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想到我过分高估了罗小宗的智商,那个家伙居然一去不复返,再也没有来看过我。
“妈,你能把家里我床边的镜子拿过来吗……”我说话已经不利落了,虽然心中清醒得很,可是身体却显然跟不上我的思维。
“绡绡啊!”妈妈哭红了眼睛,“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就记得臭美呀?”
“那、那你最近见过罗小宗吗……”
这次她哭得更凶了,捶胸顿足:“都快没气了,怎么还在惦记男人?”
妈妈你真是误会我了,我这可是舍己为人的英雄行为啊,怎么能做如此理解?
可怜平时嘴巴伶俐的我,现在却只能张了张嘴,连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天浑浑噩噩的过去,傍晚时分,身为班长的老黄带着几个同学过来看我,他们一个个哭丧着脸,围在我的病床前,好像要给我出大殡似的。
“少奶奶啊,你怎么突然病成这样?”老黄拉着我的手,做悲痛欲绝状,“你和双魁真是感人啊,一个要死,另一个也不愿独活。”
他以为我跟双魁是梁山柏和祝英台吗?我明明是被那个臭美的女生拖下水的,你以为我愿意吗?
可是老黄的眼中,我只是痛苦的张了张嘴,没有力气说话,似乎更加印证了他八卦的想法。
老黄拉着我的手,“少奶奶,你等着,我去和医生说说,把你搬到双魁的那间病房去,让你们能朝夕相对……”
我被他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有上来,只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走,走,走!”过了一会儿,唯恐天下不乱的老黄终于领着我们班那帮同学呼呼啦啦的走了,“让少奶奶休息会,我们去楼上看看双魁去,还好在一个医院住院,不用再跑了!”
他们一走,我只觉得一直遮在我头顶的人头迅速减少,空气一下清新很多。
老天啊,你可不要让他再来了,不然我估计用不上诅咒也会一命呜呼。
时间一点点流逝,病房里的电子钟的数字在不断变换,终于,黎明就要来了!
第一天是12点,之后每天都会推迟一个小时。如果没记错,今天的召唤应该在清晨五点,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
安静的病房里只剩下其余两个病人匀称而缓慢的呼吸声,夜色如水,走廊上的一缕光芒正透过房门的玻璃撒到地面上。
我在床上翻滚不休,虚汗浸透了纯棉的病号服。
叩门声再次响起,果然又来自洗手间。跟昨晚一样,双魁的影子再次出现在了镜中,她跟我寒暄着,神采奕奕,仿佛在病房中昏迷不醒的是另一个人。
“明天,我们就要见面了……”双魁笑了笑,娇俏美丽。
“好啊……”我蹲在镜前,连头都抬不起来。
不用看镜中我也知道,那条蛇一定变得更大了,它吐着血红的信子,在等待着诅咒到来的时候,吞噬我的生命。
可如果我死了,双魁会活着回来吗?
她是会感激我这个傻瓜,还是会对昏迷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毫无记忆呢?真是悲催,如果是后者的话,我简直就是个男版的小美人鱼吗。
想到这里,我低低地笑了。
当天我被巡房的护士发现晕倒在洗手间,医生过来会诊,却根本查不出什么毛病,只能把我转移到了ICU病房。
最奇葩的是,同天双魁也被转来了,就在我的隔壁。我跟她隔了不到两米,都戴着氧气面罩,乍一看宛如一对殉情的情侣。
看着仪器闪烁的灯光,我又想起了罗小宗。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当时怎么脑抽了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摆脱给他呢?现在我连侥幸打碎镜子求生的机会都没有了,眼看这条小命就要断送在那个白痴兼自闭症的手中。
古人云:死有重如泰山,有轻如鸿毛!如果这样稀里糊涂的送了一条命,是不是比鸿毛还要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