 2 ）。但最令他享誉盛名的那个想法却出现在他躺在浴盆中时。可能是在漫长的一天结束后，他躺在浴盆中放松的时候思索，如果能准确测量某个东西进入水中时水位上升多少，就可以计算出那个物体的体积了。据说，他当时意识到这一点后，光着身子冲到了大街上，大声叫着“尤里卡！”（希腊文εὕρηκα，意为“我找到了！”）。

人常常能在泡澡或淋浴的时候获得灵感恐怕并非偶然，因为这些时刻往往会抑制我们神经系统中的“或战或逃反应”，有利于“休息与消化系统”发挥作用（请参阅“副交感神经系统”模块内容）。奥马尔·塞利姆告诉我们，他的灵感往往会在这种情况下涌现：“对我自己而言，完全是这样的，我的大多数想法都是在早上洗澡的时候涌现的。所以说淋浴间、酒店的汗蒸房等类似场所确实是个好地方，因为当身边的温度适宜时，我会觉得灵感充沛。我就是觉得很放松，不会被任何事情打扰。”

美林证券公司建立初期，创始人查尔斯·梅里尔（Charles Merrill）给他的商业合伙人温斯洛普·史密斯（Winthrop Smith）写信时谈到了留出思考时间的重要性：“你和乔治·希斯洛普（Geroge Hyslop，公司的一名合伙人），如果我在场也算上我，不应该永远那么忙，以至于每天连一个小时的时间都没有。我们应该安静地对一些基本原则进行深入研究与讨论，而不是陷入现在这样的工作节奏。”

对企业领导者来说，特别是在面临危机的时期，他们很容易把本就不多的思考时间丢掉。然而，想象力的激发却需要有整块不被外界需求打扰的时间。众所周知，沃伦·巴菲特会在自己的日程中安排理发时间，事实上在这段时间内他会在某个房间坐下来进行思考。我们需要时间来思考自己的渴望与困扰。我们需要跟随自己的好奇心而不是最后期限去看见、去领悟、去诠释某些事物。

就像开启手机上的飞行模式一样，我们也需要给自己的大脑设一个“休息模式”开关，让我们能够关闭战斗或者逃跑功能，给想象力创造一个空间。有这样一些方式可以一试：

· 做几次深吸气，然后缓慢呼出； ^[1]

· 吃饭时花一点时间休息，让大脑进行消化与反思；

· 聆听或演奏音乐；

· 不带手机出去走一走。

关注困扰

要想与更多的意外不期而遇，你可以做的另外一件事就是关注那些令自己沮丧的事。那些不会在情绪上压垮我们的挫败或烦扰，能够帮我们将注意力集中在有所察觉的事物上。2008年的一天，一个叫谢尔比·克拉克（Shelby Clark）的MBA学生骑着自行车去取一辆从Zipcar公司租的车。他告诉我们：“我订到了一辆离我最近的车，距我有4千米远。可我当时被困在一场暴雪中，为了去4千米外取到那辆离我最近的车，我骑着自行车在大雪中穿行，看着身边停放着许多被大雪覆盖的车，一路边走边抱怨，暗自想着：‘为什么我要越过这些车子去找那台车？为什么我不能使用这些车？等等，我为什么不能使用这些车呢？’”

对克拉克而言，这是一件触发了他想象力的事。他关注并且在意了（感到烦扰）对其他人来说骑车路过便也只是路过了的事情。大多数人不会对一排停在那里无人使用的车感到意外。但在沮丧的刺激下，这个场景在克拉克的眼前放大，促使他对当时私人交通出行的一些思维模型产生疑问。他开始进行反事实思考，并最终创立了世界上第一家私家车共享租车公司——Turo。

