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焆让金银海把陈暖阳和吴土山送到东莞市,安顿下来。
“李总,看来这次事情很严重。”金银海回来后有些惊慌。
“没什么大事,就是以防万一。”李宝焆说。
“那就好。”金银海道,“要不要找人准备点家伙?起码弄支猎枪吧,关键时可自卫。”
“被动到那份上,猎枪也不管用呐。”李宝焆道,“这房子你先别住了,换个地方,等有我消息再回来,如果等不到就算了。”
“那你去哪儿?”
“我今晚就行动,成与不成见分晓。”李宝焆道,“没把握啊。”
没把握能让人高度警惕。当天晚上,李宝焆来到水会大酒店,找癞子头。癞子头双手彻底报废,但万金耀还算有良心,还养着他,让他在酒店负责地下停车场秩序。癞子头看到李宝焆的时候,李宝焆一抖眉毛,这让癞子头感到无比恐惧,这个表情他见过,那意味着暴虐。
“干什么!”癞子头给自己壮胆。
“惊慌了吧?”李宝焆呵呵一笑,“问个事,今晚万金耀住哪儿?”
“这个,我不知道。”
“没个记性。”李宝焆道,“你两只脚还挺好,想不想也跟手一样?”
“你可别乱来!”癞子头移到探头正中位置,“都有监视,你敢动我?”
李宝焆笑嘻嘻地掏出一条丝袜:“往头上罩一下,不是问题。”
“我,我真是不知道。”癞子头道,“搁以前或许还可以,可现在我都是在这里,没消息了。”
“办法总归是有的。”李宝焆道,“你以前也带过小弟,他们在上面,应该知道。”癞子头知道躲不过这一遭,叹了口气说道:“到风华别墅区看看,应该在。”
“不蒙我吧?”
“你说我敢吗?”癞子头道。
“具体方位?”
“很好找。”癞子头道,“最东面一排,南面数第二栋。”
“都有些什么防护?”
“狼狗、保安,四面栅墙都有监控。”癞子头道,“还有随身的两个家伙,身手不一般。”
“有没有比较好的办法?”癞子头想了下:“有,有时半夜他会一个人出来。”
“哦,他也敢?”
“送女人回去。”癞子头道,“他从来不留女人过夜,一般都是半夜送走。送的时候他会自己驾车,他说喜欢一个人偷偷摸摸的感觉。”
“变态。”李宝焆哼了一声,“行了,这事你做得不错,别等我走了又做什么错事,那就不聪明了。”
“我不会乱说什么。”癞子头摇摇头。
风华别墅群在深圳属于上流住宅区,市内最大的景观河深圳河紧邻其东面。藏身在河边阔大的绿化带内,能清晰地看到万金耀的别墅。
长时间蹲守,李宝焆有点熬不住,便悄悄在别墅四周转起来,他想找个合适的地方进去,直接爬进二楼。李宝焆觉得,别墅的防护也不会高超到哪儿去,毕竟万金耀只是富人而已,还远不能上升到分分秒都警惕的份。当然,最关键的是,二楼有一扇细长的小窗户,竟然没装防盗窗。
保安还有两个随从,李宝焆都不放在心上,接连几天肯定会麻痹大意,倒是狼狗要注意,那玩意儿可比人忠诚。围着别墅扔了几块石子,狼狗只是在西南角叫唤。剩下要解决的就是红外线监控了。李宝焆到绿化带折了一杆大树枝,以树枝为掩护,把后面东西对望的两个探头用树枝遮起来。
栅墙不高,李宝焆轻轻一跳就翻了过去。爬到二楼不容易,可抓靠的东西几乎没有,只有一根下水管,刚好紧靠着那扇小窗户。只要窗户没锁,就可以进去。李宝焆两手夹着下水管,像蛇一样游动上去。
很幸运,小窗户没锁。李宝焆进去后,蹲在窗台下很长时间没动。一会儿,眼睛适应了很暗的光线,李宝焆开始观察起来,其实这就是个夹道,称不上房间。墙上挂有几卷绳子,粗细合适手抓,李宝焆觉得这该是万金耀逃生用的,万一被堵了门,从这里应该容易逃掉,这也就是窗户没锁的原因,要不临时找钥匙也还耽误时间。返身到窗户前,伸手摸了摸,果然有系绳子的挂钩。李宝焆笑了,从墙上拿下一卷绳子,系到挂钩上,把另一端轻轻放到窗外,等会走的时候会轻松许多。
既然是逃生急用,这夹道应该在室内。夹道尽头好像不是用门封起来的,只是一整块木板,没有把手。拉是不好拉的,没有着力的地方,李宝焆推了一下,没推动,再一用力,木板被推开一条缝,他看了看,旁边是书架。继续推,一直到闪身出来,李宝焆才看清,这是书房,他推开的木板,其实是书架的一块。
