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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匈奴余孽

龙首山一开始建龙宫、造“龙王”,完全是为了掩人耳目。董天伦把耿鄙伟康及其匈奴兵、土匪军假扮成正儿八经的“土匪”,是为了时不时地以“征讨”龙首山“十匪”为名,给耿鄙伟康及其“土匪”送去给养,以便养精蓄锐,找机会马踏西凉府。可董天伦死后,这情况就变了,耿鄙伟康为了龙首山上的十万之众,不得不成了真正的土匪。他们抢劫河西走廊过往客商,几乎阻断了河西走廊的通道。之后,又开始抢劫郡县,四处作恶……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养活龙首山的十万土匪军。如果说董天伦时期这支匈奴加土匪的军队是为了协助董天伦造反的话,那么现在的耿鄙伟康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继续带着这支队伍在龙首山发展壮大,然后寻找机会马踏西凉府,自己称王,或者即便称不了王,也要抢一个西凉府太守当当。

基于这样的目标,耿鄙伟康自然而然地当起龙首山的“龙王”来了,座下不但有“四虎”,还有汤阎等匈奴军的首领为“八狼”。“四虎八狼”多是些亡命之徒,但有一位却是正经官身落草为匪的,他就是耿鄙伟康手下“四虎”中的第一只虎——东北虎董天骐。

董天骐原为太守张鼎的主簿,曾与现任刘主簿双双效力西凉府。因喜好书法,幼时便拜在张太守堂弟、书法大家张芝门下,颇得张芝真传而写得一手好字,在西凉府有“才子”美誉。后来,得张芝引荐投在太守府做了主簿,太守府一应的文案、文书都出自董天骐之手。然而,董天骐恃才傲物,文笔虽然一流,可他不尊礼法,放浪形骸,赌场掷骰子、翻墙逞风流,所做的轻浮之事不但在西凉府臭名昭著,而且在朝廷里也挂上了名。

张鼎因此屡屡接到对董主簿行为不端的控告信,但是前有张芝求情,后有时任都护的董天伦庇护,所以董天琪我行我素,根本不把同僚和张太守放在眼里。张鼎自然有治董天骐的办法。他将府衙事务全数交由刘主簿管理,把董天琪搁置了起来……董天琪坐冷板凳久了,自然而然便牢骚满腹、怨气冲天。这时候,在一边虎视眈眈的董天伦开始从旁挑唆,再加上两个人的名字中都有“董天”两个字,董天骐也感觉他们就是亲兄弟。董天伦请董天骐只不过喝了几顿酒,就将不入五服的关系,喝成了血肉相牵的亲兄弟关系。董天骐磕头认祖,拜了董天伦为兄长。

一日,董天骐刚好又生事端,张鼎太守大发雷霆要惩治于他,他便借机遁逃被董天伦秘密打发到龙首山投靠“龙王”。从此,董天骐成了龙首山四虎之一。也就从这一天起,董天琪便死心塌地给董天伦当起奴才来。

董天骐确实也算个人才,自从上了龙首山,不惜拿出浑身解数彰显自己的才智过人,把从政以来在张鼎处知悉的西凉府军政机要尽数用于龙首军,更有与董天伦的交情在,被耿鄙伟康左一声“二叔公”、右一声“二叔公”,直叫得董天琪周身舒服,也就越发地为龙首山“龙王”出谋划策起来。至此,董天骐作为龙首军的智囊之一,在龙首山混得如鱼得水,风生水起。正因为有董天骐的协助,龙首军才在短期内日益壮大。