23andMe这家基因检测公司的理念也是源自一次令人烦扰的经历。公司创始人安妮·沃西基（Anne Wojcicki）在医疗健康投资领域有10年的工作经历。沃西基回忆起她在一次关于保险理赔的会议上的感受：“所有来参会的人都只是想弄清楚如何优化账单……而我当时觉得，我受够了。在那个时刻我觉得‘整个体系永无可能从内部得到改变’。” ^[2] 这次挫败显然搅乱了沃西基的情绪，但还需要一个触发事件来帮助她想到更好的替代方案。据她回忆：“有一件非常具体的事。有一次我和一位科学家一起吃饭时聊起来，我问他，从理论上讲，如果他有世界上的全部数据、所有的基因信息、所有的表型信息，他是否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对方给的结论是肯定的，并认为这可以掀起医疗健康领域的变革。”这次谈话激发她开始想象一种新的业务思路，最终引导她建立起了市值数十亿美元的基因检测公司。

如果我们不加留心，许多信息，包括我们谈过的话、骑在自行车上看到的事物，都只是过眼云烟。当我们正视自己的困扰时，我们的大脑就做好了被触发的准备，帮我们想象出走出困境的方式。

关注并珍视渴望

对渴望的执着是另一种增加人们遇到有效意外的途径。这一点从华平投资集团的特别有限合伙人、剑桥大学经济学家、投资人比尔·詹韦（Bill Janeway）的身上可见一斑。詹韦是大众电脑市场兴起时期顶尖的风险资本家之一。20世纪80年代，计算机市场还由IBM的定制大型计算机所主导，而当时的詹韦有志于打破这种局面。他告诉我们：“到了80年代末，我已经非常坚信分布式计算将有潜力成为主流商用计算市场的颠覆者，尽管当时的商用市场规模比如今小很多个数量级。” 在这样强大的信念下，詹韦与一些分布式计算初创公司进行了交流，接触到了能够进一步挑战他思维模型的意外信息，这为詹韦开启想象力并取得投资的成功奠定了基础。

一个渴望在最初的时候总是面目模糊的：它只是人们对某件事的潜力所怀有的信念，或者只是一种笼统的愿望。但是心怀渴望可以帮我们关注到意想不到的信息，让我们的想象有更具体的模样，对詹韦来说，这个具体的模样就是他独特的投资理念与他帮忙塑造的新型商业模式。

真正把我们的渴望当成一回事有时候挺难的，因为我们常常看不出当下应该做些什么才能实现它。然而关键的一点在于我们要把渴望留存在心里，要去容忍那些心怀梦想却又暂时无从下手的煎熬。在某个时刻，渴望总会鞭策着我们探索到全新的可能。

接触“他者”的世界

要想遇到意外之喜，只凭一腔热血还不够，还需要把自己置于一个有利于碰到易于激发想象力的事物的环境中。最基本的方式就是要走出房间（比喻义）去寻找舒适区外的事物。接触“他者”十分重要。

在一个公司的发展过程中，人们的思维空间会逐渐被越来越多的内部需求占据：“按照人事工作流程，接下来需要做什么？”“我该怎么向董事会汇报？”“这篇评论应该怎么写？”发展中的公司就像一个球体，它体积的增加速度会超过表面积的增加速度。在公司内部，熟悉的运作流程与按部就班的指令成为主导，将我们挡在了有可能为我们带来灵感与意外信息的外部活动之外。

社会学家罗纳德·伯特（Ronald Burt）研究过一些公司内部想法的起源，他发现与外界有更多交集的人会有更好的点子。当他在一家电子公司问及负责内部管理的经理有些什么样的想法时，经理们给出的是一些“官僚主义者常有的典型抱怨——我们需要人们更加严格地遵守约定好的流程”。相反，采购经理一般会被认为是一种常规角色，但他们却总会带来一些有创意的想法，“很多更加精妙的想法来自采购经理，他们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们有更多与其他公司接触的机会” ^[3] 。

