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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苗团队做完演示后，生产部门的负责人迈克·麦克德莫特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趁着实验室研发第一阶段临床试验和第二阶段临床试验测试用的候选疫苗，在最终候选疫苗尚未确定的情况下，生产团队仍会着手将生产流程规模化。他们需要订购所有候选疫苗的原材料，以便做好万全的准备。此外，他们还必须将未被选中的候选疫苗的特殊原材料处理掉。我们面临的挑战在于，世界上还没有任何机构将mRNA产品（无论是药物还是疫苗）投入工业规模的生产。到目前为止，研究人员只进行过少量生产，以满足实验室需求。也就是说，辉瑞的生产部门必须发明、设计和订购目前尚不存在的全新工业级药物配置设备。米凯尔明确指出，辉瑞的工程师已经开始药物配制设备的设计工作，并开始与专业设备制造商沟通，了解如何快速制造这些机器。
“超低温存储方面的挑战呢？”我问道， “你准备怎么把数百万剂的疫苗储存在零下70摄氏度的环境里？”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问题。关于储存，我们想到了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案。我们准备把现有产品的原材料从现有仓库转移到临时场地，然后把现有仓库改造成多个足球场大小的冷冻农场。”米凯尔说。
“冷冻农场？”我问道。
“没错，冷冻农场。我们准备把500台大冰柜放在那里，用每台冰柜储存30万剂疫苗。算下来，我们一共可以储存超过1亿剂疫苗。而对于欧洲，我们也会对比利时的生产工厂采取相同的措施。”
我原以为他会就此结束发言，但他接着说：“当然，你现在会问我，在超低温的条件下，怎么才能向世界各地数千个地点运送数百万剂疫苗。这确实是个巨大的挑战。你知道，没有汽车或飞机能承受如此低的温度。所以，这些疫苗的运输方式，不能照搬其他需冷链运输的疫苗或药物的运输方式。只有跳出了固有思维的限制，才发现解决方案其实很容易想到。我们可不可以制造一种成本相对较低的容器，将零下70摄氏度的温度维持1～2个星期呢？我们可以将箱子里填满干冰。”
我虽然喜出望外，但还是打断了他，提出了一个我认为很难解决的问题。
“你们到哪里去找那么多干冰？”
“我们计算过，我们的需求量大概占美国干冰供应量的1%～2%。最大的问题是物流，但我们想出了一个解决方案，可以在自己的工厂生产干冰，然后现场使用。”
我认为这个提议很大胆，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可以用汽车、火车或飞机把这些箱子送往世界各地。到达目的地后，他们可以把箱子储存到市面能买到的特制冰柜里，也可以通过向箱子中补充干冰来延长箱子的使用时间。我已经让工程师动手去设计这种实际生活中可重复使用的箱子。我们还要在箱子里放置一款电子设备，实现GPS定位、温度显示和光检测功能（见图3-1）。这种设备可将位置和温度信息实时传输到辉瑞的控制中心（见图3-2）。如果有人打开了箱子，光检测器也会把这个信息传递给工作人员。阿尔伯特，每一个正在‘环游世界’的箱子的一切信息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直到它安全抵达目的地。”
图3-1 辉瑞新冠疫苗托盘运输箱内部结构
资料来源：辉瑞。
图3-2 辉瑞新冠疫苗托盘运输箱上的温度测量仪
注：用于追踪运输途中每个疫苗托盘的温度和位置。
资料来源：辉瑞。
这项计划有可能耗资高达20亿美元。我向团队表示了祝贺和感谢，同意开展计划。我记下笔记，提醒自己要将这个决定告知董事会。我明白，这个赌注非常大，项目一旦失败便意味着我在担任首席执行官的第二年就要给公司造成20亿美元的惨重损失。但我也知道，即便蒙受这样的损失，辉瑞也不会垮掉。更何况，这是正确的选择。我打电话给辉瑞的首席独立董事山塔努·纳拉延（Shantanu Narayen），与他讨论此事。山塔努是Adobe公司的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自从我成为首席执行官以来，他一直扮演着导师的角色。他是“理性”的代名词，拥有凝聚团队的独特能力，常号召辉瑞的董事们团结一心。他仔细聆听了我的话，对我的看法表示认同，认为这是正确的选择。然后我又跟其他几位董事会成员通了电话，征得他们的同意。不难看出，大家很担忧这种疾病在世界范围内的传播，认为辉瑞可以也应该在其中发挥作用。形势之危急，需要大家不遗余力地加以应对。几天后，我向全世界宣布，辉瑞计划在2020年10月底之前研制出能够预防这种全球大流行病的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