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每一个生日都是
在树的背后度过的。
开始时是小树,后来是大树。
自从我认出她以后一直是这样。
她的心愿?噢?当然
十天前,我的确看见
她像给别人买礼物似的
从百货商店拎出一小包东西。
和她接过吻的人私下说
她吹灭蜡烛的样子
就像是在演奏一支安魂曲。
而更猛烈的风则会接过去,替她吹
天边的乌云。她的左手
像是握有什么宝贝似的紧攥着。
她的右脚则在踢树叶,仿佛它们
是写过字的纸条。她的心愿窸窣
作响,让惊飞的鸟飞得更飘渺。
这是当然的:一些事迹
只能在远方由号角来控制音量,
就仿佛签过合同似的。
她希望她这辈子能遇到的最好的男人
像一株树。有猫头鹰
像只宠物似的藏在枝叶的腋下。
最近,她的想法似乎更具体了。
而我以为她照得最好的一张相
是以水杉为背景拍下的。
那也是她第一次站在树的前方:
微翘下巴,面对着镜头。
并不是哪里都有水杉……
她解释着:“我那时正在通往
扬州的路上。”一个虚构的男友
让人生的秘密慢慢变成了内心的享受。
1997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