要想看看关注点有多容易流向内部事务，我们可以比较两种会议。

· 成熟大公司中的会议。团队在讨论店面的重新设计事宜，会议完全聚焦于内部事务：团队的想法、经理的诉求、其他部门制造麻烦的人。

· 充满活力的初创公司中的会议。团队讨论他们参加过的一个会议，会议内容聚焦在外部事务上：与风险资本家探讨的内容、从各种人那里听到的关于业务的想法。这就激发了企业内部的重新思考：对于公司如何得到发展与变革有哪些新想法。

Arabesque公司的塞利姆讲述了他在出差期间是如何试着帮助团队打破常规，去寻找一些有可能激发想象力的际遇的：

我们全部坐经济舱，或者在不同的国家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出行。这倒也不是为了省钱，而是为了深入当地，多一些际遇——比如说在印度的火车上，我坐在一位女士的旁边，听她聊聊自己的孩子，或者是任何其他的际遇。每当我去往一个新的城市时，我都会给自己提出一个要求：试着去吃一顿低于10美元的饭。这个主意把我带到过一些不可思议的地方，让我的大脑活跃起来——应对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以及我平常无法见到的做事方式。它常常让我的思绪迸发出新的火花。

在“他者”世界中寻求意外的另一种方式是进行客户研究。这并非让分析人员去汇总结论，而是应该由企业领导人去观察，甚至亲身参与到与调研对象的原始讨论中，以激发自己的想象力。

还有一些措施可以增加接触“他者”世界的机会：

· 与外部合作伙伴共进晚餐，就某个有趣的问题进行讨论；

· 参加一些外部活动，了解他人对你所面临的挑战有何见解；

· 组织一个会议，完全用来讨论公司外发生的事情；

· 结交一些有趣的思想领袖，让自己置身于新信息与新思路的海洋中。

领悟

对巧合的思考

另一个寻求意外、激发想象力的方式就是去反思那些无心插柳时的意外所获，也就是当我们试图去做一件别的事时，我们的行为或其间发生的事所带来的偶然结果。这些意外来得出其不意，与我们原本的思维模型毫无关联。

奥莱利媒体（O’Reilly Media）的创始人、走在硅谷前沿的思想家蒂姆·奥莱利（Tim O’Reilly），曾向我们强调对自己的思维模型之外的事物保持开放的心态有多重要：“把想象看成一个放开你所知的一切、重新体验生命的过程。这个世界无穷无尽，我们所体验的仅仅是其中的某些部分。然而我们还会给这样的体验贴上标签，于是人们便被困在这些标签中。人们如果不能在重新走过那段经历时‘摆脱标签的束缚’去看待这个世界，便无法获得自己的体验。”

对此商界有一个经典的例子——万艾可（俗称“伟哥”）的诞生。这种药物最初是辉瑞公司研发的一种心脏病治疗药物，研究人员注意到它会对人体完全不同的另一个部位产生一种副作用。

这本是一种很容易被忽视的、无关紧要的副作用，因为研究人员的关注点在于心脏的情况。然而，他们对这个意外发现进行了思考，并把它与另一个医疗领域的需求联系在了一起：解决勃起功能障碍。他们顺着这条意外之路走了下去，想象出一种全新的干预治疗手段，而万艾可最终也成了辉瑞公司最成功的产品之一。 ^[4]

另一个在商业活动中摒弃固有思维并取得成效的例子就是文胸的发明。在20世纪初叶的纽约，两位裁缝伊妮德·比塞特（Enid Bissett）与艾达·罗森塔尔（Ida Rosenthal）想要做一款带内置胸托的新裙子。她们的目的是要解放女性，让女性不必再去穿紧身胸衣。不过当这些裙子开始销售时，一些顾客提出了一个奇怪的需求：她们只想要胸托，不想要裙子。这样的反馈本来很容易被忽视。此前比塞特与罗森塔尔的脑中有一个新的理念在形成中：一体式裙装。但听起来顾客们似乎还停留在旧有的思维模型中——只是想要一些可拆卸式的束胸衣。能够让这两位成为卓越商业领袖的，正是她们能够从想法上放弃最初的执着与当时固有的标签，这完全基于她们对思维模型之外的信息重新思考。她们会问自己：“如果我们真的创造出一种可拆卸式的文胸会怎么样呢？”“如果这个有趣的领域围绕的恰恰是我们逐渐背离的制衣理念，即可组合、模块化的制衣模式，而非一体式的制衣方式，那又会是什么局面呢？”

