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部大院里,张灯结彩,军旗迎风飘扬。彭德怀、陈子云及李佩其等师一级干部在几张桌子拼成的主席台上就座,台下肃立着即将开拔的将士们,会场上的气氛极其庄重神圣,甚至有些悲壮。
司令部参谋长在台上一侧庄严宣布:“原‘英雄第一师’干部战士告别军旗仪式,现在开始!”
台下的将士们在口令声中全体起立,又在口令声中整齐地向主席台行军礼。这次的军礼非同一般,他们既是向首长告别,也是向记载着荣誉的军旗告别。从现在起,他们将永远±也告别战场,告别军旅生涯……
有不少将士已经落泪了……
义勇军进行曲奏响了。
听着熟悉的旋律,将士们同声高唱,这嘹亮的歌声如命令似号角,曾伴随着他们一次次冲锋陷阵、赴汤蹈火,攻下了敌人的一个个阵地……
十二发炮弹射向天空为军乐助威,这隆隆的炮声和悲壮的乐曲又把将士们带进了战争的岁月,带进了激烈厮杀的战场。
礼炮、军乐余音袅袅,参谋长大声宣布:“‘英雄第一师’原师长李佩其同志向新师长赵长征同志移交军旗!”
三名护旗手擎举鲜红的军旗迈着威武的正步,走上了主席台,站在了李佩其的面前。李佩其双手接过了沉甸甸的军旗。
这面军旗同第一师的将士们曾经走过了光辉的历程,军旗所到之处,所向披靡。这面军旗记载着“英雄第一师”无数次战斗胜利的辉煌,还浸染着无数先烈们的鲜血。军旗是精神的标志,军旗是前进的号角,军旗是冲锋陷阵、夺取胜利的象征。
李佩其大踏步地走到赵长征面前,怀着对军旗的眷恋,庄严地说:“师长同志!‘英雄第一师’原师长李佩其、政委马明义携全体干部战士向你移交‘英雄第一师’军旗!”
赵长征郑重地接过军旗,用力左右挥舞着。
看到这一幕时,马明义和梁振英、刘天忠都泪流满面,李佩其转过身子,偷偷地拭掉了奔涌而出的泪水。
参谋长接着宣布:“请省委书记陈子云同志向新川峡有色金属工业建设指挥部副总指挥李佩其同志授旗!”
李佩其走在前面,马明义和梁振英在后,组成三角队列,来到了陈子云面前,接过了写着“新川峡有色金属工业基地建设指挥部”的旗帜。李佩其又庄重地将新旗帜交给了升旗手。
参谋长激动地高喊:“升旗!全体敬礼!”
新的旗帜冉冉升起,飘舞在天空,李佩其仰头注目,这是新的命令、新的号角,新的战斗历程即将开始。
当参谋长宣布,请彭德怀司令员讲话时,会场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在掌声中,彭德怀司令员对大家说:“同志们!经党中央、毛主席批准,中国新川峡有色金属工业基地建设指挥部正式成立了。这表明中国有色金属工业基地建设的第一场战役从今天起打响了!
“同志们!即将建立的新中国缺铜呀!更缺其他有色金属。新川峡有色金属工业基地建设指挥部的成立,标志着中国缺乏有色金属的历史就要结束了!帝国主义、国内反动派想看我们中国共产党人的笑话,那只能是痴心妄想!
“同志们,党中央、毛主席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们,是对你们全师官兵的极大信任。你们要继续保持我党艰苦奋斗的优良作风,继承我军敢打硬仗的革命传统,保持军民团结的优秀本色,发扬人定胜天的英雄主义精神,争取新中国有色金属工业建设的伟大胜利!”
