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你不想嫁给我的话,你嫁给别人我也会祝福你的……”
“我是男的!”
气死我了,他认识我这么久,连我是男是女都没有搞清楚吗?
“可是他们都管你叫‘少奶奶’,我特意查了字典,‘少奶奶’就是称呼女生的啊。”
血液上涌,冲得我头脑发昏,气得我哆哆嗦嗦地看向老黄:“过来帮我,我要把这个白痴从楼顶扔下去!”
“少奶奶,”老黄满脸怪笑的拖住我,示意身边的同学赶快把罗小宗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你冷静一下,冲动是魔鬼啊。而且难得有人这么喜欢你。”
“放开我!”我挣扎着要挣脱老黄的铁腕,朝罗小宗离开的方向蹬腿:“我要和他拼命,我饶不了他……”
我、我、我一世的英明,就这样毁在这个白痴的手里,从此沦为大家的笑柄。
老天爷啊,既生绡,何生宗?你造就了这个自闭兼白痴,就是为了让我体会人生的绝望的吗?
不过奇怪的是,这件事过了以后,罗小宗身后被他吸引来的杂妖小怪们少了很多,挥之不散的阴冷气息也没有那么强烈了。
如果红裙女人真的启动了一个法术的话,必然要从罗小宗身上取走什么。
难道她就是取走了这个?
一周以后,校长红光满面的又来为我们主持高考动员大会,似乎家务事已经圆满解决。
“据说前一段时间校长的女儿突然生病,去医院住院观察了。”校长在讲台上口沫横飞,老黄在我耳边八卦。
“哦,这我知道……”因为后来我就发现那个要拖罗小宗跳楼的红裙女人是一个生灵了。
肉身未死,灵魂飘游在外。
“可是前两天好像生了个孩子出来……”
“是吗?那大人死了没有?”她不是说她有病,很危险吗?
“大人没有事啊。”老黄笑嘻嘻的说,“但是老师们都说,那个孩子傻呆呆的,一股阴兮兮的感觉倒有点像罗小宗,又是一个怪胎……”
我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她最后还是拽走了罗小宗身后的几个妖怪去完成法术了吗?真是锲而不舍。
不过不管怪不怪,平安就好。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有幸再次看到了校长的女儿,那是一个冬阳和煦的午后。死里逃生的她,正抱着孩子在办公区打转,给学校的老师发喜糖。
她看起来是一个很幸福的中年女人,完全没有劣气,只能从浮肿的容貌中依稀能够看出,长角的女人的模样。
她从我身边擦肩而过,却对我视若无睹,不知是装作不认识,还是她昏迷时的记忆在清醒后都烟消云散了。
可是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我却始终无法明白,这个世界上,究竟什么东西更可怕?
是人性中黑暗的恶意?还是隐藏在角落里,窥视着人间的妖怪?
我们眼睛看到的,真的就可信吗?就像这个人们眼里的平凡女人,谁又能相信她曾经为了一己之利像妖魔一般去咒杀别人呢。
即使她现在幸福的笑,她的心中所想,却依旧无人知晓。
也许平凡如我们,都有两个自己,一个在阳光下笑对人生,另一个在阴影中苟活,品尝着邪恶的快乐。
闹得沸沸扬扬的罗小宗跳楼事件,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收了场,最后以罗小宗的老爸交了损毁学校天台栏杆的罚款告终。
学校因为这件事,还特意找了两个心理专家给我们做讲座。
在黑暗的礼堂里,全校的学生都昏昏欲睡,上面穿着西装革履的专家正在卖命的讲解“弗洛伊德”、“青春期”、“本我”和“超我”一类的东西。
可是坐在我身后的罗小宗和老黄却一刻都没有闲着。
“你看,坐你前排第三个那个同学,她是男是女啊?”
“男的……”
“错,那是女的!”
“可是她留着短发啊?你不是说留着短发的都是男的?”
“那个呢?那个?”
“是女的!”
“你是猪变的啊,那是男的……”
人说慧兰含英,不蒙于尘。
罗小宗啊,你真是怪胎中的怪胎,如此出类拔萃!
怪胎(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