《企业家》杂志写道：“比塞特与罗森塔尔一开始并非奔着文胸制造商的角色而来的，她们几乎全凭意外撞上了发财的大运。” ^[5] 从最初灵光乍现的那一刻，到成立Maidenform内衣公司，再到如今价值数十亿美元的文胸行业，这个过程中有大量工作要做。但最初触发这一切的是她们对外界细碎信息所做的思考——让思维顺着一条偏转的轨道结出了丰硕的果实。

对反常的研究

寻找意外的另一种方式是对反常现象做深入研究。如果说一个巧合是指你做某件事时跳出常规思维模型的一个偶然结果，一个反常现象则可以说是在你熟悉的思维模型下出现了背离你预期的事情。

要发觉这种异常，意识到你的思维模型给出的解释有误导之嫌或失之偏颇，这也并非易事。哲学家约翰·阿姆斯特朗（John Armstrong）指出：“我们其实对新信息的接收并不够敏锐。因为我们的内心存在抗拒，虽然我们可能并未意识到，但它却能够把那些有可能让我们吃惊的事物拒之门外。这是因为我们脑中的思维产物在我们的生活中承载了一些情感因素。我们沉浸于用原有的思维模型去看待一家公司、一个人或一件事，而这种情感上的熟悉感是我们非常不情愿抛弃的。”

深入研究反常现象的一个成功案例来自波士顿咨询公司（BCG）的一个项目，该项目的合作企业是一家为医院提供诊断设备的美国公司。这类业务最常见的思维模型是在销售人员身上加大投入，而在技术人员身上节省成本。该项目执行期间，一位高管注意到公司的设备在曼哈顿的销量高于其他地方。这是一个关键时刻。很可能有人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是却用最常见的思维模型做出了解释：曼哈顿的销售人员一定更优秀。然而，这家公司的负责人却进一步追查下去，想要彻底弄清其中的缘由。随着调查的深入，他们发现一个反常情况：曼哈顿是唯一一个派驻了现场技术支持人员的地区。这么做的原因是经理不希望工程师把带薪工作时间浪费在纽约的交通中，而派驻现场工程师是效率更高的做法。

把两件反常之事联系在一起就得到了意外的启发。就像该团队所注意到的，“与技术支持人员的密切接触拉近了公司与设备用户之间的关系，而售后工程师对用户的需求也有了更深的理解。这些技术工程师反而成了公司最有成效的销售人员” ^[6] 。这一意外发现引发了反事实思考。公司领导者想象出了一种全新的商业模式。此前处于公司战略考虑边缘的技术人员成了新业务模式的核心：通过技术人员收集数据，在销售与工程部门间形成沟通渠道的业务模式。公司为其他市场区域也指派了驻场工程师。在业务模式得到了变革之后，该公司最后额外收获了8个百分点的市场份额以及25%的利润增长。

我们习惯于识别规律，但是识别反常情况（规律的破除）的技能在商业中同样重要。对于规律识别，我们应当像统计学家一样思考，而对于反常的识别，我们则应当像那些能够通过深究事物的特殊性获得惊喜的小说家一样思考。举例来说，我们可以定期选取某个不寻常的销售交易或客户反馈电话来进行深入讨论，或者也可以安排一次周会对业务中任何方面的反常现象进行深度研究，去探寻背后的作用机制。这些探讨常常会成为卓有成效的灵感来源。

诠释

借鉴类比

与看见、领悟一样，提高遇到意外频率的另一种方式就是进行诠释：研究一条信息隐含的其他衍生信息。你可以通过类比的方式实现这一点，即把你在某个领域中所理解的东西借鉴到另一个领域中去。