会场上下的干部战士们欢呼雀跃,个个斗志高昂。
李佩其的思绪早已飞到了四百多公里外的新川峡地区,他梦寐以求的愿望就要实现了,他应该高兴才对。可眼下,他的心情是沉重的,以至于战争岁月里那惯于震荡的神经此刻也很难平静下来……
“英雄第一师”分成了两支队伍,先后出发了。
新师长赵长征率领以三团千部战士为主组建的新的第一师,提前离开了兰州雁滩军营。他们将奔向酒泉,和第一野战军其他部队一起投入到解放大西北的战斗行列之中。
李佩其、马明义带领以一团、二团干部战士为主组建的“新川峡有色金属工业建设指挥部”也随后离开了兰州,向新川峡进发。他们将落户新川峡,那里将会成为他们长久的居住地。
队伍急行军五天后,汤县县城已近在咫尺。李佩其举起望远镜察看地形,在汤县县城的西北方向,全是戈壁沙滩。再往北走,泰山隧洞就在眼前了。这一路的戈壁滩,几乎是寸草不生,再加上烈日当头,让人感觉像是钻进了蒸笼一样。
突然,他和马明义乘坐的“嘎斯69”吉普车熄火了。司机揭开引擎盖,发现水箱已开了锅。李佩其和马明义下了车,继续朝前走。司机马上从车后的工具箱里提出了准备好的水,财箱灌了进去。
马明义看着前边说:“穿过泰山隧洞,就真的是大戈壁了。”
李佩其朝泰山隧洞方向看去,在开阔的视野里,河西的荒凉尽收眼底。马明义见李佩其突然有点伤感,很是奇怪:“看到什么了?”
李佩其抬头看看大漠的太阳,再望望远处的矮山说:“十多年前,我的两位同学,为考察新川峡的麵,就牺牲在了这里。他们的名字叫邵一波、粟一森。”
“想看看他们吗?”马明义提议说,“反正也顺路。”
李佩其点了点头。马明义让刘天忠乘着吉普车先走,到前面看看,找找师长同学的坟墓。刘天忠自信的说:“一定能找到!我听说过这件事,老村长还给立过碑呢!但我不敢肯定。师长,你把他们的名字告诉我。”
李佩其把邵一波、粟一森的名字写在了刘天忠的手心里。
眼前是满目的荒凉,还有路两边大大小小的坟丘,密密麻麻地、毫无规则地躺在高低不平的戈壁滩上。这些坟丘都不高,有些几乎都塌陷了。经过了岁月的侵蚀,谁也不知道被埋葬者来自哪里,为什么而来,更不知道埋葬者是何许人也。坟茔给神秘的戈壁增添了一层死亡的阴影,然而,战士们对这一切只是觉得好奇,他们对待死亡和神秘早已司空见惯,从抗日战争到解放战争的每一次战斗中,有多少战友为革命战死沙场啊?他们就地掩埋了多少战友啊?有些战友连个墓碑都没有留下。眼前这人迹罕至的戈壁滩上,难道也曾发生过激战?
刘天忠告诉大家:“这些没有墓碑的坟地被人们称为乱葬岗,意思是乱七八糟埋人的地方。”
“这里埋着什么人呢?”有战士问道。
“有红军,也有国民党兵。”刘天忠告诉他们:“一场战斗过后,尸体有的被烧得面目全非,根本认不出来哪个是红军哪个是马匪军?我们老村长说,马匪军里当兵的有不少都是贫苦人家的孩子,全埋了吧!所以,才有了这个乱葬岗。”
“团长!”梁石头在远处大叫:“我找到了!”
刘天忠大踏步跑了过去,梁石头说得对,果然是邵一波、粟一森的坟墓。
李佩其和马明义在乱葬岗的边缘地带,停下了脚步。他们望望天空,是那种出奇的蓝,蓝得很纯净,没有一丝云彩,让人感到美丽至极。
刘天忠的吉普车飞快地开过来了,车还没停稳刘天忠就跳了下来。他走到首长跟前,低声说着什么。李佩其听了点点头说:“我和政委都是这个意思。”马明义马上命令,通知部队,到前边泰山隧洞口休息!
刘天忠又上了车,快速向前面的队伍开去。
马明义笑着说:“这个刘团长,今天的心还细了一回,不多见啊。”
李佩其说:“经历了这么多年战争的洗礼,雖该成熟了。战争是一所大学校啊!再说,这次是回到了他的家乡,他的心情一定和我们不太一样啊!”
