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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回笼觉起来，时间已是正午，钱卜覃呆怔在床榻上，幽幽半晌才不情不愿的起身。
“县太爷，该点卯啦！在不点卯，都快到班儿了。”
官差耐心的提醒着，生怕语气不对，惹恼了钱卜覃。
“秦夫子呢？他排练好没？”
“这个，小人也不知呀，小人这就去帮县太爷将秦夫子叫来。”
官差快步跑远，钱卜覃则动身来到了县衙。
事实上，钱卜覃极少在县衙内做事，尽管县衙的装潢同样华贵，他却不大喜欢这里，不情不愿的点过卯，径直去了天华楼。
天华楼下，秦夫子一见到钱卜覃，立马换上了衣服谄媚的笑意，快步跑上前来，恭敬道：“县太爷，我正要去寻您，我绞尽脑汁编出来的话本，就等您过目呢！”
钱卜覃瞥了眼秦夫子，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在众人的拥护下，进入天华楼内。
说起秦夫子，这大概是钱卜覃做过的，最亏本儿的买卖。
秦夫子年幼时还是隋朝年间，仗着家境还算不错，做了些布匹的买卖，父母打算他读书，准备参加科举踏入仕途，一展手脚。
奈何秦夫子根本不是这块料，过了院试后，隋朝都亡国了，也没能通过乡试。
三十多岁还是个秀才，只得留在家乡做个教书先生，同时准备最后一搏。
果不其然，最后一次乡试依旧落选，再加上家道中落，父母病逝，守孝三年过后，秦夫子一心求死。
没办法，读了大半辈子书，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连个赖以为生的本事都没有，教书也是个水货，被人辞退了多次，便准备投江溺亡。
好巧不巧的是，秦夫子被江水一路带到了鱼奉县附近，被当地的百姓发现，也许是他福大命大没死成，于是痛改前非，决定闯荡出一番事业来！
直到他遇见了钱卜覃。
不得不说的是，秦夫子的皮相还是很不错的，看上去，便给人一众正人君子的姿态。
钱卜覃第一眼见他，还以为是某家的举人，无论是做派还是谈吐，都让钱卜覃刮目相看。
直到这货在鱼奉县内定局之后，李振发现他错了。
什么狗屁学究？根本就是个淫贼！
自打来到鱼奉县后，秦夫子就没从天华楼离开过，整日饮酒作乐，开销不知几何。
或许是久病成医，秦夫子居然对治理青楼一事很是得心应手，再加上又没有银两支付嫖资，只得做工还债。
这不，秦夫子突发奇想，写了几个话本，收到了广泛的好评，结果直接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整日苦思冥想，只为能够创造出更加精妙的话本。
今日，便是验收之时。
一路来到天华楼顶，独属于钱卜覃的雅间儿后，钱卜覃摆了摆手，示意秦夫子可以开始了。
“县太爷，您就瞧好吧！这回可是我呕心沥血之作，一但面世，绝对千古留名！”
“废话少说，赶紧开始！”
说罢，舞台上，徐徐走来两位女子，一人身着白衣，宛如出水莲花，真可谓秋水为骨玉为肤。
另一人着天青短裙，目光灵动，宛如脱兔，玲珑可爱。
适时，秦夫子在一旁讲解，脸上闪过一抹得意：“县太爷，这台戏叫灵蛇报恩，您且看着，精彩的还在后头呢！”
钱卜覃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直勾勾的盯着秦夫子，半晌过后，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奇变偶不变？”
秦夫子一愣，张着嘴一声不吭，三十几岁的中年人此刻略显呆萌。
“没什么，你继续说。”
钱卜覃故作镇定的摆摆手，心中却是倒吸一口凉气。
白蛇传？不可能吧？
接着看下去，钱卜覃心中的震惊更盛，除却一些微末细节不同以外，大体的剧情都与后世流传的白蛇传不谋而合。
钱卜覃从最初的不屑，直到渐渐被吸引，回过神来后，这台戏已经进入尾声。
“还不错，是你想出来的？”
“是极是极！”秦夫子笑了笑，解释道：“这段时间，小人苦思冥想，如何才能写出悲天恸地，铭感五内的话本，为此废寝忘食。
后来，我联想到坊间传闻山中精怪一事，顿感文思泉涌，便创出了这白蛇报恩，还是要多亏了县太爷的栽培才是。”
钱卜覃扯了扯嘴角，权当做回应。
“县太爷，以这个话本的质量，让咱们天华楼的业绩翻一倍，不成问题吧？”
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当天下午，天华楼便放出了消息，新话本白蛇报恩就在酉时准时上演，每三天之演这一场，一但错过，便只能苦等三天。
一开始，前来看戏的人并不算多，大多都是些糙汉子，但渐渐地有些前来看戏的妇人被话本的剧情所感动，情到深处不禁痛哭流涕。
短短一天的时间，白蛇报恩在整个鱼奉县内，名声大噪！
接下来的几场戏，几乎都是座无虚席，场场爆满！
妇人们感动与白蛇与官人之间感人肺腑的爱情，又为僧人的绝情感到伤感。
至于汉子们表达认可的方式则较为直接。
这么说吧，饰演白蛇与青蛇的两位清倌人，在天华楼内的身价翻了五倍不止！
两人卖艺不卖身，单单是共饮一场的花销，就高达十两银子，这个价格放在长安，那也是一流的身价！
而作为天华楼的老板，钱卜覃也在这半个月内，赚的盆满钵满，短短十几天的营业额，几乎达到了以往三个月的金额，着实让钱卜覃有些意外。
“没想到，这秦夫子还真有两下子。”
慵懒的躺在太师椅上，钱卜覃表情唏嘘。
钱卜覃此前就从未朝着这方面想过，但仔细思考一下，这不就是饭圈那一套？
“在话本上参演，连带着自己的身价也水涨船高，也算是一众营销手段啊！”
念至此，一个想法几乎跃然于纸面。
与此同时，长安。
大明宫内。
历经近二十天的长途跋涉，李世民终于抵达长安。
也是在当天夜里，李世民于太极殿内，大宴群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