而自董天伦死后,“二叔公”便一跃成为龙首山龙王之下众人之上的四虎之首——“东北虎”。从此,龙首军的主力兵勇皆归东北虎辖制,其驻扎的营盘也叫“东北营”。

说起东北营,那可是大有来头的。当年董天伦还是西凉都护时,奉命征讨匈奴羌渠单于。匈奴人善战,董天伦久战不能取胜便釆用谋士计议,派人游说羌渠的侄子左贤王汤阎篡夺单于之位。当时正值羌渠部内讧鼎盛时期,汤阎觊觎单于位久矣,但受其他势力扶持的羌渠单于更得民心,一时之间僵持不下。现在,汤阎被董天伦的说客撺掇,承诺出兵帮助他夺位,条件就是二十年内不得侵犯西凉府。汤阎一口答应,两下里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匈奴人勇猛有余,机智不足。汤阎本以为董天伦是真心相助,在兵力悬殊且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贸然发动兵变。而董天伦在约定的关键时刻,坐山观虎斗,故意推迟出兵,令汤阎兵败羌渠,无家可归。

叛乱战败的汤阎慌不择路,如同丧家之犬一样,带着残部按照董天伦设计好的突围路线进入莽莽龙首山。进入龙首山的汤阎,因为不知道龙首山地理,一味地往山里走,才知道进入了一个无人的蛮荒之地。筋疲力尽的汤阔意识到这一切时,已经晚了。董天伦大兵堵住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一线天,堵住了汤阎的退路。

汤阎带着的五六万匈奴兵,在龙首山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形势十分危机。为了活命,只能放下武器,向董天伦的西凉军投降。

董天伦当时已经得到传国玉玺,称王之心日盛。所以,正是用人之际,便将这支五六万的匈奴兵收为己用,悄悄藏在了龙首山,一应给养所需均由他提供。这是董天伦的一支奇兵,所以必须由自己人统领。于是,董天伦又令属下校尉、亲外孙耿鄙伟康带着部属官军,以剿灭匈奴余孽为名进驻龙首山,成为这支匈奴军的首领。之后耿鄙伟康在董天伦的支持下,又陆续私募兵丁四五万,两下里合兵一处,至十万之众。

董天伦活着时,龙首山的一应粮草均有西凉府足量供给。因此,龙首军不出山,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后来,被云游到此的一空大师无意之中发现,才连忙写了密信署了俗家姓名罗驷,派武功高强的弟子悄悄地把董天伦龙首山藏有私兵一事,传递给了西凉府太守张鼎,让他早做防范。

世界上的事情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董天伦机关算尽太聪明,最后还是没有躲过机敏过人的马腾。因此,马腾与西凉府张太守合谋表演了一出苦肉计,把董天伦及其阴谋扼杀在萌芽之中。董天伦死了,但龙首军已然埋下了祸患,如今失去生活来源的十万之众,只能沦为占山为寇的土匪兵,成了西凉府躯体上一块疖痈脓疮。

为了生存,“龙王”及其匈奴兵和土匪,成了河西走廊通道上的一害,西来东往的客商路过河西走廊,大都逃脱不了龙首山的魔掌。久而久之,河西走廊上的商道基本被龙首山的土匪给截断了。消息通过南来北往的客商,包括外国人,传到了朝廷,朝廷在无兵可派的情况下,下诏西凉府,让西凉军马上打通河西走廊通道。张鼎太守和马腾都护皆因为龙首山的“一线天”天堑,望“龙”兴叹……

河西走廊通道被堵死了。果真成了“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山前过,留下买路财”。小的财团无力买路,只好望“龙”兴叹,而大财团过路,付出的代价是惨重的。龙首山的十万土匪要生存,除了继续打劫河西走廊的客商外,还不时到河西走廊的郡县“借粮”。

因为东北虎董天骐在龙首山坐的是第二把交椅,所以初次“借粮”的重任就落在了他的肩上。所谓借粮就是下山劫掠粮食,这抢的不是百姓,而是官仓。董天骐带着所部土匪,从龙首山俯冲而下,麵軒县首当其冲。在骊軒县,粮食最多的官仓莫过于官家的仓廪,这也是东北虎这次借粮的目标。官家仓廪重地必有舍军守护,所以,东北虎带了东北营精锐下山,务求毕其功于一役。只有这样,才能为龙首山的其他三虎做好表率,才能让龙首山的粮草源源不断。

