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段时间的颠簸飞行,15个人从美国蒙大拿州上空降落。他们不是跳伞运动员,而是消防特种兵,他们是消防员中的精英,专门负责野外火灾的扑救。现在,他们要去扑灭一天前由闪电引发的森林大火。然而,几分钟后,他们面临的将是拼命逃生。
1949年8月,一个异常炎热的下午,这群消防特种兵降落在曼恩峡谷的山顶附近。在山顶观察了火势之后,他们下山向密苏里河方向前进。他们的计划是在地上挖出一条隔离带,以此控制火势蔓延,把火引到一个没有太多可燃物的地方。
走了0.25英里 后,领队瓦格纳·道奇发现,大火已经越过了峡谷,正向他们逼来。高达30英尺 的火焰蹿向空中,速度快到可以在一分钟内蔓延两个足球场。
到当天下午5点45分,毫无疑问,他们连控制火势都无法做到。这时,任务必须从灭火变为逃生,意识到这一点后,道奇立刻带队掉转方向,往山顶跑。消防员们不得不在陡峭的山坡上全速冲刺,穿过岩石上及膝高的草丛。在随后的8分钟里,他们跑了大概500码 ,距离坡顶还有不到200码。
安全地带近在眼前,但火势蔓延得非常快。道奇接下来的举动让队员们感到迷惑。他放弃与大火赛跑,而是停下来,弯下腰,拿出一盒火柴,一根根点燃,然后丢到草地上。“我们当时想,他肯定是疯了,”道奇的队友事后回忆,“大火都快烧到我们眼前了,队长竟然在我们面前又点了一把火,他到底在想什么?”这位队员当时想:道奇这个混蛋可能想烧死我。所以当道奇向队员挥手喊着“上来!从这边上来!”的时候,自然没有人听他的。
这些消防员没有意识到,道奇当时已经想好了求生策略,他点燃的是逃生之火。烧光前面的草地,也就清除了大火的“燃料”。他随后把水壶里的水倒在手帕上,捂住口鼻,脸朝下,趴在烧过的地方,就这样度过了15分钟。当熊熊大火从他上方经过时,他靠着地面附近的氧气活了下来。
令人悲伤的是,全队15位消防员,有12位在这次火灾中丧生。后来,人们找到其中一名牺牲队员的怀表,被烧化的指针指向下午5点56分。
为什么只有三位消防员生还?强健的身体可能是一个影响因素:除道奇外的其他两位幸存者,能够以超过山火的速度跑到峡谷的顶端。但是,道奇能活下来却是因为他健康的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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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在思考何为“心智健康”的时候,通常首先想到的是智力。一个人越聪明,解决复杂问题的能力越强,解决问题的速度也越快。智力一直被视为思考和学习的能力。但是,在一个变化莫测的世界,还有一套更重要的认知工具:重新思考和忘却之前所学的能力。
假设你刚完成一次选择题测试,你发现某道题可能做错了。在时间还很充裕的情况下,你会坚持第一感觉还是会改答案?