类比可以成为商业活动中强有力的想象触发点。共享租车公司Turo的灵感就是源自谢尔比·克拉克骑着自行车穿行在暴雪中，问自己“为什么不能钻进那辆车”时所做的一个类比：

不久前我在一个点对点（P2P）小额贷款平台Kiva.org上有过一次非常惊艳的体验。我当时注意到了两者之间的关联，而且这种关联不无道理：Kiva—点对点市场—Zipcar租车公司。一切突然就在我脑中成形了。Zipcar公司的制约条件在于它没有足够的车可用。而在现实中，尤其是在美国，汽车的数量庞大，根本不缺。问题在于我们没有把它们用起来。因此一个点对点的市场就可以把人们连接起来，从而解决这个问题。

风险投资家比尔·詹韦在21世纪初互联网泡沫破裂之时也是通过一个类比展开了想象。他说道：“我的博士论文写的就是关于1929—1931年大萧条。所以在1999年时，我对1926—1932年美国无线电公司的股价图了然于胸。如果把那个股价图与华睿泰（Veritas）公司在1996—2002年的股价图放在一起对比，你会发现两者的走势一模一样。” 他告诉我们，这个横向对比促使他开始调整自己对于未来的预期，并让他预见了互联网泡沫的破裂。

我们平常不大会有意识地进行横向比较，但实际上我们可以。我们在波士顿咨询公司的亨德森智库中就建立了一个非商业领域的概念与思维模型数据库，它帮助我们实现了这一点。 ^[7]

可以通过以下步骤去对比一些同类型事物：

1. 关联。确定与你所思考的某件事相关的思维模型。要找到这样的关联，你需要大致描述一下脑中所想的事物的特征。举个例子，比如说你要寻找与房地产经纪相关的同类事物。房地产中介帮人们挑选房子，它广义上属于提供指导建议的一类概念。要找到有趣的关联事物，你可以问：提供指导还会出现在其他哪些场合？心理咨询、问答专栏、宜家家具手册、教学等。

2. 选择。从全新的思维模型中选择一种概念去引用。比如说，你可能会从心理咨询领域中选择情绪理解（心理咨询师了解客户独特心理的过程）这个概念，或从教学领域中选择精神指导（随着时间的推移，老师与学生建立关系并帮助他们发展）这个概念。

3. 注入。现在试着把这种外部概念注入最初那件事的思维模型中。提一些“如果……会……吗？”的问题有助于激发想象力。如果房地产中介能够像心理咨询师一样去理解客户的情绪，会是什么样？如果房地产中介能像精神导师一样帮助我们完善我们的家，又会是什么情形？

做这样的关联看起来有些奇怪，因为这些关联是全新的。但上述方式能够提供一些预料之外的建议，给我们以灵感，激发我们展开想象的翅膀，去探索还不存在的事物的思维模型。

学习全新的世界观

要想增加意外的际遇，我们还可以去了解一些全新的世界观，也就是以不同的方式诠释这个世界的概念与思维模型组成的体系。当撞上我们所熟悉的一切时，全新的世界观就会制造出惊喜。举例来说，假如你聘用了一位曾在一级方程式赛车的技术团队中任职的经理加入公司的物流团队，他可能会观察到有趣的现象，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去重新思考或改进公司的物流业务，因为在高强度的竞速赛中形成的世界观能够帮助他从与你不同的视角发现某些端倪。

詹韦也赞成通过哲学、历史、文学等人文主义的世界观去丰富我们的商业头脑。他认为，当我们神游于平行世界中，比如经历一番中世纪欧洲的学术争论、看看19世纪南美贵族的生活，或体验一些哲学思想实验时，我们对所见的事物会有更深的理解，也更容易发现事物的规律与异常。如他所说：

