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这么晚了,你还在等我啊!”
空旷的操场上突然传来一阵狼嚎般的呼唤,接着老黄粗壮的身影从教学楼里狂奔出来。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哎呀,你真是够意思……”老黄转眼间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
“你、你怎么刚刚从学校里出来?”
“嘿嘿……”老黄骄傲地说,“小意思,被英语老师留下来罚写作业,结果写到了现在。”
老黄啊,全天下的学生被罚写作业还能摆出如此英雄凯旋POSE的也就你一个了,果然是败类中的极品啊。
“这是什么?”老黄指着我脚下那条脏兮兮的染了血的围巾,“咱们学校的环卫工人真是够可以的,这么大的垃圾都没有扫走。”
“不,不,这不是垃圾。”我急忙拉住抬脚要踢的老黄,“我正在想怎么能让这条围巾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嘿嘿。”老黄用他像牛一样的圆眼睛斜斜地看我,“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要消灭证据?”
“我、我没有啊……”
“看你那嗑嗑巴巴的小样,别着急啊,哥们帮你。”他说着从兜里掏了个打火机出来。
不要啊,我搞到这些东西容易吗?我可不想继续跟这个白痴小青作伴了。
可是我的体力跟老黄相差实在是太悬殊了,尽管我百般阻挠,老黄还是用打火机点燃了那团脏兮兮的染了血的毛巾。
呜呜呜,老黄啊,我要和你拼命,我的锦绣前程就这样断送在你手里了。
后半生怎么过啊,难道我真的要不离不弃的和小青在一起?不论我将来工作、恋爱、结婚都要有她作陪?
我不要啊!
可是哀号还在我的嗓子里酝酿的时候,脚下那团火焰却越烧越旺。
“子绡,我要走了……”小青的脸开始在我的眼前越来越模糊,这分明她消失的前兆。
望着那团跳跃的火焰,我终于明白了。
妖精的灵力,原来就是指这个?不过这也确实没错,在远古时“火”确实被认为是有灵力的,还有很多宗教信仰是崇拜火焰的。
刚刚怎么没有想起来?
“小青,你走好啊。”我急忙掏出那张黄色的纸符,扔在那团燃烧的毛巾上。
“我不会忘了你的,子绡,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
“小青,不要再回来了啊!”一激动,不小心吐露了我的心声。
小青瞪了我一眼:“有什么事可以让我帮你?譬如中个彩票,捡到钱什么的,我还能帮你一次。”
我家虽然不富裕,但是我对钱实在是没啥感觉,我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一件非常让我头痛的事。
我拉着她渐渐变得透明的手说:“小青,让我们班在这次期中考试的时候拿第一吧。”
小青的脸突然变得紫青紫青的,望着我的双眼里充满了怨恨。
“怎么了……”还没等我问下去,只觉得手中一空,小青已经凭空消失在空气中。
地上只余一团黑色的灰烬,小青,已经永远的离去了。
看不到她傻乎乎的笑脸,不知为什么,我的心中竟有点空落落的难过。
“少奶奶,你真是心系班级啊,太让人感动了。”老黄在我身边假装抹眼泪,“虽然看你发神经自言自语很多次了见怪不怪,但是你都这精神状态了还记得咱班要拿第一呢。”
“老黄,我们回家吧,还有作业没有写……”我脱了身上的厚衣服,拖拖拉拉地跟着老黄走在没有人的操场上。
几天以来,第一次感到这么轻松。
“对啊,我们还要拿第一呢。”
“老黄,闭嘴吧,小心惹起天遣……”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身兼体委和班长的老黄发起了无数次动员会议,积极组织全班同学在期中考试前冲刺。
不要问我为什么把体委放到班长前面,是人都知道老黄也就体委还能当明白,至于他履行的班长职能,无异于在我们班发起了一场闹剧。
黑板上挂着条幅,上自习要喊口号,谁有不会的问题可以马上去办公室问老师,然后再给全班同学解答。
我的耳边天天响着“第一”、“第一”,有时候甚至能出现幻听,只要有老师叫我回答问题,不轮题目如何,我就马上站起来说:“选第一个!”
而数学老师的板演,我一般走上去在黑板写个等号,再在等号后面画个竖就回来了,根本不看题目求的是极限还是公式。
这只是对我个人小部分的影响就达到了如此强烈的效果,扩展到全校更是惨不忍睹。
期中考试前别的班的同学根本就无法接近老师的办公室,因为每个老师的办公室前面都排了一串的人,都是我们班的同学。
谁让我们班同学不会的题目太多,而且每个人都拿着一摞的卷子过来。
虚心求解的精神千古以来无论在哪间学校里都是被提倡的,所以尽管教研室里的老师被累得眼珠通红,头发蓬乱,还是没有一个人抱怨。
终于有一天,在我排数学老师门外的那条巨龙时,听到前面遥远的办公室里传来老师一声凄惨的哀号:“天啊,这还要我怎么给你讲?我已经从小学数学开始讲起了,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啊?”
我今天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一个月转眼间过去,期中考试终于在我们班一帮人人仰马翻的混乱中来到了。
尽管大家把桌面上都抄满了公式,尽管我们周密的安排了成绩稍好点的同学照顾成绩差的,尽管我们编制的传递答案和公式的密码暗号估计连国家安全局的高级工作人员都破译不了。
可是一张张交上的卷子还是白花花的。
没有办法,总体水平太低,主观能动性再怎么发挥还要受现实的约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