大约有3/4的学生坚信改答案会影响得分。大型教育服务机构卡普兰(Kaplan)曾经这样提醒考生:“如果你决定更改答案,一定要慎之又慎。经验表明,很多改答案的学生反而改错了。”
在尊重经验教训的同时,我更倾向于寻找严谨的证据。有三位心理学家对33个研究进行了回顾分析。他们发现,在每一项研究中,大部分情况都是由错改对。这个现象被称为“第一直觉谬误”。
以其中的一项研究为例,心理学家对伊利诺伊州1 500名学生考卷上的修改痕迹进行了统计。其中只有1/4的情况是由正确答案改成了错误答案,一半是由错误答案改为正确答案。我每年都会在我的班级发现同样的情况:期末试卷的修改痕迹少得惊人,但是那些能够打破执念、重新思考答案的学生,最终成绩会因此提高。
当然,修改后的答案很有可能并非最优解,之所以修改后成绩更好,是因为学生们通常只有在相当确信时才会修改答案,而非随意修改。但是最近的研究指向另一种解释:成绩的提高不在于改了答案,而在于思考是否应该修改的过程。
令我们犹豫不决的,并不是改答案,而是是否“重新思考”本身。在一项实验中,研究人员从几百名大学生中随机选择了一些,对他们进行有关“第一直觉谬误”的介绍。让他们了解转变思维模式的价值,并对何时应该转变给出了建议。然而,在接下来的两项测试中,这些大学生还是没有增加修改答案的次数。
部分原因在于认知惰性。心理学家指出,我们都是心智层面的守旧者:通常情况下,与其和新观念费力搏斗,不如固守旧观念。然而,我们抗拒重新思考还有更深层的原因:质疑自身会令世界变得更加不可预测。质疑让我们不得不承认,一些事实已经改变,昨日是今日非。重新思考我们深信的事物可能会威胁我们的身份,让我们感觉失去了一部分自我。
在人的一生中,重新思考并不总是一件困难的事。对于物质财富,我们满怀热情地想要更新换代。如果衣柜和厨房的样式过时了,我们就会换掉或翻新。但是,如果过时的是知识和观念,我们往往选择坚持己见。心理学家称这为“抓取和冻结”。与怀疑带来的不适相比,我们更喜欢能带来舒适感的信息,而事实上,观念往往比骨骼更早变得脆弱。我们嘲笑那些还在使用Windows 95系统的人,而自己还守着1995年形成的观念。与倾听那些让我们费力思考的观点相比,我们更喜欢那些让自己觉得舒服的想法。
你可能听过温水煮青蛙的比喻:如果把青蛙放在滚烫的热水中,它马上就会跳出来;但是如果把青蛙放在温水中,逐渐提高温度,青蛙就会死掉。青蛙不会思考自己的状况,意识不到生命正在遭受威胁,就这样慢慢走向死亡。
最近,我对这个广为流传的故事进行了研究,并且有了新的发现:这不是真实情况。
当青蛙被扔进滚烫的水中时,它会被严重烫伤,可能会逃出去,也可能逃不出去。事实上,青蛙在温水中的状态更好:当温度上升感到不舒服时,它会马上从水中跳出来。
没能重新评估危险的并不是青蛙,而是人类。一旦听到并相信这个故事,我们就不再费力去质疑了。
当曼恩峡谷的大火冲过来的时候,消防员必须做出决断。在理想的状况下,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暂时停下来,分析一下情况,评估他们的可选方案。但当大火就在身后不到100码的时候,他们没有时间停下来思考。“在大火面前,没有时间,也没有树,领队和团队成员无法坐在树荫下来一场柏拉图式的对话,讨论怎么灭火,”学者、前消防员诺曼·麦克莱恩在获奖作品《年轻人与火》( Young Men and Fire )一书中写道,“如果苏格拉底是曼恩峡谷山火的消防队长,当他和队员们坐而论道时,他们早就被火烧化了。”