马明义心说,这又何尝不是我自己的家乡呢?马明义除了兴奋之外,还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头跳跃。
“嘎斯69”吉普车缓缓地跟了上来,李佩其和马明义上了车,朝泰山隧洞方向驶去。先头部队已经在隧洞口休息等候了,后边的部队还在不断地开来。
李佩其、马明义下了车,仰望着泰山隧洞,经过了二十年的沧桑之后,洞口上方的几个大字已经斑驳了。穿过这个洞子,再走二十多里賊到部队此行的目的地吕九庄了。
二十年前,吕九庄村村长吕泰山针对山路难行、出门要绕几十里山道的实际情况,历时四年,修建了泰山隧洞。吕九庄到汤县的距离缩短了近一半。吕九庄的山民从此走出了大山,告别了封闭和落后。吕泰山耗尽了自家的家产,为此受到了老百姓的爱戴,被山民们誉为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解放汤县时,由于吕泰山帮助搞出了国民党的城防图,解放军炮兵准确无误地炸毁了国民党守军的暗堡工事及火力点,汤县的历史名胜和文物古迹因此而没有受到战争的破坏。
吕泰山为人民为革命做出的贡献远不止这些。
1936年冬天,红西路军首长陈昌浩、徐向前的指挥部就设在汤县。
国民党马匪军为了消灭红军,马步芳将两个团的兵力神不知鬼不觉地埋伏在了汤县北侧的山沟里。他们将在翌日凌晨向红军发起攻击,突袭红军的指挥部。三位前来新川峡考察地质的青年人无意中发现了这一切,在吕泰山的帮助下,他们连夜把敌情送到了汤县,粉碎了马步芳偷袭的阴谋。
这三位青年就是李佩其的大学同学,他们叫邵一波、王晓伟和粟一森。为了新川峡地下的宝藏,他们秘密从甘肃省省城兰州来到了汤县,又冒着严寒徒步到吕九庄考察地质。在完成任务返回的途中,发现了埋伏在这里的国民党马步芳匪帮的两个骑兵团。
王晓伟首先分析了他们所处的位置,身后是一望无垠的大戈壁,直通吕九庄,前面是难行的山路。如果选择山路乘夜色到汤县给红军报信的话,很难说不被敌人发现。如果是这样的话,不但救不了红军,而且他们千辛万苦获取的地质资料将会落入敌手。
“怎么办?”邵一波、粟一森征求王晓伟的意见。
王晓伟说:“我建议兵分两路,一路是给红军报信,由我和粟一森负责。我们马上掉头到吕九庄,请吕泰山做向导,抄近路向红军报告敌情。另一路由邵一波负责,把全部的顺资料带上,安全地返回兰州。”
邵一波说:“这样,晓伟办法多一些,这地质资抖由你负责保护!我和一森负责报信。”
汪晓伟还想坚持自己的意见,粟一森坚定地说:“晓伟,一波说^导对!我们没有时间了,就这样分头行动吧!”
王晓伟只好与邵一波、粟一森告别,然后绕道凉州,顺利地把地质资料送到了兰州。
红西路军将士在吕泰山的指引下,通过小路很快包围了埋伏的敌人。他们占据了有利的地形,向敌人发起了激烈的攻击。
刹那间,山沟里、戈壁滩上硝烟弥漫,炮火横飞……
战斗从午夜持续到了天亮,红军打垮了敌人一次又一次反攻,终于在敌人援军赶到之前结束了战斗。这次战斗虽歼敌四千余人,但红军也伤亡惨重。邵一波、粟一森也参加了这次战斗,不幸的是,他们全都光雜牺牲了。
李佩其指着墓碑对大家说:“这就是邵一波、粟一森同志的墓碑。”
这是个用石头圈起来的墓地,坟头上不少地方已经塌陷了,还有好几处小动物进出的洞穴。坟前的墓碑上写着,“地质英雄邵一波、粟一森之墓。”
全体将士摘下军帽,向墓碑低头默哀。
李佩其伤感地走到墓碑前带领大家向英雄鞠躬致敬,看着雨水冲洗得臟驳驳的坟头,李佩其的双眼湿润了。当年清华大学时的同学和地下党的战友,如今是天各一方、生死两界。在革命的生死关头,在党和人民需要的时候,邵一波、粟一森选择了大义凛然、慷慨赴死。正是千千万万像老同学一样的仁人志士,以这种大无畏的英雄主义气概,铸造了中华民族的伟大灵魂,有了这种宝贵的东西,才使中国革命不断地走向了胜利。
面对牺牲了的战友,李佩其深感这次进山任务的艰巨和责任的重大,他转身面对着大家,大声说道:“同志们!多年前,我们的红西路军在西征过程中,在这里打过一次大胜仗!而我们的两位同行,邵一波和粟一森在这场战斗中英勇地牺牲了。我们要为有这样的同行而感到自豪!我们要以实际行动向英雄学习!打赢新川峡有色金属工业建设这场伟大的战役!”