“这狗日的万金耀还附庸风雅,搞个书房?”李宝焆想着,回身把那扇秘门轻轻掩上。在门口听了听,外面没什么动静。轻轻拉开,是客厅。站到客厅里,能听到东面的卧室里,隐约传出欢声笑语。卧室门没有反锁,万金耀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进来。
呈现在李宝焆面前的是两个光裸的身体。女孩发出尖叫,不过李宝焆并不担心会引来楼下的随从和保安。这种声音,他们会误认为是万金耀在兴头上的制作。万金耀在惊慌了一下后,很平静,猛一巴掌把女孩扇晕。
“没猜错的话,你是李宝焆!”万金耀说是猜,其实已经知道,他看过李宝焆的照片,虽然从未照过面,但能认出来。
“穿上衣服,出来谈谈。”李宝焆倚在卧室门口,看着万金耀拉过一件睡衣披上。来到客厅,万金耀点了支烟:“你胆子不小。”
“知道你正在算计怎么整我,所以才来找你。”李宝焆道,“因为我可不想像梁升那样,稀里糊涂地送了命。”
“看来你都明白。”万金耀渐渐恢复了霸气。
“是明白,就你是个糊涂蛋,被贺平光玩得乱转!”李宝焆不得不把话说重点,得把万金耀的霸气给压下去,“你他妈这就没脑子知不知道?”
万金耀已经好多年没听到过有人骂他了,还有点不适应。李宝焆接着说道:“怎么了,说话刺耳?”
万金耀看看李宝焆,有点不知所措,他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进来的,而且会以怎样的方式来对付他。“你这么冒昧地进来,我很不高兴。”万金耀这么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
“能不高兴很好,就怕到时你连不高兴都不能。”李宝焆道,“以前跟你有过节,我承认,不过那都是过去,现在我走了正道,能赚钱,很好,我满足。”
“说这有意思吗?”万金耀一声冷笑,“专门来跟我谈心?”
李宝焆看到万金耀右手放到了身后,说:“身后有枪?想摸出来?”李宝焆一下把毛紫煊给他的手枪掏出来,“你要是想歪主意,我先一枪打死你!”
万金耀一愣,慢慢将手拿出来,手上果然一把手枪。万金耀把手枪放到茶几上:“好吧,你想干什么?”
“你不能再被贺平光玩了。”李宝焆说得意味深长,“一系列事情,都是他一手策划出来的。”
“他策划?”
“我先问你,你觉得你跟贺平光关系怎样?”李宝焆道,“看似是朋友,但你不觉得他对你恨之入骨?”
万金耀沉默。李宝焆继续道:“据我了解,贺平光对你和梁升恨得牙痒,因为你和梁升曾经坑过他一大笔钱。”
“那不叫坑,是合作分成。”万金耀道,“是贺平光想不开。”
“不管怎么说,反正贺平光对你们两人怀恨在心。”李宝焆道,“后来终于觉得时机成熟,便开始了计划。”
“什么计划?”
“借刀杀人。”李宝焆道,“污水管道铺设那个项目,你来夺我的标,没成,那就是引子。”
“你仔细说说看。”
“借那件事情,贺平光派人把我两个人伤了,让我误以为是你夺标不成报复所为。”李宝焆道,“贺平光以为,那样我可以对你痛下杀手,解决他一大心患。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我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利用的人,所以他又想了另外一招,让人伤了你的左眼,来嫁祸给我。”
提到左眼,万金耀很激动,压抑不住愤怒。不过在深吸了一口烟后,又平静了下来:“贺平光给我看过一段录像。我出事的时候,你到雅尊公馆去过,时间刚好吻合。”
李宝焆呵呵一笑。从万金耀的话里可以推断,贺平光一直在跟踪他,那天他去雅尊公馆,肯定遭了暗中拍摄。李宝焆笑过之后道:“这个贺平光,也太无耻了。雅尊公馆我去过多次,请贺平光也去过两次。那天我去雅尊公馆,是贺平光让我去的,他说公馆的老板欠他二十万,让我去找老板要钱,还说公馆门口附近有一个探头,安全起见,应该先把它砸了,然后再进去。”
“你还真去了?”万金耀道,“你不是说不会被轻易利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