道奇并不是因为思考得慢才得以幸存的。他的幸存得益于他快速重新思考的能力。由于没能从道奇的行为中得到启发,12位消防员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他们没能及时对自己的决定做出重新思考。
在极端压力下,人们通常会做出自动的、习得的反应。这是进化产生的适应性:只要你发现自己处在同样的环境中,这些反应就是必要的。如果你是一名消防员,那么你的第一反应是去灭火,而不是再点一把火。如果你在逃生,那么你的第一反应是逃离火场,而不是跑向火场。通常情况下,这些本能反应能救你的命。而道奇之所以能够从曼恩峡谷山火中生还,是因为他超越了这两种本能反应。
没有人教道奇如何点燃逃生之火,他甚至没有听过这个概念,这完全是急中生智的表现。这次大火之后,其他两位生还者也发誓说,他们之前受到的训练并未包括点燃逃生之火等内容。许多一直研究野外火灾的专家都没有意识到:在大火中再烧出一个“洞”是一种逃生方法。
当我和别人说起道奇的逃生方法时,人们通常会惊讶于他的急中生智。“真是个天才!”但人们很快就会由惊奇变为失落,他们认为:这样的灵光一现并非凡人可及,毕竟“四年级的数学作业都能把自己难住”。然而,重新思考并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技能或天赋。
在曼恩峡谷火灾中,消防员还错过了一个重新思考的机会,那个机会原本触手可及。道奇在向草地扔火柴之前,命令所有队员放下重型装备。此前,他们背着斧子、锯子、铲子和20磅 重的背包奔跑了8分钟。
如果你在奔跑逃生,那么你的第一反应显然是放下一切影响速度的东西。但对消防员来说,这些装备是工作中不可或缺的。携带和维护装备的意识已经通过训练和经验深深植入他们的思维。直到道奇下达命令,大多数队员才放下这些装备,当时还有一名队员不肯放下铲子,直到另一名队员从他手中夺走。如果能早些扔掉这些装备,队员们是不是就有可能为自己赢得足够的救命时间?
我们永远无法得知这个问题的确切答案。但是,曼恩峡谷火灾并不是一个独立的事件。1990—1995年,有23位参与扑救野外火灾的消防员在逃离山火的过程中殉职,而放下重型装备可能决定了他们的生死。1994年,在科罗拉多州的风暴之王山,大风令山火越过峡谷迅速蔓延。消防员沿着上坡跑向仅200英尺远的岩石地带,到达那里就安全了。但在逃生过程中,14位消防特种兵和野外火灾消防员牺牲了,其中有4名女性、10名男性。
事后,调查人员估算,在没有工具和背包的情况下,全体队员的奔跑速度可以提高15%~20%。一位专家写道:“大多数人只要放下装备就能及时跑到安全地带。”美国林务局对此也表示赞同,如果能够“放下背包和工具”,“消防员或许可以在山火到来前抵达山顶”。
当然,我们也可以假定消防员最初只是习惯性地奔跑,没有意识到自己还背着背包和工具。一位科罗拉多州山火的幸存者说:“大概上坡跑了300码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肩上还扛着锯子!”
在决定扔下25磅重的锯子之后,他还是浪费了宝贵的时间:“我很荒唐地想找个地方把锯子埋起来,防止它被烧坏……我记得我当时想:我不能相信自己竟然扔掉了锯子。”后来,人们发现一位遇难者,背着背包,手中还紧抓着锯子。为什么那么多消防员本应该扔掉工具求生,却偏偏抓着不放呢?
如果你是一名消防员,那么扔掉工具不仅要求你丢弃自己的习惯或放弃本能,还意味着你必须承认失败和放弃自己的一部分身份。“消防员不是赤手空拳去灭火的,而是要使用工具,这些工具已经成了消防员的显著标志。”组织心理学家卡尔·韦克解释说,“工具是消防员被委以救火任务的首要原因……因此,放弃工具会引发消防员的存在危机:没有了工具,我是谁?”