“向英雄学习!”马明义带领大家振臂高呼。
“向英雄学习!”全体将士齐声高喊。
“为国家有色金属工业建设再立新功!”马明义继续发出发自肺腑的高呼。
“为国家有色金属设再立新功!”
这声音,惊天地,震长空,久久地在苍茫的戈壁大漠回荡。
烈士的英雄壮举深深地感染着大家,战士们群情激昂,更坚定了建设新川峡、开发地下宝藏的决心。
过了泰山隧洞,队伍马不停蹄地往前赶,起先还在一边赶路一边观望四周景致的官兵,现在已经没有了那份心情,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快点到达目的地。然而过了山洞,走了一程又一程,视野里还是一片无垠的戈壁,不知道哪里是尽头。战士们中一部分人不是西北人,生平第一次面对这么长时间的戈壁行军,着实领教了大西北阳光强、风沙大以及满目荒凉的特点。
在“嘎斯69”吉普车上,李佩其想到自己和将士们都已经踏上了千里丝绸古道,禁不住思绪万千,遥想着金戈铁马、商旅驼铃,从古到今,不知有多少人从这里经过,将丝绸之路延伸到了中亚和西亚,开辟了亚欧大陆的通道,其间经历的千难万险是不言而喻的,但他们没有一个人倒下,仍在前仆后继地努力。
马明义见身旁的李佩其两眼望着前方,眉头紧锁,腮帮咬得鼓鼓的,一副沉思而感怀的样子。他猜想李佩其可能是为眼前的荒凉而感伤,便脱口说道:“一进汤山关,两眼泪不干,往后看,凉州在后边;朝前看,黄沙戈壁滩。”
李佩其没有答话,拿起望远镜,想看看戈壁的尽头,嘴里不由念叨着:“记得出发前我们喝酒吟诗,好不畅快:‘绝域阳关道,胡烟与塞尘。三春时有雁,万里少行人。’放在这里似乎很贴切哦。”
“这又是哪个名人的诗,简直说绝了,这一路上就是没有行人啊。”马明义即使不懂诗句的含义,不过听着也感觉到了一丝意境,兴奋地拿出香烟,给两个人点上。
“这是王维的《送刘司直赴安西》的前两段,写了荒芜寂寥的情景。”李佩其吸着香烟,打开车窗,“这一带应该是河西走廊中段,远在上古和中古时期,据说这里曾经是水草丰美,林木茂盛,只是后来由于大自然的变化与人为的砍伐毁坏,才使得这里沙化愈来愈严重,最终成了如今的荒凉之地。”
“是啊,这里的天气也古怪,老天爷说变脸就变脸,一点也不含糊。”马明义点点头,回忆着儿时在家乡时的一些记忆。
“我们在清华大学时,老师曾经说到过河西走廊的风,高山和荒漠盆地间的地方性环流在山麓间遭到破坏,转变成地方性极强的山谷风,这种风叫‘安西风’。”李佩其望着天空,他还没有目睹过这种大“安西风带来了大量的沙尘,破坏了醒的植被。”
“这里的风沙大,很糟糕,沙尘暴大口一张,可以呑下一个村庄哩。”马明义声音低沉地说。
李佩其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的确很重,除了开矿以外,还要改变这里的工作环境,改变这里的生活环境,决不能因为开发资源而又破坏了资源,一定要注意化解这其中的矛盾。要带着大部队在这西域边陲的深处,走尽崎岖路,踏上阳关道。“阳关”二字是古人渴望在历经千难万险后踏上光明前程的寄托,如果说走过阳关,便是“大道如青天”的好兆头,李佩其坚信这里应该是阳光在风雨后的人生转折点。
马明义指着远处的一片村庄,告诉他那就是吕九庄。李佩其闻声举起望远镜搜索着:“政委,你看我们把指挥部设在什么地方合适呢,这个地方要离矿山近一点,离村庄远一些。”马明义指着村子西边说:“我觉得那里很合适,够我们几千人折腾了。可是今后不敢说了,各路建设部队到了,那住宿可就成了大问题了!”
