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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

经常有人问我最喜欢哪首唐诗,我总答不上来。因为喜欢的唐诗太多,没法区别哪个是“最”,哪个是“其次”。但无论如何,《金缕衣》是我印象最深的诗歌之一。它教我们及时行乐,也教我们珍惜时光,还教我们追求爱情、事业。它的感情既单纯又丰富,它的表达既婉转又强烈,它既质朴直白又摇曳多姿,它像诗又像歌,这不就是春天应该带给我们的感情吗?花开到了极盛,春天也就过半了。所以,人们才会有这样强烈的莫负好时光的情感吧。把这首《金缕衣》作为春分的礼物献给大家,“劝君惜取少年时”。

金缕衣

杜秋娘

劝君莫惜金缕衣,
劝君惜取少年时。

花开堪 折直须 折,
莫待 无花空折枝。

我是谁?

我是杜秋娘,一个拥有美貌与智慧的江南女子。因为这首《金缕衣》,我的命运和那个兵荒马乱的晚唐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故事有些长,想了解我坎坷的一生,请接着往下看。

注释

①金缕衣:用金线编织的衣服,比喻荣华富贵。

②堪:可以,能够。

③直须:不必犹豫。

④莫待:不要等到。

译文

劝你一定不要顾惜荣华富贵,而要珍惜永不回头的少年时光。

当花开可以折取的时候,要毫不犹豫地折取,不要等到花落,那时就只能折取空枝了。

这首诗好在哪儿呢?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两句都用“劝君”开头,“惜”字也两次出现,句式更是一模一样。正因为句式重复,句子的意思又截然相反,所以才给人留下特别深刻的印象。用金线编织的衣服当然贵重,可是作者却说“劝君莫惜金缕衣”,可见还有比这更贵重的东西——少年时。正所谓“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诗有三种表现手法:“赋”“比”“兴”。所谓“赋”,就是铺陈,直抒胸臆。“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用两个相似句式告诉你,莫负好时光,珍惜少年时,这就是“赋”。“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是“比”。把人生的美好比成花,让你赶紧去追求,去体味。世界上的一切机会、美好,都不会原地不动地等着你。这就是“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这两句话还是高度重复,“花”出现了两次,“折”出现了三次。但是,内容却又截然相反。前一句说“花开”,后一句说“无花”。前一句说“须”怎样,后一句说“莫”怎样,从正、反两面表达同一种心情。前一句“花开堪折直须折”从正面讲“行乐须及春”。后一句“莫待无花空折枝”从反面讲“行乐须及春”。“行乐须及春”,无非就是前两句“惜取少年时”的另一个说法,这两句诗的口吻一下子急切起来了。“花开堪折直须折”,“直须”这两个字多迫切呀;“莫待无花空折枝”,“空折”这两个字,又是多遗憾呀!前两句是在娓娓道来地劝你,后两句就是在大胆热情地鼓励你振作,更鼓励你莫负春光。

通篇看下来,这首诗用足了回环往复之美。前两句是莫什么、须什么,后两句是须什么、莫什么;前两句是反复地教你“惜”,后两句是反复地催你“折”。这样回环往复,一唱三叹,真让人觉得荡气回肠。

课堂小彩蛋

诗人杜牧感慨于杜秋娘的传奇人生,到润州(今属江苏省镇江市)去看望她。

杜牧根据杜秋娘的经历,为她写了一首《杜秋娘诗》。

在那个颠沛流离的朝代,女子只能任人摆布,而杜秋娘凭借一首《金缕衣》度过了跌宕起伏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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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秋娘和《金缕衣》的故事

《金缕衣》的作者是谁,其实是有争议的,人们只知道它是中唐时期一首著名的流行歌曲,有个歌女杜秋娘唱得最好,而且因为这首歌曲,拥有了一段传奇人生。所以在《唐诗三百首》里,它的作者干脆就写成了杜秋娘。

杜秋娘出生于润州,是个小户人家的女孩子。十五岁的时候,因为美貌成为浙西节度使李锜的侍妾。因为会唱《金缕衣》,和李锜相互呼应,唱得荡气回肠,最得李锜宠爱。后来,李锜仗着自己人多钱多,不甘心当一个封疆大吏,反抗朝廷想当皇帝。结果唐宪宗出兵平叛,李锜兵败被杀,杜秋娘则作为战利品,没入宫廷。

这当然是一件悲惨的事。不过,世界上的事情本来就是祸福相依,谁也没料到,唐宪宗也喜欢听《金缕衣》,杜秋娘一展歌喉,很快成为一代英主唐宪宗的心上人。这样的好日子过了十多年,唐宪宗被宦官杀害,儿子唐穆宗接班。

这时,无儿无女的杜秋娘本来命运堪忧,不料上天又一次眷顾了她。唐穆宗不知道是被她的歌喉打动,还是被她的风度打动,并没有为难她,反倒让她担任儿子漳王李凑的保姆。这个“保姆”不是我们今天带小孩的保姆,而是类似《红楼梦》中的教养嬷嬷,是个相当有身份的人生导师。于是,这首《金缕衣》又陪伴着漳王成长。在杜秋娘的保护、教育下,漳王成为大名鼎鼎的一代贤王。

中国古代一向善待保姆,杜秋娘也觉得晚年有了依靠。然而,世事难料,先是穆宗去世,漳王的哥哥接班当皇帝,即唐敬宗,但很快又被宦官杀掉。

再后来,漳王的另一个哥哥又接班当了皇帝,即唐文宗,他不想再被宦官杀掉,主动出手打击宦官。漳王既然贤明,自然支持哥哥。可是唐朝中后期,宦官专权已经积重难返,他们疯狂反扑,唐文宗差点被废,漳王则被削除王爵软禁起来,很快离世。保姆杜秋娘也被扫地出门。她回到故乡,穷老无依。 5+f02qmdNyBZBidg1M/+AnoqLmJdQ1fTMgEglEVCZaYaCYOw//8F3D4FV3hzaM/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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