对很多人来说,山火相对比较罕见。在一刹那做出决定,迫使自己重新思考灭火工具是危险之源,而通过点火铺就安全之路的情况,在大多数人的生活中并不常见。但对所有人来说,重新思考自己的观念是我们面对的共同挑战。
我们都犯了和牺牲的消防员同样的错误,只不过后果没有那么严重,因此这种错误经常被忽略。我们的思维方式变成了习惯,这些习惯会压垮我们,等到开始质疑时已经晚了。比如,刹车时汽车嘎吱作响,你还指望它继续行驶,直到在高速公路上刹车失灵;分析师预测房地产泡沫即将来临,你还相信股市会继续上涨;你认为婚姻还过得去,而另一半正逐渐在情感上疏远你;尽管一些同事被解雇了,你还是觉得自己的工作很稳定。
本书要阐述的就是重新思考的价值。重新思考让道奇灵活地调整了原本的想法,因此救了自己一命。同时,本书也希望你能做到道奇没有做到的事:鼓励更多人拥有同样的灵活性。
你手中可能没有斧子或铲子,但是必然有某些经常使用的认知工具。它们可能是你了解的事物,你做出的假设或持有的观点。这些认知工具不仅是你工作的一部分,还构成了你的自我价值。
图1 我们坚守的工具
你可以想象这样一群大学生,他们创立了哈佛大学首个在线社交网络平台。在到大学报到之前,他们已经在线上和1/8的大一新生建立了联系。但这些创立者在进入哈佛大学后不久就放弃并关闭了这个社交网络平台。5年之后,同样是在哈佛大学,马克·扎克伯格创立了脸书公司。
脸书的成功让当初那个在线社交网络平台的创立者时常感到失落和后悔。我很了解这种感受,因为我就是创立者之一。
需要澄清的是,我确实没有预见到后来脸书的发展。事后分析发现,我和朋友们错过了很多重新思考我们平台潜力的机会。我们的本意是用在线群组结交朋友,并没有考虑其他学校的同学或校园以外的人是否对这个平台感兴趣。我们熟练掌握的习惯是用在线工具去联系物理距离很远的人,一旦对方住在步行所及的地方,我们就觉得不需要在线群组了。在我们这群创立者中,有位同学是计算机专业的,还有位同学是一家成功的科技创业公司的创始人。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做出了错误的假设:在线社交网络已经是一种过气的爱好,而不是未来互联网的重要组成部分。由于不懂如何写代码,因此我没有能力让平台产品更加精巧。而创业者也不是我的个人身份,我只是把自己看成一名大一新生,而不是一位成长中的企业家。
从那时开始,“重新思考”就成为我个人价值的核心。作为心理学家,我并不是弗洛伊德的拥趸。我不进行心理治疗,办公室里也没有沙发。作为沃顿商学院的组织心理学教授,在过去的15年中,我一直在进行基于实证的管理研究和教学。作为数据和思想领域的创新者,我受谷歌、皮克斯、NBA(美国男子篮球职业联赛)、盖茨基金会等企业和机构邀请,帮助其重新思考如何设计出有意义的工作,打造充满创意的团队并形成激发合作的文化。我的职业就是重新思考我们如何工作、领导和生活,也帮助其他人拥有这样的能力。
对于重新思考来说,当下是空前重要的时点。随着新冠肺炎疫情的蔓延,世界各国的很多领导者都未能及时重新思考他们的错误观念,比如认为病毒不会影响自己的国家,病毒的致命性不如流感,只有可见症状的人才能传播病毒,等等。与此同时,新冠肺炎导致的死亡人数还在不断增长。
2020年以来,我们每个人的心理适应性都在经受考验。我们被迫质疑那些长久以来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想法:无论是去医院、外出就餐,还是拥抱家人,我们都是安全的;我们始终能在电视上看到体育赛事的直播;大多数人都不会远程办公或者让孩子在家里上网课;卫生纸和消毒洗手液随时随地都能买到。
在美国,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发生的多起警察施暴事件,让很多人开始重新思考他们对种族的不公正态度,以及在消除不公正中所扮演的角色。三个黑人公民乔治·弗洛伊德、布伦娜·泰勒和艾哈迈德·阿伯里的无谓死亡,令成千上万的白人公民意识到:如同性别歧视不仅仅是女性的问题一样,种族主义也不仅仅是有色人种的问题。抗议的浪潮席卷全美,在各个政治群体中,“黑命贵”运动在两周内扩张的速度超越了之前两年。很多长久以来不愿意或没能了解种族问题的人,迅速意识到种族问题在美国的严峻性和普遍性。很多长期沉默的人,开始考虑自己在反对种族歧视和偏见中的责任担当。
尽管新冠肺炎疫情给我们带来了上述共同经历,但我们实际上生活在一个越发分裂的时代。对一些人来说,一句“奏国歌时要下跪”,就足以结束一段友谊;对另一些人来说,去投票站的一次投票就足以结束一段婚姻。固化的意识形态正在撕裂美国文化。《美利坚合众国宪法》都允许修正,要是我们能更快地调整大脑中的观念“宪法”,结果会怎样?