李佩其点点头,过不了多久秋天即将来临,气温会骤然下降,战士们的身体是建设新川峡的本钱啊,住宿问题一定要安排好。想到这里,他问道:“政委的意思是……”
马明义望着前方山下的吕九庄回答:“我的意思是先住在村子里,因为我们的帐篷还严重不足。住下后,我们赶紧得盖一部分干打垒的房子,然后再把部队撤出村子。”
“不妥啊。”李佩其摇摇头,眉头不由又打了一个结,向远处张望着。
“怎么个不妥法?”马明义把身子侧过来,不解地望着李佩其。
“我们这么多人住在村子里,会增加老百姓的负担。”李佩其说着,从望远镜里看到了碰山社的一个个洞口,“政委,那,那里,山坡下的洞是咋回事?”
“那是早年掏金子的人挖的山洞,怎么,难道住那里啊?”马明义一脸的诧异,皱着眉想了想,回头看着李佩其笑了:“不过,住在那里也有好处,地势干燥。对了,吕九庄老村长吕泰山也是住在那样的窑洞里。对,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住宿问题就这样解决了。有时候问题就是在不经意中得到了答案,在山洞和山洞前边的开阔地安营扎寨,与村庄也有一段距离,是部队最理想的选择。
这时候,通讯员飞马赶到了车子跟前’说吕九庄来人了,要请部队到村里去住。李佩其和马明义连忙下了车,见吕九庄老党员、支部书记刘天宝小跑着过来了,亲热地唤道:“首长,老村长派我来蒲放军进村,我们把房子都腾好了。”
李佩其和马明义相视一笑,马明义上前握住刘天宝的手说:“刘书记,村民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谢谢你们,谢谢老村长,我和师长改日去拜望大家。”
刘天宝一听,知道部队没有进村的意思,不由一愣,失望地说:“怎么的,部队不去村里住呀?那可不成,我们这个鬼地方白日热得了不得,黑里冷得受不住,不进村你们去哪里住呀?”
“我们有帐篷,还有窑洞,你看看,那么多哩,就不麻烦乡亲们了。”马明义指着不远处小龙山下的那片开阔地带说。
刘天宝说什么也不答应,拉着首长不放。李佩其对村民的淳朴和热情十分感激,但是想到指挥部的建设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会很长一段时间驻扎在此地。于是拍着刘天宝的肩膀诚恳地说:“刘天宝同志,乡亲们的心意我们领了。我们这次要开矿,需要很长的时间,到村里确实不方便!太打扰乡亲们了,以后还有许多事要麻烦大家呢!”
“李师长,马政委,你们别见外啊。”刘天宝见他们执意不知如何是好了。
“刘天宝同志,我们不是见外。这是我们的规矩,我们不能违反啊。”马明义再次握着刘天宝的手,抱歉地说:“谢谢你们了。”
刘雜知道军命难违,麵地点点头:“这槪那我们怎么也不能让你们违抗军令啊,不过,要住在那山洞里的话,我们可以帮助你们收拾一下。你们先走,我回村里让大家准备一下。”
“别麻烦了……”李佩其的话还没有说完,刘天宝已经转身向村里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