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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虞凰的内心不由得微微一惊。
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再一次微微探出头去，打量着附近春城的情景。
寸草不生，尸横遍野！
唯一活下来的那些百姓们，个个骨瘦如柴，如同丧尸一般行尸走肉。
最恐怖的事，那些村民一看到虞凰的马车，就如同看见了希望的曙光一般。
他们伸出自己的手，拖着自己沉重的身子，像一条虫子一样不停的向马车蠕动。
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他们就能活下去了……
这一幕幕映入眼帘，虞凰十分心痛。
这可是他的子民！怎能在此刻遭受如此磨难？
一想到这里，虞凰便再也坐不住了，掀开帘子就想走下马车，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
然而在虞凰刚刚站起的那一刻，霍乘的手就已经挡在了马车的门外。
“小姐你不能出去。”
“他们拼了命的向你走来，如果发现你下来之后没有任何能吃的东西，或者没有给他们施舍……”
“他们会伤害你的。”
这就是人性，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所被激发出来的丑陋的人性。
“不会的，”虞凰不太相信，还想辩驳些什么。
“人之初，性本善，我相信这些老百姓没有什么恶意。”
“可是当善救不活自己的时候，所有人都会选择恶！”
霍乘说这话时，十分掷地有声，把虞凰说的哑口无言，半天说不出来话来。
见虞凰沉默，霍乘继续在那苦口婆心的劝解着。
“小姐，我是从那样的环境走出来的，这些我比任何人都懂。”
“我知道您关心他们，想要帮助他们，所以我们才要采取更加理智的方法！”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到这里，虞凰便一溜烟地从车门钻了出去。
春城之大，竟没有一个人能站立行走，全部被饿的瘫软在地上。
虞凰站在这群人群之中是那样的突兀。
所有的人不由自主的像虞凰投去了期盼的目光，这一刻，她是光！
虞凰有些于心不忍，安慰着那些百姓。
“大家伙放心，官府的人已经派来施粥了，我此次前来也会尽绵薄之力，最迟明日，明日我就会给大家带来粮食！”
这话倒是说的轻巧。
只是对于在死亡边缘游走的老百姓们来说，一天都是奢望。
“明日？又是明日！最看不惯你们这些做官的道貌岸然的样子！我们不要明日！”
“你今天就给我把你的马留下！”
其中一人竟是早已杀红了眼，看着马车上的那匹马，拿着匕I首就跌跌撞撞的朝着马匹冲来！
不对，不只是马匹。
而是对准了在场的所有活人！
眼见着那匕I首就要插入虞凰的身体，战马的啼鸣声在空气中回荡着。
紧接着便是一阵马蹄声！
顷刻间，一个身影驾驶着战马冲来，对着那发狂的百姓便是凌空一脚！
那人许久未进食，身体本就心虚弱，如今被踢了这么一脚，更是整个人跌了下去。
“诶呦！疼死了！”
那人挣扎着想要起身，最后发现，自己的身体都动弹不得了。
一切发生的是那样的快，快到虞凰都有些来不及反应。
那战马上之人看到呆愣住的虞凰，忍不住出声提醒着。
“怎么？你就不想对你的救命恩人说点什么？”
猛地抬起头，虞凰这才发现之前拼命赶来救他的人正是玉凛堂！
“你…你怎么在这里？”虞凰有些诧异。
自己刚刚明明已经蒙混过关了呀？怎么还会跟过来？
难道自己已经露馅了吗？
正当虞凰忐忑不安的时候，玉凛堂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小袋的碎银，放到了她的怀里。
“接着吧！这里面的钱已经足够你帮你父母处理后事，并且带你弟弟进I京赶考了。”
他千里迢迢找来，就是为了这个？
看着手里的银袋子，虞凰有些出神。
还没等虞凰询问，玉凛堂就已经调转马头，准备离开了。
“春城乱象横生，你好生小心。”
“等等！”虞凰急忙叫住玉凛堂，他有一个问题，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知道答案。
“大人难道不爱民如子吗？为什么刚刚要那样对待一个历经灾荒之后的百姓？”
闻言，玉凛堂的眼里闪过一抹悲痛，沉声道。
“灾民难民，已经不能算作是人了。”
说完，玉凛堂直接骑马转身离开了。
难民，已经不能算人了么？
虞凰站在原地，仔仔细细的品读着这句话，内心十分的沉重。
“小姐，你还好吗？刚刚是属下办事不力！”
待到玉凛堂的身影彻底消失，霍乘才从马车上一跃而下，满脸担忧的看着虞凰。
虞凰没有回答霍乘的问题，而是满脸复杂的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老百姓。
由于之前玉凛堂那一脚，周围那些难民不敢再上前，只是用满脸惊恐的表情看着虞凰。
“霍乘……”
“你说，春城如今这幅景象，是朕一手造成的吗？”
虞凰双手背在身后，眼神有些飘忽，轻声呢喃着问道。
如果她这位女帝能再贤明一些，春城是不是就不会有眼前这幅光景？
霎时，霍乘愣了愣，随即很坚定地回答了虞凰。
“不，这是天灾。”
“与陛下无关。”
……
“大人！您刚刚去哪了？”
另一边，玉凛堂骑着战马回到了春城的城门口，一个守城的将士上来迎接。
“我刚刚就是去看了一眼，”玉凛堂似乎想起了什么，顿了顿接着说道。
“刚刚开过去的那一辆马车，你最近稍微盯着一点，有什么情况立即向我汇报。”
“是！”官兵不疑有他，立刻照做。
而玉凛堂则是站在原地，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语。
如果他刚刚没有看错的话，在那位少女即将遇险的那一瞬间，车上的那位书生应当是想要出手的……
而且，若真是书生，手掌的虎口处不应该有那么厚的一层茧，那明明是习武之人舞枪弄棒才会留下的痕迹。
一时间，玉凛堂对那位神秘的女子不由得愈发的感兴趣了。
她，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