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龙虾,不少内地的读者立即联想到的可能是生长在淡水中的“小龙虾”,这里要说的是海水龙虾。
据了解,全世界龙虾共有400多种。北美洲是龙虾分布最多的大陆,分布在北美洲的就有300多种。而中国人最熟悉的应该是澳洲的大龙虾,澳洲龙虾是龙虾中的上品,它外表威武,肉质鲜美。有专家给大洋洲产的龙虾归出六大特征:一是体大肥美,一般商品虾的龙虾仔体重100~200克,成虾在750克以上;二是生长快,产量高;三是营养丰富,肉质细嫩滑脆,味道鲜甜独特;四是适应性强,能忍耐恶劣天气环境;五是食性杂,既吃动物性饲料,也吃人工配合饲料和腐殖质,粗生易养;六是经济效益高,便于长途运输。所以,在中国市场常见鲜活的澳洲龙虾。
潮汕人对于龙虾并不陌生,因为历史上潮汕的海获中就有龙虾。而且许多老资格的食客一致认为,无论是外表还是肉质,本地的龙虾要胜过进口的龙虾。
本地出产的龙虾为中华锦绣龙虾。主要产于我国东海和南海,以广东南澳岛产量最多,夏秋季节为出产旺季。龙虾一般个头不大,常见的1斤多些。在江浙一带,不少地方把它称为“七彩龙虾”。由于色彩斑斓且在江浙一带少见,古时当地有记载把它称为“神虾”。《太平县志》有如此描述:“宋天圣元年,渔者得于海中,长三尺余,前二钳可二寸许,末有红须尺余,首如数升器,若绘画状,双目,十二足,文如虎豹。大率五彩皆具,而状魁梧尤异。中使吴仲华绘其像以闻,诏名神虾。”
饶宗颐编纂的《潮州志》中记录了潮汕地区过去的“捕龙虾法”:“捕龙虾南澳与惠来皆有之。法用竹片条,长约四尺许,阔约寸许,缚成十字形,用网盖其上,使弯曲如碗状。由两个相合成椭圆形,下半部比上半部小,两半部中留一空隙距离约七八寸,缚饵于上半部活门之旁,置海中礁石间。龙虾见饵奔入,饵动而活门闭,两半部遂相合成圆形,虾乃不能复出。”
至于味道,清初大儒屈大均在《广东新语》中写道:“其肉味甜,稍粗于常虾”,一针见血地点出了龙虾肉的特点和不足。改革开放之初,龙虾作为名贵的食材是婚礼寿宴等重大宴席所不可或缺的。但它更像是装点门面的标志,不在于好不好吃,而在于其外形的威武和价格所标志的档次。由此,民间有“一傻点龙虾”之说,吃饭点菜点龙虾名列“第一傻”。平常朋友间的聚会和家庭宴会是绝对不会点龙虾的,因为性价比远不如野生小沙虾。
龙虾的肉质相对于野生的海虾并没有优势,这和做法有关系。当年龙虾常见的做法是“沙律龙虾”,即把龙虾蒸熟了,取肉切片拌沙律酱。那会儿沙律酱刚引进内地市场,洋玩意被当成好东西,这样的龙虾当然没什么吃头!后来有了变化,弄出个什么“龙虾伊面”,更是“倒行逆施”,把面条铺在切块的龙虾底下蒸熟,龙虾的鲜美味道为面所吸取,龙虾肉变得硬实无味。有朋友说这是某酒楼大厨亲自传授的做法:“伊面的味道不错啊!”我说:“是啊,到哪去找这么高级的煮面配料?”龙虾在这道菜里已经委身成为面条的调料品,实在是买椟还珠的“高招”。
如今,龙虾已不像过去那么金贵。吃法也大为不同了,常见的有生蒸和刺身两种。生蒸要控制火候,不能太老;而最鲜美的当然是切薄片后生吃,这里还有个技巧,取龙虾肉时不能沾水,置于铺保鲜膜的冰盘之上,虾肉刺身才有弹性,入口软糯甘美。而龙虾头和外壳则用来熬粥,“龙虾糜”要下肉末和冬菜,是潮汕芳糜中的上品。
虽然龙虾与常见的海虾都叫虾,但属于不同的科。平常的海虾是游行虾,龙虾是爬行虾。它体型大,但行动相对缓慢。1934年,北美沿海捕捉到一只大龙虾,全身长1.22米,重达19公斤,触须有好几尺长,是迄今为止有记载的最大龙虾。
曾看过一个纪录片,龙虾在海底的迁徙十分壮观。它们会群体行动,扬起长长的触角,头尾相连排成整齐的队形前进,犹如一支训练有素、全副武装的仪仗队。有趣的是,英国人真的曾用“龙虾”来指称他们的部队,据说这一称谓可追溯到17世纪大内乱时期。称谓来自一支骑兵部队,因其军装是红色的,被称为“龙虾兵团”,后来便蔓延开来。而与此不同,法国大文豪雨果将龙虾称为“海中的红衣主教”却引发了争议,被不少人指责为对教皇不敬。
龙虾生活在温暖的海底,白天多潜伏在岩礁的缝隙里,夜出觅食,虽在海里生活却不善游泳。它的幼体形同树叶,漂浮在海上随波逐流,要经过多次脱皮才能变成龙虾,因此分布的范围极广。龙虾的“叶状幼体”有细长的附肢,与蜘蛛相似,所以龙虾的英文单词“lobster”正源于古英语的“蜘蛛”。
曾在佛山的“水产世界”见识过来自全世界各地的龙虾,最漂亮的无疑是中华锦绣龙虾。不过它的体型属于中等龙虾,难得见到体型庞大的。有报道称浙江渔民曾捕获过体长超过1米、重五六斤的中华锦绣龙虾,卖出60万元,真是天价了!本地有文字记载的资料中,捕获最大的中华锦绣龙虾身长0.72米、重3.8公斤,为1986年4月18日南澳后宅一吴姓渔民的机船在勒门列岛海域所获。
当然,锦绣龙虾是龙虾家族中最长寿的,寿命最长的可达100岁。可以想象,一米长的大龙虾该是怎样的孤独!不过,龙虾最漂亮是在煮熟以后,不管原来是青色还是褐色的,熟了就能“红”起来。为达到这身美丽的外表,龙虾要付出生命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