哼!西南虎那个窝囊废,上次全军覆没连个粮食毛都没捞着!我们这次一定做个漂亮的,让他们看看。东北虎骑着高头大马,对紧随在侧的喽啰说。

小喽啰伺候东北虎摸顺了他的脾气,赶紧笑脸奉承:虎爷说的是,西南虎那人就不怎么样,再加上西南营那帮子人都是酒囊饭袋,平时耀武扬威的,一遇到真刀真枪的就草鸡了。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东北虎哈哈笑道:就你小子,还有这般见识?

那不全赖虎爷您老人家教导有方吗,谁不知道您是西凉府里顶呱呱的大才子啊!喽啰夸张地竖着大拇指。

好小子,爷喜欢!等这次得胜回山,爷给你升个什长。东北虎就喜欢这样被人吹着捧着的感觉。

小喽啰却赶紧摇头:虎爷抬举小的,小的感激您。可是,您还是别让我当什长了吧,那些匈奴鞑子蛮横得跟野驴似的,稍有不满就尥蹶子,小的怵他们。

东北虎笑得更响:瞧你这点出息!

小的没出息,就想跟着虎爷伺候您,给您当牛做马。喽啰赶紧谄媚道。

东北虎朝前面看了看,吩咐道:你去前面传令给汤阎,让他按原计划算好时辰派人送信给胡川。

小喽啰应是,催马传令去了。东北虎嫌弃地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土:嘁!这骑马就是没有坐轿好,还是坐轿干净。等这次得胜回营,一定做一辆能睡觉的马车。下次出山老子睡着去。东北虎嘟囔完,闭眼假寐去了。

汤阎听完喽啰传令,从马背的褡裢里掏出一卷竹简,命手下一兵卒策马往骗軒县城而去。然后瞪了传令喽啰一眼,冷哼道:径直去抢就是了,还折腾这一出,岂不是多此一举!

小喽啰在东北虎跟前屈膝逢迎,可在其他人面前,则会狐假虎威。听完汤阎的话,他板起个脸回道:这是虎爷的意思,汤统领不服自己去向虎爷说去,犯不着跟我耍横。说完打马回去复命去了。

汤阎原为匈奴左贤王,相对涵养好一些,但其他匈奴人却不依。侍卫元努“嗤”一声拔出刀来:待我去一刀砍了那厮狗头!说着就要追上去。

元努!汤阎喝住侍卫:休得放肆。

王爷。元努勒住马气咻咻地说:您能忍,属下忍不得。这些汉蛮子欺人太甚!您是王爷啊,可他们却把您当马牛来使唤。这些年来,让你去给他们抢粮食、抢女人,这是土匪才干的营生哪!

侍卫说的这些,汤阎岂能不明白!可是,当年背叛匈奴已经没有了退路,现在想回回不去,不当土匪还能去哪里?委曲求全不过是让五万弟兄有个容身之地。汤阎看着身边围过来不少的匈奴兵,知道大家都是一个心思,便下马缓声说道:委屈兄弟们了,这些年来跟着我苟且偷生,有家回不得,是汤阎对不住大家!可是,我们之所以低头受气,是因为将来咱们还要打回去,我们的骨子里流的是匈人的血,死也要死在马背上。一时的委屈算什么,迟早汤阎会带着大家打下西凉府,然后再杀回老家去。

王爷威武!匈人威武!王爷威武!匈人威武!匈奴兵好战嗜杀,此时被汤阎说得热血沸腾,一扫之前的阴郁,呼喝着继续开拔,直奔骊軒。 Yvz+JirK9UGSNzgakxSxvu38Z3N77EEkPIq/Xs3VKuQ/PtqWW1lYgysbvFjQ4tx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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