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柳 岩崎家三姐妹出生在同一个地方吗?
小川 不,三个人各不相同。先说千弘,她出生在福井县的武生。
黑柳 世史子您呢?
小川 我出生在东京的道玄坂。
黑柳 小妹妹准子是在哪里出生的?
岩崎 我的户籍在东京,但我是母亲暑假回娘家时生的,当时有这种习惯。
黑柳 您母亲的娘家在哪里?
岩崎 松本市新桥。
黑柳 千弘为什么出生在福井县呢?
小川 因为我母亲当时是教师。她从奈良的女子高等师范毕业,作为一种义务,被派到福井县的武生执教一年。
黑柳 这么说,当时的教师挺着大肚子也可以继续工作?
岩崎 大概是的。
小川 所以,母亲生了千弘后就回来了。那时她有一年时间和父亲两地分居。父亲在东京。
黑柳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双职工家庭啊。您母亲一直在继续工作,是吧?
小川 一直在工作。
黑柳 那么,您母亲在松本市新桥生准子的时候,还带着千弘和世史子吗?
小川 都带着,我们都非常小嘛。
岩崎 暑假结束后,又带着孩子们回到东京。
小川 不过,当时正赶上关东大地震,幸亏我们还在松本。地震是九月一日发生的。
岩崎 因为刚生产完,母亲还在休假。
黑柳 那时您父亲在哪里?
小川 在东京的惠比寿,住在惠比寿车站附近的丹后町。发生地震时,父亲自己在家。
黑柳 啊?也就是您父亲一个人在惠比寿的时候,发生了关东大地震!
小川 说是一个人,其实还有个老保姆住在一起。我家的房子在地震中安然无事,但是母亲的妹妹住在神田的神保町,她的房子被烧毁,全家人都到惠比寿这边来了。
4岁的千弘与妹妹世史子、准子
黑柳 真可怜。三姐妹分别在不同的地方出生,之后一起健康成长,过着幸福的生活,直到战火将家烧毁。这段岁月都是在中野度过的?
岩崎 是的,在中野。
小川 也不是什么幸福的生活。生活总是老样子,只是因为母亲是学校的老师,暑假时会带我们去温泉,大概去一个月。
岩崎 暑假大概能说过得很豪华,亲戚们也会聚到一起。
小川 别人看来,或许会以为是有钱人家吧。
岩崎 也去海边。
小川 都带着我们去,到处走走。
黑柳 噢,您母亲一边担任学校的教师,一边养育三个孩子,暑假里也许还要批改学生的作业。带着三个孩子……这种时候,您父亲也一起去吗?
小川 父亲等着我们。
黑柳 您父亲留在家里呀。刚才您说他在陆军供职,是做什么呢?
小川 建筑。他是政府指派给陆军筑城总部的工程师。
黑柳 政府指派的工程师?在当时非常了不起吧?
小川 算是吧。那时学校里都有夏令营,母亲也会带上我们几个孩子。好像还有在中房温泉,四个人并排站在桥上的照片。后来父亲也来了,和千弘一起从中房登上了枪山,应该也有照片。
1928年8月,与家人在信州中房温泉(左起为母亲、妹妹准子、妹妹世史子、9岁的千弘、父亲)
黑柳 那是上小学的时候?
小川 千弘上四年级。她还和父亲一起登了燕子山。
黑柳 当时您母亲在哪里执教?
小川 东京府立第六高等女子学校,现在的三田高中。
黑柳 第六?那是当时女子学校中最难进的一所,您母亲是这么了不起的学校的老师!她教什么课程?
小川 家政博物课。一开始,她是武生町立实科高等女子学校的教师,后来在荏原郡立实科高等女子学校(后来的第八高等女子学校,现在的八潮高中),然后是第六高等女子学校。第六是最后一所。
岩崎 在第六的时间最长。
黑柳 在第六执教的时候,她带着你们三个孩子和学生一起去夏令营,是吧?
小川 带着我们去,她也不在乎。因为都是女孩子,年纪又小。父亲时不时地过来,但只带千弘一个人去山里。
岩崎 千弘最乖,可是又最活泼。
小川 而且她很能走路。
岩崎 我们俩只在嘴上嚷嚷,不是行动派。
小川 而且我们俩经常吵架。
岩崎 在家里的走廊上,只要一照面,就算没有撞上也会“喂”一声就吵起来。(笑)
黑柳 这种时候,千弘是什么态度?
小川 视而不见,谁也不帮。
岩崎 绝对不帮忙。不过,我总被说成坏蛋。因为那种时候,我会哇地哭起来,哭的人就是坏蛋。
小川 她是出了名的能哭。从小就很烦人。
岩崎 哇哇地哭。
小川 邻居都能听到。所以她一哭,邻居就拿着点心过来。
黑柳 人家拿点心来?
岩崎 人家说“阿姨头会疼,小准子,不要哭,要乖哦”。(笑)
小川 这种时候,妈妈不管她。
岩崎 邻居阿姨拿着点心过来哄我。
小川 都出名了。
岩崎 在我那时小小的心灵里,也感觉到“哎呀,我做坏事了”。这时,千弘会悄悄过来安慰我,“小准子,应该早点向妈妈道歉才对哦。”可是世史子却冲着我叫“喂——”,是吧?结果,我又哇地哭起来,因为觉得很懊恼。
黑柳 可是,千弘和世史子只差不到两岁,从这里看来,千弘要稳重得多呢。
小川 毕竟是长女嘛。母亲很信赖她。
岩崎 母亲总是“千弘、千弘”地叫着,信赖着她。
黑柳 那时候千弘已经开始画画了吗?
小川 上小学的时候,她经常做可以换衣服的偶人娃娃。玩耍的时候,她在美术纸上画娃娃和连衣裙。
岩崎 还把连衣裙剪下来,给娃娃穿上。肩膀部分还做上装饰飘带。
黑柳 真让人怀念啊。
小川 我们三个一起把连衣裙摆在盒子里。
黑柳 裙子当然是涂上颜色的吧。
岩崎 嗯。
小川 我们把连衣裙摆在一起卖。然后我就去买,说“我要买连衣裙”。
黑柳 那时候就开始用淡色 了吗?
岩崎 是的。我们有颜色漂亮的蜡笔。
小川 而且款式也有变化。
岩崎 款式总是在变化。
小川 连衣裙的花纹也是。
黑柳 千弘当时用的是什么款式?
小川 就是那种飘飘洒洒的样子。
黑柳 那很有女孩的味道。
小川 那时的样式,腰线是在这个位置。
黑柳 腰线靠下的低腰式样。
岩崎 她没有画过男人。
小川 画的都是小孩子。
岩崎 因为是少女嘛。少女能画比自己小的小孩子,可是像男人啊、老爷爷老奶奶啊,她就画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