本书的目的是探究如何“重新思考”。我找到了大量令人信服的证据,也寻访了多位全世界最富经验的思考者。本书第一部分专注于进行“不设界”式思考。你会看到,为什么一位颇有前瞻性思维的企业家,会被过去的成就缚住手脚?为什么一名获胜希望渺茫的公职候选人,会把自己的“冒充者综合征”视为一种优势?一位诺贝尔奖获得者是如何接纳犯错的喜悦的?全球最优秀的预测者是如何更新他们的判断的?获得奥斯卡奖的制作人是如何从团队的冲突和斗争中取得成就的?
本书第二部分阐述了我们如何鼓励他人重新思考。你将了解到,一名世界级辩论冠军是如何取胜的,一位黑人音乐家是如何让白人至上论者放下仇恨的。你还会看到,通过一种特殊的倾听方式,医生是如何在访谈的过程中让家长同意给孩子注射疫苗的,一名立法委员是如何令乌干达的军阀加入和平谈判的。如果你是纽约扬基队的球迷,那么你可以看看我能不能说服你支持其死对头波士顿红袜队。
本书第三部分阐述了如何创造终身学习者社区。在社会生活领域,我们怎样才能在堕胎、气候变化等容易出现观点分歧的议题上更好地交流?一家关注高难度沟通的实验室将带给我们启迪。在学校里,你将发现教师是如何教学生重新思考的:他们把教室变成了博物馆,带领学生做木工活儿,重新编写那些历史悠久的教材。在工作中,你将探索组织是如何构建学习型文化的:我们跟随首位进入太空的西班牙裔女宇航员走进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她在哥伦比亚号爆炸事故后上任,致力于避免安全事故的发生。在第三部分的最后,我会重新思考完美计划的重要性。
对消防员这一群体来说,学习重新思考的代价是巨大的。在前文提到的曼恩峡谷大火中,消防员瓦格纳·道奇之所以能够生还,是因为他情急之下扔下了所有重型装备,用火烧出了一块避火之地。如果决策者在行动前能够进行深层次的系统性反思,那么道奇的急中生智根本没必要发生。这次行动最大的悲剧是,十几名消防特种兵为一场根本不需要扑救的大火献出了生命。
早在19世纪80年代,科学家就开始关注野火在森林生命周期中的重要作用。野火消除了枯死物,给土壤带来营养,给光照扫清了障碍。如果野火受到抑制,森林就会过于茂密。灌木丛和枯枝败叶将成为更具破坏力的野火燃料。
而美国林务局的政策规定,一旦发现山火,消防员就必须在第二天上午10点前将其扑灭。直到1978年,这一规定才被取消。曼恩峡谷大火发生在偏远地方,没有人的生命受到威胁。消防员之所以要去灭火,是因为当时的社区、组织、同行都没有充分思考:为什么不能让野火自生自灭?
本书请你放下那些不再对你有益的知识和观点,并请你将自我价值根植于灵活性而非持续性。如果你能掌握如何重新思考,那么我相信你将在工作中获得更大的成功,在生活中获得更多幸福。重新思考可以让你为旧的问题找到新的解决方案,还能让旧的解决方案适应新的问题。重新思考也让你从他人身上学到更多,从而遗憾更少。拥有智慧的标志,是知道何时放下你视若珍宝的工具和那些你身份中最珍视的部分。