我们可以从人文学科中了解许多金融市场行为背后的情绪因素。一个最恰当的例子莫过于安东尼·特罗洛普（Anthony Trollope）的经典小说《如今世道》（ The Way We Live Now ）。小说讲述了19世纪70年代在伦敦股票交易所上演的一场极端的投机泡沫事件。这场闹剧始于一个看似可靠的骗子，在一拨又一拨的投资者纷纷入局、推波助澜之后，最终不可避免地走向泡沫破裂的结局。近年来，从安然公司到血液检测公司Theranos，再到支付巨头Wirecard，历史完美再现了这种景象。

思及自己接受的人文学科教育，詹韦表示：“我觉得作为一名投资人，人文学科的教育背景切实给了我许多别人所不具备的优势与好处：让我能够参与一些有益的、具有思辨性的谈话，对不同寻常的想法做出评估，以及思考未来可能呈现的模样。”

视觉艺术也能为我们提供不同的世界观，以创造一些意外。纽约普瑞特艺术学院（Pratt Institute）美术系主任简·索思（Jane South）告诉我们：

在美术学院，我们有写生课。写生的过程并不只是教人们如何去画，还教人们如何去观察、去留意。我对学生们说：“如果你能够学着从繁复的功能性中提取出其形、其质地、其直观的表象属性，把它们视作‘物’，你永远都不会再觉得无聊。你遇到的每一件东西，比如一盏灯、一幢楼、一张纸，它们都能展露自己的全部属性。最重要的是你会看到自己观察事物的方式。你将能够把自己的经验剥离出去，把事物按照它原本的样子一层层拆解开来。”

当然，这些看待世界的角度一定是叠加在我们核心的商业世界观之上的。但这些维持商业高效运转的世界观与那些能够帮我们建立反事实思维的世界观可以是相辅相成的，它们在商业领袖的头脑中达到统一，一方面确保企业机器正常运转，另一方面能够让他们通过广泛、深入的学习去探索企业发展的新途径。

选取一些全新的世界观，让自己沉浸其中。它们可以来自不同学科，比如工程学、逻辑学、神学或心理学；也可以来自具有独特视角的作家创造的世界，比如科幻故事或英雄小说；还可以来自遥远的时空中那些异于我们认知的事物诠释方式。这么做的意义在于储备丰富的世界观，让我们在观察事物之时有大量积累可利用，由此拓宽我们的眼界，增加能够诱发想象力的意外信息出现的概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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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arco Annunziata, “The Great Cognitive Depression,” Forbes , June 11, 2019,http://www.forbes.com/sites/marcoannunziata/2019/01/11/the-great-cognitive depression/#34702a5d74c1.

[2] Taylor Dunn, “Anne Wojcicki, CEO of 23andMe, Shares Advice for Entrepreneurs and Overcoming Setbacks,” ABC News , April 19, 2018, https:// abcnews.go.com/Business/anne-wojcicki-ceo-23andme-shares-advice-entrepreneurs overcoming/story?id=54587273.

[3] Ronald S. Burt, “Structural Holes and Good Ideas,” American Journal of Sociology 110, no. 2 (2004): 379.

[4] Katherine Ellen Foley, “Viagra’s Famously Surprising Origin Story Is Actually a Pretty Common Way to Find New Drugs,” Quartz, September 10, 2017,https://qz.com/1070732/viagras-famously-surprising-origin-story-is-actually-a-pretty common-way-to-find-new-drugs/.

[5] “Enid Bissett, Ida Rosenthal, and William Rosenthal: An Uplifting Idea,” Entrepreneur , October 10, 2008, https://www.entrepreneur.com/article/197610.

[6] L. Shulman, “Capitalizing on Anomalies,” BCG Perspective , 1997.

[7] “The Web@Work: Boston Consulting Group,” Wall Street Journal ,July 9, 2001, https://www.wsj.com/articles/SB994635999982547003. c0nqGV6cexaBeGmroBp5hWXdBgfxhA0V06mHHEv4lRU5XnXAB8yDqfcehliT6vW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